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就是葛時知道的天大秘密。元和帝與王閣老聯手,把他的父皇慶元帝給乾掉後上位。兩人之間有這件事聯係著,照理來說革命友誼會非常堅定。但是元和帝做了皇帝後,心態卻有了變化。他覺得自己的盟友權力太大,有些礙眼了。既然是皇帝,就該玩一下帝王心術。所以開始打壓王閣老。王閣老估計也沒想到元和帝剛登基,這麼快就開始對他動手。自古權臣都沒有什麼好下場,更何況是王閣老這種本身就沒什麼實際政績的臣子。所以他在察覺了元和帝的想法後,一開始選擇隱忍不發。麵對他的沉默,元和帝沒有緩下來,反而手段頻出。甚至把先帝那時候就已經結了的案子還翻了出來,要把王閣老手下的人直接擼掉一大半。天牢裡住滿了王閣老的人,他依然沒有任何動作。甚至求到他麵前的人,王閣老都乾脆不見了。在大家都以為王閣老是要徹底向陛下示弱,撒手不理朝堂事情的時候,皇帝卻突然暴斃。然後王閣老突然站出來主持朝政大事,還推了一個尚在繈褓中的先帝遺腹子出來要繼位。這種種的事情聯係起來,怎麼看怎麼蹊蹺。怎麼能這麼巧?所以在聯係那個到種種之後,葛時得出了一個結論。當今陛下肯定不是得了和先帝一樣的病而死的。他是被王閣老謀害了。當今和王閣老一起,謀害了自己的父親。而他本人,也被王閣老弄死。葛時作為大周的臣子,都不知道該給哪個皇帝哭喪好。先帝時,那時候的程皇後存在感不強。作為一個繼後,她一向恪守本分。在後宮既不作妖,家中的人可沒想到,這人也有如此狼子野心。三皇子不是她所出。為了攀附三皇子,為了讓自己的位置坐得更穩一些,就連知道慶元帝被他所害,程皇後也能裝作不知道。她抓著這個秘密,終於在那天找到了用處。以此來與王閣老說籌碼,她也想摻和進朝堂裡。葛時不知道程太後和王閣老談得如何,但他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不能再讓王閣老、程太後這群弑君殺夫的人繼續高居廟堂。如果皇帝隻是一個待在繈褓中的嬰兒,就等於大周徹底被握在了他們這群人手中。而且這個嬰兒的身份,還說不定就真的是先帝的兒子。葛時是個傳統的讀書人。他雖然連皇帝都上書去罵,但他從心裡對皇朝家族是有歸屬感的。不是皇帝真正的後代坐上了那個位置,這與改朝換代有個區彆?葛時在得知這些的時候,整個人非常慌亂。元和帝弑父,王閣老弑君,甚至程太後可以說是弑夫。整個皇宮,讓他不知道怎麼麵對才好。所以葛時提交了辭呈,甚至等不及批複便趕緊離開了京城。而且大半個朝廷都是王閣老的人,葛時揣著這樣天大的秘密,他留下來什麼也做不了。後來在路上,他想通了。不能就這麼算了。要徹底跟把持朝政的那幾個人撕破臉皮,向世人揭露他們醜惡的真麵目。葛時說:“駙馬爺,你曾經是連中三元的天下魁首,你的老師如今也還在京城為立新帝的事而與王閣老抗衡著。”“於情於理,我希望你能幫我。”“我們一起去揭露那群人的真麵目,把朝廷還給真正該治理它的人!”葛時越說越激動。說到後麵,甚至站了起來,目光顫抖地看著蘇譽。蘇譽臉色平靜,但腦裡其實想了不少。王閣老想挾天子以令諸侯,這做法確實比他扶持一個成年皇帝上位更靠譜。如今知道了這樣的秘密,蘇譽倒是有了一個確切的想法。這個尚在繈褓的皇子不管是不是真的先帝血脈他不在乎。隻要輿論覺得他不是,那他便不是。挾天子以令諸侯,王閣老膽子還是小了一點。不如來個“奉天靖難”,玩大一點的。這樣也不枉費自己這段時間的部署。他們東南這段時間一直以來都是自己玩自己的。就連隻一山之隔的西南,都不好明目張膽地派兵過來。如今葛時送來的這個消息,不正好方便了他的動作?師出有名。這要正式搞事情的名堂不就來了?進京吊唁這個選項,可以直接排除掉了。蘇譽等會就讓人送信回去,告訴顧老頭不用考慮這個事情了。畢竟皇帝死得不明不白的,後麵馬上就要唱大戲了。既然不用趕到京城去,那這段時間就先把西南明目張膽地占了,再治理一番。如今災難已經過去,隻需要做賑災工作。蘇譽心中有不少的賑災想法,隻要有足夠的權力,便能直接在西南實施起來。假以時日,肯定很快就能讓這片亂糟糟的土地重新恢複生機。然後再是其他地方。他們東南有兵,有財力,如今又有了大義加身,就算打進京城他們都是民心所向!無論怎麼說,這忙都可以幫。蘇譽想完後,說:“可以。”“我可以幫你。”葛時激動地回說:“我就知道。”“你與我一樣,飽讀聖賢書,絕對是容不下那等小人的。”“等把王閣老等人的麵目揭穿,我看他怎麼能承受天下人的怒火!”“屆時安王的兒子登基也好,還是其他皇室子弟登基也好,我們都是於社稷有大功!”蘇譽笑了笑。他想的東西,和葛時明顯有些不同。但是不影響。他們的目的是一樣的。葛時後麵會不會發現這個,倒是無所謂。讀書人嘛,很多道理自己會想通的。想不通的,那蘇譽也沒辦法了。葛時看蘇譽笑了,他也高興了一些。覺得自己終於找到了誌同道合的朋友,可以與他一同去抗爭,一同去捍衛皇室的尊嚴。蘇譽說:“葛兄既然要揭露此事,那便需要你去把自己所知道的寫出來。”葛時點點頭:“那駙馬爺會做什麼?”蘇譽說道:“我啊?我這段時間先把西南的亂賊趕跑,把他們占領的城池都收回來,大概治理一番先。”“等你文章寫出來後,再另行安排。”葛時有些奇怪。蘇譽一個東南的駙馬爺,跑到西南來打亂賊,甚至還說要治理西南的地方。這怎麼想,都不大說得過去。但他一時也想不到蘇譽這麼做的目的,隻感歎道:“還是你心懷大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