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是反了天了,昭昭再怎麼說也是武安侯府的嫡長女吧,哪有一回來就潑黑狗血的?你們這是要做什麼?當她是邪祟嗎?”
薑嬤嬤氣憤難當,總算知道為何虞念昭要買傘了。
若非有傘擋著,這會兒沾染了惡心黏膩的黑狗血的人就是她們了。
宋策的反應沒有虞念昭那麼快,衣擺上多少沾染了一點黑狗血,聞著那惡心的臭味,他眼神發冷,“好一個武安侯府,依我看,你們這侯府之人才是邪祟吧。”
虞姑娘這般好的女子,在武安侯府過的都是什麼淒苦日子?
哪有一回府就給潑狗血的?
“誤會誤會,都是誤會!”
眼看著長街上開始聚集了人流,裴雲丞連忙走出來,皮笑肉不笑的,“是小孩子不懂事,跟著府裡的道士在瞎玩呢,昭昭,你就彆跟他計較了,母親還臥病在床,等你去看她呢。”
虞念昭冷淡的看他一眼,“裴雲麒好歹也有十五了,已經束發了,出門吃喝玩樂倒是都懂的,這點基本家教反倒是被狗吃了?”
他們不客氣,她說話自然也不會客氣。
“我才沒有!”
裴雲麒臉色漲紅,要不是裴雲丞瞪過來的眼神飽含警告,他倒是想把真相說出來。
他撇撇嘴,不滿的瞪了眼虞念昭,眼神滿滿的惡意,“你這人怎麼這麼討厭的,就算潑你黑狗血又怎麼了?你可是從守陵城裡出來的,裡頭多少邪祟呢,大伯母如今還病著呢,萬一把邪祟帶進去了,讓她病情雪上加霜,你擔得起嗎?哼,到底是養在鄉下的,和侯府沒有感情,大伯父一家都去親自迎你回府了,你還裝模作樣的不願意回來,你不在的日子,可都是大姐姐在床前照顧,你說你哪點比得上大姐姐,你連給她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啪!
虞念昭狠狠的一巴掌給拍了過去。
裴雲麒捂住迅速紅腫的臉頰,滿眼的不可思議。
“虞念昭,你怎麼敢打我?”
“目無尊長,口齒噴糞!打的就是你,有娘生沒娘教是吧?這點教養,還不如我這個孤兒呢,教訓你又如何,你長本事的話就打回來啊。”
虞念昭惡狠狠的瞪著他,那狠戾的眼神嚇得裴雲麒心肝顫。
開玩笑了,她行走人間,可不是來吃他們沒教養的苦頭的。
“嗚嗚嗚,你就是個壞人,你以為我不敢打回來嗎?”
二房膝下就這麼一對雙生子,平常就是嬌生慣養的,哪曾受過這種氣,裴雲麒當即眼含淚花,怒極了!
他揚手就真的要給打回去。
不等宋策前來護著,虞念昭一巴掌拍在他腦門,一縷金光沒入,裴雲麒僵在了原地。
隨後他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滿臉正氣的開始扇自己。
“是我目中無人,是我賤,是我不安好心,是我隨地大小便還嫁禍給隔壁那條狗,是我偷吃雞腿還說謊是弟弟吃的,是我……”
裴雲麒對自己下手也挺狠,原本紅腫了一邊臉頰,這下好了,整張臉紅腫的跟小山丘似的。
“雲麒,你這是怎麼了?快住手啊?你瘋了嗎?”
裴雲丞嚇了一跳,聽見他說的話,臉上更是青一陣紅一陣的,連忙阻止他。
可他這會兒力大如牛,任憑他怎麼攔著都沒法,還在‘懺悔’和自虐。
裴雲丞怒目瞪著虞念昭,“虞念昭,你對雲麒做了什麼?雲芝說的果然沒錯,你定然是邪祟附體了,否則怎麼做得出這種邪招來?你給我等著,我這就讓王良道長來驅邪,把你趕出去,把昭昭還給我們!”
裴雲丞拉著裴雲麒朝府內撒腿狂奔。
薑嬤嬤撇撇嘴,“這侯府裡的人,是不是都有毛病的?”
虞念昭意興闌珊,已經不想去和那群傻子接觸了。
突然,鼻息聞到了一股味道,她的眉心也開始發燙。
虞念昭眸光忽閃,抬手摸了摸眉心,“還真是有意思,這侯府裡,竟然藏著惡魂?”
那就不得不去走一趟了!
武安侯府裡的一景一物,還和五年前一樣。
虞念昭朝前走,腳步停頓了一下。
前麵的路上,出現了一個八卦盤,四個角還點燃著火盆,檀香的煙氣撲鼻而來。
“那群白癡,還真把我當作是鬼附身呢?驅邪陣都擺出來了?”
虞念昭很無語,淡定自若的踩著八卦盤走過去。
“雲麒,我的兒啊,你彆嚇娘親啊,你這是怎麼了?”
“二叔母,這是虞念昭做的,她肯定是被守陵城的厲鬼附身了,王良道長,你趕緊去驅邪啊,你一定要把真正的昭昭給找回來!”
“我就說她從守陵城裡出來之後,怎麼人就變樣了,果然是被邪祟附體了,王良道長,隻要你能救回我的女兒,多少錢我都可以付!”
烏泱泱的一群人,跟在一個中年道士身後,在看見虞念昭走過驅邪陣之後,都驚呆了。
“王良道長,您不是說,這是驅邪陣嗎?那她她她……她是怎麼能走過來的?她到底是人是鬼啊?”
裴遠征神色倉惶,看虞念昭的眼神就跟看見惡鬼一般。
王良道長一雙漆黑的眼睛上下打量虞念昭,他手中托著羅盤,故作高深,“這女子身上氣息古怪,定有邪祟在身,能走過驅邪陣不能說明她就是尋常人,隻能說,附在她身上的厲鬼不一般!”
他能看得出虞念昭身上附著著絲絲縷縷的黑氣,這種邪祟氣息的確是很古怪。
他自認為法力高深,這種連他都看不透的古怪黑氣,定然是厲害的邪祟!
真不愧是守陵城裡出來的邪祟啊!
虞念昭也在打量他,眉心越來越燙了。
“武安侯府果然沒一個聰明的,請來這種野雞道士,給自己招惹是非,什麼思女成疾,分明是自己撞槍口,自以為是的把邪祟領了回來,被邪氣附體了!”
這個王良道長身上爬滿了惡靈,密密麻麻的,這是手上沾了不知道多少條人命?
也配當道士來驅邪?
這第一個惡魂,就拿他下手了!
“野雞道士?你在羞辱貧道?”
王良道長臉色難看,他另一隻手的拂塵一掃,虞念昭附近的大樹上浮現出一根根銀絲,四麵環繞的,將她困在其中。
銀絲上還係著一個個小鈴鐺,隨風搖曳的時候,發出清脆的‘鈴鐺鈴鐺’聲。
王良道長得意的笑了,“你這妖孽,走過了驅邪陣又如何,這可是貧道費儘心思布下的祛煞陣,便是再厲害的厲鬼,都沒辦法安然無恙的走……出來的……哈???”
他還沒有完全說完呢,就看見虞念昭從容不迫的一把扯斷了銀絲,大搖大擺的從陣法中走出來了,王良道長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來了,聲音都破碎了!
這到底是什麼鬼?
這姑娘不是鬼?
是人?
不對啊!大大的不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