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坐上車,還沒到高家的宅子,就被李正河給攔住了。
李正河讓高氏下車:“高氏,三房的事情與我們無關,你不要上竄下跳的再連累我們。”
“你走開。”高氏一臉慍怒:“那個人是阿英和阿簡,他們是我們的親人,你自己袖手旁觀也就算了,怎麼還阻止我?”
“高氏你真的是瘋了。”李正河十分憤怒道:“你想想,我為什麼會知道你在這裡?你好好想想,馮英得罪的是天子近臣,真的能被放出來嗎?你去了也是白去,知道嗎?還會連累大家。”
李正河為什麼會來,他也投靠了肖家人。
肖家人盯著他們呢。
既然一切都在肖家的掌握之中,高氏很難成事。
她可能都見不到趙夫人。
高氏的眼睛紅了,抬頭問道:“那就可以不管阿英了嗎?二郎,李家沒有阿英,你們可能早都為奴為婢被你們的父親賣了。阿英是你們全家的恩人啊。”
“老三不是對她不錯嗎?”
李正河心想若不是薑氏背叛我,我現在都懶得理你。
李正河如今覺得薑氏實在太可惡,高氏就顯得可愛許多。
“娘子,我們才是最親近的人。”李正河聲音溫柔下來,勸道:“你以前不是很看不起馮英和阿簡嗎?我不管你們是怎麼好的,但是你要知道,你一旦站錯隊,出事的不僅僅是你自己,可能還要連累我。”
“是,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對我突然有怨氣,那五娘呢?”
高氏臉色微變。
李正河就知道,五娘是高氏的軟肋。
高氏流產三次,就生了這麼一個女兒,眼珠子一樣的看著,怎麼會讓五娘出事呢?
“娘子,若是彆人想幫馮氏人家早出頭了,還用等著你去找關係嗎?”
“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你不要連累五娘好不好?”
李正河繼續道:“你知道犯了罪的女子是什麼下場嗎?是奴籍,奴籍!你想讓五娘在平康坊伺候長安城十幾萬爺們嗎?你想讓五娘去賣笑嗎?”
“你彆說了!”
高氏怒吼一聲。
身子癱在車裡。
這是長春園的馬車,也是他們出門坐的唯一的馬車。
阿流把馬車讓給她,阿流說:“高娘子,您是主子,我們都習慣了走路,您不行,您坐車去吧。”
她上了車,阿流突然問道:“高娘子,你真的願意全力營救我家娘子、哪怕搭上自己的命嗎?這條路,好像並不好走呢。”
是啊,這條路真的難走。
看起來也就是兩三裡,可處處荊棘,她舉步維艱。
她真的願意全力營救阿英和阿簡,哪怕搭上自己的命嗎?
她告訴阿流,她願意,她可以,阿英幫了她很多。
若是沒有阿英阿簡,她最後可能被李正河害死了。
自己的命不算什麼。
她願意的。
但是五娘呢?
她的孩子。
才十三歲。
人生才剛剛開始啊。
“真真,跟我回去吧,五娘在家裡等你呢。”
看高氏哭了沒出聲,李正河叫著車夫:“回程。”
阿流和芸娘沒分開的時候,阿流就說:“我們沒有孩子,就沒有牽絆,芸娘,我知道你很想救娘子他們出來,哪怕搭上你的命,你都願意的,是吧?
但是你不要做傻事,人也不是你殺的,你做傻事也沒用。”
芸娘看著阿流的眼神中有一絲愧疚:“阿流,你不怪我嗎?你不覺得我真的是掃把星嗎?”
阿流拍拍她的肩膀:“忘了娘子的話?你隻是不幸,但是我相信遇到娘子之後,你肯定會幸運起來。”
“芸娘,我們都會好的,李家不能倒,娘子不能死,我們都會好起來的。”
好。
那他們全力以赴,她就不信,所有人都怕肖家,就沒有一個人敢跟肖家抗衡。
“相公,這不是在救馮氏,這也是在救我們自己,今日肖芸誣陷馮氏我們不出聲,明日肖芸誣陷我們彆人也不會出聲的。”
王家,溫氏和王端正在跟王允之求情,讓王允之去救馮英。
王允之雖然沒有在朝為官,但是他是王家嫡子,他的父兄都做過中書舍人的職務,如今父親退下來了,卻有不少門生。
王允之跟這些門人中的其中幾個有些交情,溫氏和王端想讓王允之去幫忙說和說和。
溫氏特意穿了一條水粉色的長襦,頭上攢著王允之喜歡的芙蓉雙花。
她一改往日在人前的持重端莊,用肩膀輕輕撞著王允之的肩膀:“阿郎,肖芸當著我的麵侮辱十一娘呢,過了馮氏就是我們,你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阿郎!”她的聲音像是被狐狸附了身,媚態橫生:“人家給你說話呢。”
王允之哭笑不得:“看來你是真的喜歡這個馮氏,為了她可真的豁得出去。”
“但是你為什麼帶孩子來呢?”王允之勾住溫氏的下巴:“你看十七娘怎麼看你?”
王端:?
他們兩個誰真的在意過我嗎?
你們真的覺得我在旁邊嗎?
溫氏問道:“你到底幫不幫嗎?”
“幫,不是幫馮英,是幫自己!”王允之站起來,要去找他的那些好友。
到了門口,他回頭道:“冉冉,若是我這一去也回不來,你不要傷心,帶著孩子們趕快回老家去找阿耶,阿耶會保護你們的。”
溫氏眼眶濕潤,拉著王端給王允之磕頭:“阿郎,你不是為了彆人,是為了我們,我會告訴孩子們,你是這世上最好的父親。”
王允之笑了,搖頭道:“冉冉,我也不止為了你們,記住,我們是世家大族,理應該肩負起一些責任,有些人卑微如螻蟻,若是我這種世家子弟都不為他們發聲,這世上,就沒人能救得了他們了。”
陳家,阿流根本沒見到喬氏,所有人都趕她走的時候,一個羸弱少年,披著寬大的鬥篷,鬼魅一樣的出現再她麵前。
少年說:“二嬸也在找二叔,但是二叔可能是故意躲出去了,沒在家,說是在柳院給學子講學。”
“你二叔是陳章事?”阿流問道。
少年點頭:“是。”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