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看著蘇老頭憑空變出一個藥缸,裡麵裝滿了藥液,他已經見多不怪,蘇老頭是一個高人,連經脈破碎都能修複,肯定不是尋常人的。
與其好奇蘇老頭的動機,不如想想現在該怎麼做,他知道自己無法拒絕,生在地上羨慕天上的,當了人就想成仙,這是人的弱點。江白坦然自認。
江白脫掉衣服,坐在藥缸裡,藥液粘稠得能掛在手上,就像陷入了沼澤一樣,身體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好似得到了水的魚兒,全身細胞都在那歡欣鼓舞。
“封印破開一事,殊為不易,穩住心神,你現在還沒資格替我做什麼。”蘇老頭渾身靈力狂湧,一道道陣法符文在地上顯現,如同血液一樣,快速流轉,最後形成一方隔絕的小天地。
江白閉目凝神,在他的眉心處有一道又一道的封印,為了讓他更加契合補天石的特質,蘇老頭每隔一個月就要幫江白加固封印,其實他選擇江白完全是偶然,或者說是江白選擇了他。
而他手上的補天石剛好和他有契機牽連,也是因此蘇老頭才順水推舟,就當是豪賭一場,他已經不知道曆經了多少歲月,依稀記得那個晚上,是個大雨天,林河來蘇家鋪子躲雨,卻也因此發高燒,自己隻是救了他一命,他醒來的第一句話卻是:藥錢我會給,請給我幾天時間,我現在兜裡沒有錢。
他的眼神是清澈而冷靜的,從中可以看見濃烈的求生意誌,同時還有一種不屈,怎麼說呢,就是習慣了獨行,所以對彆人的幫助都看作是一種交易。這點很符合蘇老頭的辦事風格,也是因為這個,蘇老頭才打算讓他留下來幫忙。
江白是蘇老頭看著長大的,可以說,是他的半個師父。其心性更是蘇老頭一手打磨,在潛移默化的影響下,江白的成長幾乎沒有出任何岔子,直到江白遇到了徐江,這個徐氏飯館的小兒子帶著江白到處鬼混,成天不務正業,不是這裡惹事,就是那裡惹事,隱隱有脫韁野馬的勢頭。
如果不是江白的性情更加飽滿,雖然談不上多完美,但起碼多了一點圓滑,否則繼續下去,他不介意教訓一下徐江。
不過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江白已經十四歲了,在高樹下的樹木是長不高的,雛鳥是要離開巢穴才能飛翔,蘇老頭押注了這麼多,已是相當滿意,具體的就看林河日後的成就有多高了。隻是現在又有一個問題,江白似是把自己看得很重,他的內心還是覺得應該做點什麼,但是蘇老頭不想培養一個死士,他要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說起這個,自己還得感謝徐江。要是有機會,他不介意送他一筆機緣。
隻是一想到徐江那撒潑打滾的樣子,蘇老頭就覺得很煩。真想一巴掌拍死他。可是他又沒有什麼天賦。
想到這裡,蘇老頭長舒一口氣,“你的封印已經解開了,以後不要說是我教的。”
江白沐浴在七彩的流光中,好似神人中坐,體內的雜質在不斷通過毛孔排出,根骨在不斷錘煉,經脈在不斷精煉,他的一切都在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看樣子這個過程能持續幾天。
當江白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星期後了,期間徐江來找過他一次,但是沒有見到人。蘇老頭把這事告訴了江白,還給了他一塊吊墜,說是遮掩天機,能夠壓製他的靈力,在沒有足夠的實力之前不要離身。
江白的感激已經不能用言語表達,他現在已經是淬皮境第三境——金皮境了。他現在迫不及待地想要試試自己的力量,這三年他跑遍了整個京城,沒有一天不在想自己封印解開的時候。
如今得償所願,江白對著蘇老頭行了一個鄭重的大禮。蘇老頭是不認自己了,可是自己不能不念著。反正又沒說不能見麵,以後還是要多來這裡,跟他聊聊天,說說街道巷尾的故事。
以後出去回來了,還要跟他講講,外麵的故事。對他來說,蘇老頭就是他的恩師,誰都改變不了。這份情一直藏在江白的心底。
這個時候,一個人跑來找江白,說是有要事。江白見著他,讓他緩口氣再說。他開口就是,“白胖子被抓了!”
………
“徐江,我已經對你客氣很久了,你趕緊把丹藥交出來,興許我還能讓你活著回去。”那身高八尺、麵容凶惡、臉上有一道疤的青年男子就是京城聞名一方的惡霸——吳龍。他哥在執法隊任職,雖然隻是一個小隊長,但是在京城吳龍擁有的權力卻是極大,經常欺善霸女,若是不從就把人打個半死,然後賣給青樓,或是縱火搶劫,到處斂財,弄的百姓惶惶度日,總之都是一些見不得人的事。
“你當我傻?我姐要是知道肯定不會放過你,橫豎都是死,我看你能逃到哪去!”徐江有個姐姐在靈玉宗修煉,已經有幾年了,聽說混的還可以,也是因為這個,這些混混才都不敢對徐江怎麼樣。
“等我得到了你的丹藥我就能突破鍛骨境,到時候我就能加入執法隊。”吳龍緊緊盯著徐江,似是野獸一樣,“哪怕你姐姐是靈玉宗的弟子,可這裡是朱羽國,怎麼也得掂量掂量自己。”
徐江索性選擇了沉默。他在內心默默祈禱,江哥你一定不要來,這次真的會死人的。
就在這時,一個混混進來報信道:“報告老大,江白正在朝這邊趕來。”
“真是好兄弟啊!”
吳龍眼裡閃現一抹嗜血的神色。
徐江或許他不敢如何,可一個沒有背景的江白,那就完全一樣了。
他雲淡風輕道:“徐江,要是你的好兄弟死在了你的麵前,你還願不願意交出丹藥?”
“這個挨千刀的,難道不知道小爺的厲害嗎?”徐江被困在籠子裡,兩手死死抓住鐵杆子,雙目已然是赤紅,他不可能看著自己的兄弟死在這裡,要是真的死了,那就真的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