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挑出了一個四個宮女,他們分彆接觸過這杯冰果。
第一個是運送食盒的,她跪下來道:“奴婢當時拎了一桶,分彆盛了十二碗,若是奴婢下毒,也不能保證就給長孫小娘子服用啊,真的與奴婢無關。”
她年歲比較長,可能見識多,雖然害怕但是說話條理清晰。
眾人聽了點頭。
第二個是端托盤的。
她比較年輕,此時已經嚇得身如篩糠,戰戰兢兢道:“奴,奴婢,奴婢沒有碰過那碗啊。”
她隻負責端托盤,會有專人取走放在小娘子的長案上。
那麼接下來最有嫌疑的就是端碗放在長案上和伺候長孫嫣用餐的這兩個人。
這兩個其中一個彆人還沒問到她,她就崩潰了,說自己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一個勁的哭,好像已經忘了分寸。
這就惹人懷疑。
不過好在另外一個比較理智,她突然道:“這一碗,其實是孟掌事換過來的,原本應該是王小娘子的食物。”
她說孟穎和王端。
眾人一愣,有看向王端的也有看向孟穎的。
王端:“……”
她和溫氏一起站起來,王端喃喃道:“所以這個原來是要毒殺我的嗎?”
霍南風突然眼睛一亮,她以為是高貴妃要殺了王端,絕了他們的念想,很有這種可能啊,不然她實在想不明白誰會想要殺王端。
她開口問孟穎:“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你又為什麼會換碗?”
馮英喃喃道:“對呀,為什麼啊?”
李幾道忍不住想笑:【這可真是個天大的誤會啊,這可怎麼辦啊?】
馮英:?
阿簡,你能不能想的詳細一些呢?
孟穎不說,跪下來道:“但是我沒有下毒啊,毒並不是我下的。”
她也算鎮定,不過眼神有些不解和茫然。
這時候,原本躲在遠處的長孫府世孫夫人突然到了她麵前,抬起手狠狠的給了她一巴掌。
然後回頭對高貴妃等人道:“不用查了,就是她,請將她五馬分屍。”
開始還說毒不是她下的孟穎張張嘴,最後卻沒有反駁,垂著肩膀,仿佛已經認命。
李幾道暗暗搖頭:【這麼快就繳槍了太可惜了吧?真正的凶手還逍遙法外呢。】
馮英心想原來她不是凶手。
阿簡不是說這個人很壞,要對付我們嗎?
現在怎麼又有同情這個人的意思?
“皇上!”馮英站起道:“人命關天,尤其是這碗藥可能根本不是給長孫小娘子下的,而是給王小娘子下的,那更要好好查查,萬一冤枉錯了人,凶手就還在逍遙法外。”
溫氏反應過來,跪下來道:“求皇上讓人明察。”
王端急忙跪在母親身邊,神色極儘委屈和害怕。
長孫府世孫夫人微眯著眼睛看向孟穎。
孟穎這時候沉著臉道:“毒不是我下的。”
那到底是誰?
這麼多人看著,而且還有疑點,總不能一個外戚夫人說是誰下的就是誰下的吧?
案子若是都這麼了結,那天下可要亂了。
皇上見並沒有牽扯到霍南風,自然無所謂。
點頭道:“先將孟氏控製起來,再查。”
就在這時,一隻小狗爬上王端的長案將冰果碗打翻,地上‘撕啦一下冒了黑氣’,小狗添了下湯,立即就毒發身亡了。
溫氏和王端嚇得臉色蒼白。
這是鴆毒啊。
這一碗也有。
所以說,兩碗都有。
所有人看見這一幕都震驚了。
尤其是孟穎,孟穎本來被控製著,掙紮下要過去看仔細,口中喃喃念叨:“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
“這毒真的不是我下的,真的不是我下的。”
“那是因為你下的那一碗已經被端走了嗎?所以這一碗不是你下的,你果然下過。”世孫夫人眼睛瞪著她,並不見多悲傷,隻是無比的憤怒。
那種憤怒不像是失去女兒的憤怒。
憤怒中帶著一種震驚和鄙夷。
好像在說“狗也敢背叛”。
馮英心想這兩個人到底什麼關係啊?
他們兩個說的話怎麼彆人聽不懂,這個孟掌事好像又很怕這位夫人一樣。
李幾道暗暗搖頭:【可憐啊,孟穎也是可憐之人啊。】
【當年彈琵琶的人是孟穎,世子鐘情的琵琶聲也是孟穎的琵琶聲,但是孟穎是金家庶出,是世孫夫人母親婢女生的孩子,所以這樁婚事,最後由世孫夫人搶走了,他們告訴世孫,彈琵琶的是世孫夫人金靈子。】
【對的,孟穎本來也姓金,被金靈子搶了婚事之後金靈子又把孟穎送給了如今在西南駐守的將軍冷光榮做續弦,這冷光榮和金靈子本是一對戀人,後來發現冷光榮對孟穎挺好的,金靈子又反悔了,讓冷光榮給孟穎改了身份入了教坊司,然後送到宮裡來做他們的眼線。】
【這金靈子一直在控製孟穎的人生,孟穎應該是特彆恨金靈子,所以她真的想殺長孫嫣,但是孟穎臨時又反悔了,將毒碗換了,沒想到換來的還是帶有毒藥的。】
【這碗就真的不是她下的咯。】
【卻洗脫不了罪名,真是可憐。】
馮英聽得仔細,心中怒意已經翻湧。
所以這個世孫夫人完全沒有把孟穎當姐妹,當人家是奴隸啊!
搶彆人婚事,又搶彆人男人,難怪人家對她恨之入骨啊。
她肯定自己也知道是怎麼回事,所以才認定肯定就是孟穎殺的。
馮英氣不過,想了想叫道:“孟管事,既然不是你殺的,你何不說實話,我雖是內宅女人,但是對於律法還是懂得些。”
“律法論跡不論心。”
“你雖然想殺長孫嫣,但是你臨時改了想法,這就沒有罪。”
“說出事情真相,莫非真相比你的命還重要嗎?”
“想想你的家人!”你不是還有一個孩子在外麵呢嗎?
馮英鼓勵她。
孟穎心頭像是被人敲了一錘,難以置信的看著馮英。
馮英說的每句話都說到了她的心坎上,但是這個女人怎麼好像知道她的事一樣?
她的事,皇上都不知道。
“孟掌事!”金靈子回頭冷眼看著孟穎,慢慢靠近孟穎,語氣帶著警告道:“你最好是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不然外甥的性命,我可就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