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她為什麼要幫我,她不吭聲,問我記不記得那張紅紙,我說記得,那紅紙難道是你寫的?她笑著說,要是我寫的,那你會不會娶我?
我心裡咯噔了聲,我說你開玩笑呢吧?人鬼殊途,再說,你就一小屁孩。說到這裡時,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臉上燙的很,我擺擺手讓他彆搗亂,然後問她林輝和那個男的會乾起來不?
她眨著眼睛,好奇的盯著我,我問她你盯我乾嘛,她說哥哥,你很熱嗎?我說不熱咋啦,她說那你臉紅什麼?我心裡一陣不安,總覺得這丫頭的眼睛賊的很,我乾咳了兩聲說你先回答我問題!
她笑了下說,林輝肯定死了。
我渾身一震,林輝肯定死了?按照小女孩的說法,另外的‘林輝’之所以把我關進儲物間,其實是饒了我一命,他為了對付林輝,所以把我晾在一邊,沒想到林輝也不是吃素的,弄死了他的貓靈。而剛剛,他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中斷了二樓的監控畫麵,想必也是為了不讓我看見而實施行動。
小女孩笑著說,哥哥,我剛剛有注意到那個男人偷拿了一把剪刀,我猜他肯定剪掉了某根控製線路,所以你的監控屏才會看不到二樓的畫麵。
我心裡微微有些驚訝,這小女孩太聰明了,聰明的讓人有些害怕,而且,當她講道‘林輝肯定死了’時我發現她沒有一點異色,好像一切都是理所當然,就算死人,也是意料之中。我尋思如果她想害我,應該會有一萬種方法弄死我。
而後幾天,我沒敢往二樓多走一步,每次到達樓道口的時候,一股強烈的好奇心和恐懼讓我糾結之下徘徊好久,我真的很想知道林輝到底怎麼樣!?儘管他曾經害過我,但我還是不免覺得他是有苦衷的,為了活命……自那天後,林輝的電話就成了‘空號’。
吳邪重新回來上班後,整個人變得更加消沉,以前是偶爾會跟你主動說兩句話,現在每次坐在監控屏幕都能一動不動到第二天早上。
那天白天,我接到吳邪的電話,說帶我一起去拜見一個高人。
見麵後,他開著那輛桑塔納,我倆直接去了小鳳街,下車後拐了幾個老巷子徑直來到一家民宅。吳邪說到了,我開玩笑說這房子有點年頭了吧,要是賣,估計得個百十萬吧。
吳邪搖搖頭沒說話,進去後才知道吳邪帶我見的是他表哥。
這民宅上下兩層,麵積不大,古風古色的,接客的是吳邪的老舅和老舅媽,談吐之間都比較客氣,就是兩個老人的臉上明顯寫著不少憔悴。吳邪跟我和他們寒暄了兩句,就說要帶我去見表哥,我們直接來到二樓,吳邪說他表哥身體弱,不方便見客,我們進去說。
二樓相對一樓更加古樸,等我倆進去的時候,我才知道為什麼吳邪老舅、老舅媽,乃至家裡上下所有人的臉上都愁眉不展。吳邪的表哥就躺在那間小房裡,房裡的光線比較暗,不過對於我這種經常在鬼樓上班的人,則早就習慣了。吳邪表哥似乎也感覺到有人進來,平躺在紗床裡的他虛弱的抬了抬胳膊,然後咳嗽了兩聲,說誰啊?
吳邪說哥,是我,我把唐澤給你帶來了。
我一聽,心想不對啊,聽吳邪的意思是他表哥要找我?我跟他表哥素未謀麵,他怎麼想到要見我?難道吳邪跟他表哥說過我的一些事,我心想有可能,畢竟從吳邪那裡得知,他表哥是個遊方大能,什麼大山術士、算命先生,跟他表哥比起來都是小嘍囉。畢竟能逆天續命的手段,在我看來,也就隻存在於小說中,此刻見到給王麻子娘續命的人,心裡多少還是有點敬畏。
吳邪說,你們聊,我先出去。
我問吳邪這是乾嘛,他拍拍我的肩膀說,我哥要跟你說些事,說不定對你現在的情況有幫助。吳邪表哥緩緩的直起身子坐了起來,他招招手示意我也坐下。我看在眼裡,覺得有點不可思議,按說正常人起床的動作要麼快,要麼會用手臂支撐,吳邪的表哥坐起來的那段時間,就好像有個看不見的人在扶著他。我心想摸不準他是練了什麼絕密的功夫,身體柔韌性極強也有可能。
他劇烈的咳了兩聲,然後深呼吸了兩口氣,看樣子病情不是一般的嚴重,我見他不說話,隻好率先道:我是吳邪的同事,我叫唐澤,聽吳邪講過你。
他點點頭,緩了好久才開口說話,聲音喑啞,要不是周圍異常的安靜,很難聽清楚他說的是什麼:你叫我九哥就行,我姓方,大家、都叫我方九。
我說九哥,你找我有什麼事?我們應該是頭回見吧。
方九應了聲,這時我注意到方九手邊不遠處的茶櫃在緩緩移動,直到移動到方九的手邊,他端起茶櫃上的杯子,抿了一口,然後放下。我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
方九的臉上有很多皺紋,隔著床紗,也能看到他老的不像樣的模樣,我尋思他父母都沒見的有他這麼衰老,看來真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症才導致現在這樣的。記得吳邪說過,方九替王麻子的娘續命之後,就開始接連遇到倒黴事,後來大禍臨頭……
我以前不相信因果輪回,如果吳邪說的是真的,那麼看來無論再高明的人,都難逃老天爺的懲罰。
方九說:是頭回見,不過我也聽小邪說過你,所以請你來家裡坐坐,不好意思,嚇到你了吧。
方九的聲音又弱了一分,看樣子是在硬撐著跟我談話。
我說,九哥,你要是不舒服就先休息,改天我再來拜訪。
他搖搖頭說沒事,就說兩件事,就行。
我疑惑的看著他,方九要去動手端茶杯,我見他很費力,就準備過去幫忙,就在這時,杯子突然浮了起來,自動送到方九的嘴邊。
他抿了口水之後淡淡的說:她叫小玲,是我賤內。
我心裡一陣惶然,我說這屋裡除了我和方九,還有其他人,不對,其他鬼?
我心裡驚恐交加,心想這世上還真有跟鬼成親的人嗎?
我咽了口唾沫,不敢抬頭再去看他,屋裡麵的陰氣讓人不寒而栗。
方九接著說:東城鬼樓與其說是鬼樓,還不如說是一個未知奇點,很多同行都想去破解,但都沒有好結果。
我說,什麼是未知奇點?方九道,做我們這行,有行腳的、看相的、走陰的、修道的,也有偏門比如出馬仙,大多覺得東城鬼樓就是因為臟東西怨靈難消才造成的,但久而久之,去的人多了,卻沒人能破解,更有甚搭進了性命。有人才發現,東城怪樓不僅邪祟難除,最重要的一點是地盤位置的原因!
我記得有個風水師講過,古代有帝王為了讓自己的子孫後代受福,將自己的墓穴葬在龍脈之上、龍穴之內,長年受蔭,以此來讓祖孫後代繼承偉業,但時日一久,乾坤顛倒,龍脈就會變成龍墟,而子孫後代就會相繼倒黴。這個鬼樓,年代很久了,而它的坐落之地好像與風水中的龍脈有些許關係,所以住在樓裡的人,不管生死,都難逃其中,就是死了,魂魄也很難歸輪回。
方九乾咳道,所謂奇點,就是那個誰都破解不了的未知。
方九說:我弟弟一直想破了鬼樓的局,不管我怎麼勸,他都不聽。
我點點頭。
方九說:我要講的就是這些,希望對你有用吧。
其實我早就坐不住了,見他終於躺下,我也就趕緊起身告辭,走出這間屋子,頓時有種撥開雲日的感覺。
吳邪在門口抽煙,見我出來,就說走吧。我問他又去哪兒,吳邪說陳姐打電話了,讓回單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