已經走了九十九步了。
就差最後一步。
不能前功儘棄。
不能的。
他前半生的努力,不能在這裡白費。
距離自己的終極理想,隻剩下一步之遙了。
周先生讓自己淡定。
必須要淡定。
不能被突發情況,影響到了自己。
周先生雙手不停地緊握,放開,緊握,再放開。
等到周先生前麵的人馬上演講結束。
周先生要去候場。
周先生的秘書走過來,輕聲在周先生耳邊說道,“先生,您要過去候場了,在等三分鐘,就到您了。”
周先生迷迷糊糊的站起來。
跟在秘書身後。
到了候場的位置。
從這個角度,能看到外麵的觀眾。
最前排,都是在電視新聞上經常能看得見的人。
很眼熟。
都在一起吃過飯。
等到自己坐穩了這個位置,等到下一屆,坐在那裡的人就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多好。
這是周先生在仕途上的終極目標。
周先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和領帶。
最近的演講馬上就要開始了。
忽然。
周先生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來周溫白剛剛學會說話的時候,喊出來的第一個稱呼就是爸爸。
那時候的周溫白,才一歲。
盛夏。
周溫白光著屁股,在沙發上來回爬。
他從外麵回來。
進去客廳。
沒看見大人。
周溫白忽然坐起來,指著周先生大聲喊爸爸。
並且飛快的朝自己爬過來。
眼睛亮亮的。
抬頭看著自己高大的父親。
一歲的小朋友可能還不知道爸爸意味著什麼,但是會伸出短短肉肉的小胳膊找爸爸要抱抱。
周先生握緊了手中的演講稿。
要是溫白真的死了,就算是拿到了這個位置又有什麼作用?
周先生忽然在問自己。
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是至高無上的地位和榮耀嗎?
可是他想要的這些,也都是為了能讓自己的兒孫後代受到蔭蔽。
可若是自己的兒孫都沒有了。
還有什麼意思?
周先生好像忽然之間想通了。
他離開了準備室。
在秘書的不可思議的目光中,周先生丟下了自己手中的演講稿,一邊拿出手機給太太打電話,一邊匆匆忙忙朝著外麵走。
秘書驚訝的不知所措。
周先生打完電話,扭頭和秘書說道,“就說是我……棄權了。”
說完。
周先生再也沒有回頭。
秘書深吸一口氣。
站在原地欲哭無淚,周部長是瘋了不成?
京市距離海地遠一點,還沒有剛好合適的航班。
所以,是花昭他們先到的。
妮娜看見花昭。
眼淚就像是泄了閘的洪水。
抱著花昭,哭的像是個孩子。
花昭哄了哄妮娜,又去見到了周溫白的主治醫生,聽到主治醫生說完之後,花昭一直提心吊膽。
沒想到周溫白受傷這樣嚴重、
花昭從醫生的辦公室出來,就被西蒙斯攔住了。
西蒙斯走在花昭身邊,輕聲說道,“商太太,能不能麻煩你幫幫忙。”
花昭說,“您說。”
西蒙斯擔心的說道,“妮娜公主已經很久沒睡了,我擔心公主的身體,,說不定周先生還沒醒過來,妮娜公主自己的身體就先垮了、”
聞言。
花昭明白了西蒙斯的意思。
花昭說到,“好的,我會勸說妮娜。”
西蒙斯道謝。
花昭回到妮娜身邊,“西蒙斯在附近的酒店開了房間,你先去休息一下。”
妮娜連忙搖頭,“我一旦都不累,我不去,我真的不累的,昭昭。”
花昭拉著妮娜的手說道,“你說不累,眼睛全部都是紅血絲,我讓小七陪著你好好地睡一覺,你的身體要是垮了,等到周溫白醒過來,知道了,一著急,心臟哪裡還能受得了?”
妮娜抿唇。
花昭不由分說的喊來小七,“舅媽交給你個任務,你要監督妮娜姐姐好好睡覺,能做到嗎?”
小七用力地點頭,“一定可以做到的,沒問題的,舅媽,就交給我吧。”
說完。
小七就緊緊地拉著妮娜的手,“妮娜姐姐,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你要是讓自己的身體壞了,等到周叔叔醒過來,就沒人照顧周叔叔了,所以你應該先把自己的身體保護好。”
在兩人你一言我一眼的勸說中。
妮娜被小七帶走了。
跟著西蒙斯。
去了醫院附近的酒店。
西蒙斯說道,“這邊的酒店的環境不是很好,但是好在家距離醫院比較近,小公主,您多多擔待。”
妮娜趕緊搖頭,“不會的,能有個休息的地方就很好了,西蒙斯,真的很感謝你。”
西蒙斯搖頭。
將妮娜和小七帶進房間。
西蒙斯對小七說道,“我就在隔壁,有任何事情都可以跟我打電話。”
小七說好。
然後將西蒙斯的手機號碼輸入進去自己小電話手表中。
西蒙斯出去後。
小七就催促妮娜趕緊上床睡覺。
小七搬著小板凳,坐在床邊。
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妮娜。
妮娜好笑的說,“小七,你上來我們一起睡。”
小七拒絕了,“我在飛機上已經睡過了,我現在不困,妮娜姐姐,你不要說話了,你趕緊睡覺吧,爭分奪秒,我就在這裡陪你的,你彆害怕。”
妮娜笑著摸了摸小朋友的臉頰,“好,我睡了。”
妮娜閉上眼睛。
小七打了個哈欠。
也有點困了。
但是想到上次姐姐消失,就是以為自己的疏忽。
小七不敢睡。
雙手撐開自己的眼皮,讓自己更清醒一點。
看著妮娜的白皙的臉上的黑眼圈,小七唉聲歎氣,忍不住說道,“愛情,真的是讓人憔悴的東西。”
醫院。
花昭看見周先生夫妻的時候,驚呆了。
今天好像是周先生競選的日子……
周太太在醫院裡搜索著,看見花昭的身影,在一群金發碧眼的人中十分顯眼,她瞬間眼睛一亮,感到十分親切的走到了花昭身邊,“花昭。”
花昭趕緊叫人。
周先生急忙走過來,“周溫白怎麼樣了?”
花昭抿唇。
帶著周先生和周太太走過去。
見到了周溫白的主治醫生。
主治醫生幾句一模一樣的話,已經說了第三遍了。
還沒說完。
周太太的眼淚就迫不及待的落下來了。
一邊哭一邊埋怨周先生,“都是你,都是因為你,我孩子要是有三長兩短,周汝昌,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周先生也不說話。
但是很明顯,周先生的腳步都僵硬了。
花昭輕聲說,“叔叔阿姨,你們先坐一坐。”
周太太拉著花昭的手,哽咽著問道,“花昭,你給阿姨說說,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叔叔在路上也沒有給我解釋清楚,我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