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少崢覺得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他想。
自己一定是聽錯了。
他怔忡一會兒,突然笑了笑,“昭昭,我們先回家,回家再說。”
他朝著花昭伸手。
後者側身。
他手指抓空。
商少崢站立在原地,低著頭,神情破碎呆滯,“昭昭,就因為這點小事,你要否定我們六年的感情嗎?”
花昭滿臉嘲諷,恨意隱約浮現,“你覺得這是小事?”
商少崢自知失言。
他急忙搖頭,“我不是那個意思。”
花昭笑著擦掉了眼角的一滴淚,“你的房產地產我不要,我隻要聯合賬戶中的一半存款。”
商少崢眼神閃爍。
花昭捕捉到他的情緒,“存款怎麼了?”
商少崢歎了口氣。
他態度很軟,“存款沒事,但是昭昭,你現在在氣頭上,你說什麼都是意氣用事。
你回家好好休息一下,等你情緒穩定下來,我們再來好好談一談,可以嗎?”
花昭隱隱發怒,“我現在情緒很穩定,我知道我在說什麼,既然你那麼同情寧薇薇,那麼放不下她,我放你去守在她身邊,保護她,豈不是更好?”
商少崢不僅不生氣。
一副對她無理取鬨的包容,“昭昭,我……算了,我們先回家。”
——
商少崢每天都要去醫院伺候外婆。
他故意當著外婆的麵,拉著花昭秀恩愛。
外婆看的開心,飯都多吃了半碗。
花昭也隻能強忍著。
轉眼間,一周之後。
外婆出院了。
隻是因為右胳膊骨折,自己暫時沒辦法照顧自己。
小老太太又一口否決了花昭要接她回家的建議。
沒辦法。
花昭隻能給外婆物色保姆,起碼照顧外婆到拆石膏。
沒想到,她還沒確定下,商少崢已經把人帶來了。
還是兩個。
一個負責一日三餐,一個負責日常衛生,外加和外婆聊天。
這對外婆恢複有幫助。
故而。
花昭沒拒絕。
兩人一同從外婆家離開。
花昭坐在布加迪的副駕駛上,她聲音清冷的說道,“我們聊聊離婚的事情吧。”
聞言。
商少崢臉上殘餘的笑意,消失殆儘。
他側目。
疲憊的撐了撐額頭。
最近一邊忙公司,一邊照顧外婆,他的確身心俱疲。
隻不過故作輕鬆的問道,“我沒有利用價值了,就丟了?”
花昭水光瀲灩的眼睛目視前方。
她很堅持,“你知道我的脾氣。”
商少崢看著她冷豔的側臉,他實在沒想到花昭這麼難哄。
以前,兩人也不是沒有過矛盾。
甚至六年裡,兩人經常會因為一些理念的碰撞,而吵架,鬨矛盾,冷戰。
但是每次。
他低下頭,一哄就好。
而這次,是唯一一次,他哄了整整七天,都沒有哄好的。
商少崢吐出一口濁氣。
他發動車子。
布加迪跑出小區,彙入主乾道。
他才開口說道,“聯合賬戶裡沒錢了。”
花昭怒而轉身。
眉頭緊鎖,目光銳利。
她雙手握拳,“你說什麼?”
商少崢沉默幾秒鐘,輕聲說道,“啟海的項目,我簽了對賭協議,全部身家都賭出去了。
當年你爸嫁禍給你媽的債務分期,都是我用你的身份證貸款還的。”
在花昭發怒之前。
商少崢連忙又說道,“還有三個月,啟海項目竣工,隻要前三個月的營收總額超百億,項目工程回款高達二十個億,昭昭,這比我們原先的資產翻了五倍還要多。”
他畫的餅,花昭毫不在意。
但是花昭聽明白了。
如果現在離婚,她不僅分不到一分錢,還會背上巨額債務。
花昭瞳仁皺縮,她嘴唇緊閉,咬緊牙齒,下頜線繃起,臉頰因為憤怒使得血液流向這裡而漲紅。
商少崢商量的口吻和花昭說道,“半年,隻要半年的機會,我們身家就能翻五倍。
同時我也會用半年的時間為我的錯誤來贖罪,昭昭,答應我好嗎?”
花昭深呼吸一口。
她胸口憋的發疼。
怔了一會兒之後,她掃過商少崢的側臉,“公司每年的營業額不夠你揮霍嗎?
你動用聯合賬戶裡麵的錢,為什麼不提前和我商量?”
商少崢無奈的說道,“我就怕你不同意,昭昭,之所以老宅那群人每每都給你臉色看,還不是因為我是商家這群小輩中,混的最差的。
我想賺錢,賺很多很多錢,到時候誰也不會看不起我們,興許外公一開心,還會讓我進入商氏管理層。”
花昭冷冰冰的回懟,“老宅的人之所以看不起我,是因為你的母親從未正眼看過我。”
聞聲。
商少崢的臉上一閃而過的尷尬,“我媽就是那樣的脾氣,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花昭無所謂的嗤笑。
目光落在窗外。
聯合賬戶的錢,是她所有的積蓄,她不可能丟下。
她原本隻想要聯合賬戶的錢。
可現在……
花昭眯起眼睛,她手指緊緊的摳著包包。
她要和他平分一切財產!
存款,股票,房子,車子,股份,公司,她一分錢都不會再讓步。
半年就半年。
花昭看都不想看商少崢一眼,她緊盯著車窗外,“我希望你沒有騙我。”
商少崢驚喜不已。
終於哄好了。
他從中央後視鏡看了花昭一眼,然而隻看到她精致立體的側臉,“昭昭,謝謝你願意給我機會,我一定會好好表現的,我都是為了我們的未來。”
花昭垂眸,“那真是辛苦你了。”
商少崢沉浸在失而複得的開心中,並未理會花昭的陰陽怪氣。
晚上。
商少崢想要同房。
花昭穿著白色保守款睡衣睡褲,抱著自己的枕頭,“商少崢,我去次臥睡。”
商少崢臉色微變。
他自知理虧,沒有發泄出來。
隻是上前拉住了花昭的手腕,笑著說道,“誰家剛結婚的夫妻分房睡?昭昭,你例假應該走了,我們今天晚上圓房吧。”
花昭定定的看著他。
眼神中。
帶著微微的審判。
她說道,“商少崢,我為了攔車救外婆,生理期在暴雨淋了一個小時,例假退了回去,現在還在喝中藥調理身體,醫生交代喝藥期間不許同房。”
這件事情,本身就是商少崢心裡的一根刺。
他歎了口氣,“都怪我!不能同房也沒關係,我想抱著你睡,昭昭,我不想要獨守空床。”
花昭搖了搖頭,“我還要做計劃書,會打擾你休息,你要是一個人睡不著,你可以去找寧薇薇。”
商少崢表情驟變,惱羞成怒,“胡說什麼呢!昭昭,我不愛聽這樣的話,我隻當薇薇是妹妹!
我要是對她有什麼想法,我還能愛上你,還能娶你嗎?我認識她二十多年了!”
花昭似笑非笑,“這麼緊張做什麼?兄妹難道不能聊聊天麼?你以為我讓你找她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