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沉默一番後,後終究是輕輕的點點頭。
半晌。
老爺子輕輕的拍了拍商北梟的肩膀,輕聲說道,“花昭那丫頭心裡正難受著呢,你手上的工作儘量放一放,陪一陪那小丫頭。
我看得出來,她前麵二十多年都是為了媽媽活著,現在自己最愛的媽媽忽然不是自己的親生媽媽了,這樣的事情,無論放在誰的身上,都不能很快接受。”
商北梟頷首。
老爺子便先走了。
回去的路上。
老爺子坐在車裡,忍不住長籲短歎的說道,“花昭那個丫頭,命還真的不太好。”
馮管家忽然說道,“老爺子,您還記不記得,上次我去找大師給六爺和花小姐算姻緣,大師說,花小姐出生的那一天剛好和六爺不是好姻緣,但凡花小姐早出生幾天,花小姐和六爺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老爺子眼睛一亮,說道,“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
馮管家說道,“這樣說起來,花小姐的實際生日是比原來的生日早幾天的,也就是說,花小姐和咱們家六爺本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老爺子臉上的凝重和深邃終於因為這一句話,稍微的好轉一些。
這還算因禍得福了?
老爺子悶聲悶氣地說道,“我得幫花昭找一找她的親生父母。”
馮管家欲言又止。
他小聲說道,“老爺子,我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老爺子一臉嫌棄的看著副駕駛座上的馮管家,說道,“有屁就放。”
馮管家笑著說道,“其實若是花小姐不想找親生父母,我想就沒有必要幫花小姐去找了,萬一事情的結果不如人意,花小姐一家人都會難過的。”
老爺子一本正經的說道,“可以不相認,但是不能不知道,即便對方真的不想要孩子,可若是以後有人想用這件事情來做文章怎麼辦?知己知彼才能防患於未然。”
馮管家思考後,覺得老爺子說的也對,“還是老爺子您深謀遠慮,我竟然沒想到。”
老爺子沒再說話。
——
醫院
外婆終於醒過來,經過了一係列縝密的檢查後,確定沒事,才轉入了普通病房。
花昭坐在病床前的小凳子上。
一言不發的削蘋果。
外婆躺在床上。
臉色蒼白的看著花昭。
不知道過了多久。
外婆才沙啞著聲音開口問道,“不想認外婆了?”
花昭手下猛地一劃。
原本割再蘋果皮上的刀刃,順著自己的指腹劃過。
幸好。
刀子不是很鋒利。
隻是剮破了一點點皮。
花昭一隻手拿著蘋果,另一隻手握著刀子,眼眶通紅。
外婆微微一笑,說道,“怎麼?被外婆說中了?”
花昭依舊沒說話。
外婆舔舐一下唇瓣,輕聲問道,“還是因為覺得外婆瞞著你,不跟你講實話?才生外婆的氣了?”
花昭彆扭的說道,“我沒有生外婆的氣。”
外婆孩子氣的問道,“你沒生氣,你怎麼不看外婆?”
花昭鼓起勇氣。
對上外婆的視線。
外婆一臉慈愛的笑起來,輕聲說道,“昭昭,你永遠都是外婆的外孫女,無論有沒有小五,這一點都是不會改變的,你從那麼小的一點,在外婆的眼皮子底下,慢慢地長成了一個大姑娘。
你就這樣,越來越高,越來越漂亮,慢慢的,外婆都差點忘記你小時候的樣子了,我自己親生帶大的孩子,有沒有血緣關係根本一點都不重要,你就是我們花家的人,永遠都是,你永遠是花迎的女兒。”
花昭眼睛一眨不眨。
眼淚卻已經承受不住地心引力,嘩啦啦的落下。
花昭終於放聲大哭。
她趴在病床前,握住外婆瘦骨嶙峋的手,說道,“外婆。
外婆艱難的抬起手。
重重的落下花昭的肩膀上,像極了小時候,輕輕的拍打著花昭的後背。
小時候。
這樣子是為了讓花昭早點睡覺。
現在。
是要告訴花昭,她永遠都是花昭的外婆,永遠都是。
花昭的嗚咽轉成了號啕大哭。
外婆的眼淚也止不住的流下。
等到花發泄完情緒。
外婆才理智的說道,“你是我帶大的孩子,我知道你心裡一向有很重的心理負擔,你對小五有愧疚,你對你媽媽有愧疚,昭昭,這都是不對的。”
花昭哽咽著說道,“我以前就想,如果我是一個男孩子,媽媽就不會落到現在的處境。”
外婆嗔怪的說道,“何政軍的好壞,是不能用一個男孩子來控製的,相反,若是你是男孩子,興許何政軍做壞事會更隱秘,會將你媽媽瞞得更久,長痛不如短痛,我們應該慶幸很早看清楚了何政軍的真麵目。”
花昭一邊擦眼淚,一邊沙啞著聲音說道,“外婆,你變了,你前年還期待著媽媽和何政軍能夠破鏡重圓的。”
外婆不好意思的說道,“我以前都是老糊塗了,我是封建思想,但是現在外婆接受了新思想的洗禮,知道了我們女人也能頂半邊天,也知道了離婚並不可恥。”
花昭緊緊的握住外婆的手。
外婆笑著說道,“你彆說,我也是活到老學到老了。”
花昭眼睛裡還帶著眼淚。
就猝不及防的笑出來了。
半晌。
外婆收斂了臉上的笑容,輕聲問道,“小五的阿媽……”
花昭義憤填膺的說道,“外婆,你不要菩薩心腸,我是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外婆長歎一口氣,說道,“她也是個可憐人。”
花昭說道,“若是她沒有對您動手,看在小五也被好好養大的份上,我興許就不去計較了,但是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對你下死手。”
外婆欲言又止,“總也要看在小五的麵子上。”
花昭皺眉說道,“外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外婆隻好說道,“好好,那我就不管了。”
花昭起身。
給外婆掖好被子,輕聲說道,“您好好休息,我出去一下。”
外婆嗯聲。
看著花昭的背影走出病房。
外婆才長舒一口氣。
造孽啊。
這一切,竟然是她的兒子,一手策劃的。
她真真是教出來了一個白眼狼。
出去病房。
花昭來到了霍阿媽的病房。
商北梟的人都在門外守著。
花昭站在門口。
深吸一口氣。
走進去。
霍阿媽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如紙。
看見花昭。
她稍微有些表情,“你怎麼會來?我的小五呢?”
花昭默不作聲的站在病床前。
霍阿媽情緒忽然激動,“是不是不讓小五和我見麵?我的耀宗,我剛剛抱到他的時候,他是那麼小,我從那麼一點點大,喂到長大成人,知道我付出了多少嗎?你們憑什麼要把耀宗從我身邊搶走,你們就是土匪強盜,你們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