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逐漸將永沁園包圍起來,然後從那裡四散出來,越遠聲音會越小,但是像是能通過天空落日你的心裡,就好像是在你耳邊罵你。
“狗賊,害你奶奶,你還,嫩,嫩了點。”
過一會:“庶子!
大有經久不散之勢。
泰康帝皺眉道:“快去派人問問崔家,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這……”崔家如今管事的是崔震東,他是崔家嫡出,崔乘風是他的長子。
他也早就聽見有人罵人,但是沒想到聲音包圍的是他們家。
就跟長安城的鼓聲一樣,從四麵八方湧過來,一陣一陣的,經久不衰。
“這到底是誰乾的?”崔震東十分震怒,可他卻沒有這個本事平息這種聲音。
他甚至都不知道這聲音是怎麼來的?
“是個小結巴!”崔震東心想我家人誰得罪了結巴?
罵聲也驚動了崔家長老,四個老頭穿好衣服過來。
其中一個低聲道:“聲音是李家傳過來的,應該是事情暴露,被李家反噬了。”
“李家現在還有這樣的高人?”這個消息讓崔震東感到緊張和畏懼。
李幾道一死,李家就徹底完了。
秘書省丞的位置是自己兒子的,是他們崔家的,他們誌在必得的。
未來崔家將會是玄門之首,李家已經成為過去了。
可怎麼在這時候,李家又出現了高人?
“反噬?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崔震東讓自己鎮定,後道:“這術可是乘風下的,李家沒有這樣的人可以反噬他。”
崔震東又命令長老們:“先把聲音消除啊,聽什麼呢?”
長老們望向院牆的方向,都有些心虛:“試過了,我們感知不夠,破不開。”
真是廢物。
加起來快四百歲的人不如一個孩子。
崔震東這時候有點得意的,喊道:“阿風呢?還不把小郎君叫來。”
過了好一會,人也沒來。
“快,怎麼還沒來?”崔震東臉上有些掛不住,不耐煩的叫著下人:“小郎君呢?怎麼還沒來?”
伺候崔乘風的下人匆匆忙忙跑過來:“家主,小郎君睡覺呢,叫不醒啊。”
“什麼叫睡覺了,叫不醒?我家阿風怎麼可能在這種時候睡覺?你不要胡言亂語。”崔震東嗬斥道。
下人支支吾吾:“就,就是,叫不醒啊,一直在睡覺,怎麼叫都不醒,還打呼嚕了。”
崔家長老們想了想,臉色頓時變得很差,然後看向崔震東:“恐怕……”
“恐怕什麼?”崔震東急躁問道。
“恐怕是反噬了。”長老們道:“阿風下的咒就是讓人不要壓抑天性,像動物們一樣,做自己內心最想做的事。”
所以,他們家天選之子最希望做的事是睡覺?
“阿風那麼勤奮,那麼聰明,怎麼會隻想睡覺?”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崔振東憤怒了:“你們這是詆毀,詆毀天選之子,你們知道後果嗎?”
又一個長老道:“先彆說可能不可能了,趕緊把這個聲音消除了,不然明日一早全長安城的人都會知道我們被李家罵了。”
“那你們想辦法啊。”崔震東跺腳。
長老們又不出聲了。
有一個猶豫一下,道:“先去看看阿風啊。”
“對,叫醒阿風就好了。”
他們到了用了符咒,丹藥,放血……十八般技能都試了。
可崔乘風就是不醒。
睡的那個踏實,好像年八輩子沒睡過覺一樣。
怎麼會這麼懶?
長老們對上崔震東發青的臉,麵帶愧色道:“不行,確定了是李家的反噬之術,我們的感知解不開,什麼都試過了,沒用,除非乘風醒了,興許能有辦法。”
崔震東:?
問題是,他的兒子怎麼醒來呢?
“當~”
“狗賊,害你奶奶,你還,嫩,嫩了點。”
過一會,“庶子!”
“當~”
“狗賊,害你奶奶,你還,嫩,嫩了點。”
過一會,“庶子!”
直到天亮開城門,暮鼓晨鐘中,罵聲還沒散。
崔震東等人被折磨了一宿,他指著天空道:“你們想辦法啊?消了它啊。”
“除非乘風。”
“可乘風睡著了,那你們就想辦法把他叫醒。”
“我們也沒這個本事,除非乘風……”
崔震東崩潰了。
這下子整個長安城的人,都知道他們家被人罵了一宿,還無能為力。
“當~”
“狗賊,害你奶奶,你還,嫩,嫩了點。”
過一會,“庶子!”
是誰在罵人?
為什麼這聲音聽著耳熟,卻又好像從來沒聽過。
馮英感覺隨著鼓聲很近,但是罵聲很遠。
罵聲會隨著鼓聲有節奏的傳來的。
她瞬間清醒。
坐起來看看四周,是陌生的房間,隻有她一個人。
還是在祖宗家。
隻要還在祖宗家就不用怕。
但是為什麼會在這裡呢?
她拍拍腦袋,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走出門叫道:“阿簡啊,阿簡,阿流……”
看見了暈倒在門口的李正淳。
馮英詫異,用腳踢了踢李正淳,李正淳動了。
沒有死。
“你怎麼在這?阿簡呢?出了什麼事?”
李正淳眼神懵懂,聽見罵聲,看向聲音方向,皺眉道:“誰在罵人……”
一出聲,聲音沙啞的厲害。
嗓子更是疼的冒煙,好像他昨晚說了一晚上的話沒停過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
李正淳站起來指著自己的喉嚨:“我的嗓子……我,阿英啊,我的嗓子,我怎麼了?我的嗓子……”
他緊張壞了。
不知道為什麼嗓子會這麼疼。
他不會要死了吧?
馮英懶得管他,嗓子疼?
喝酒喝的吧。
她再往前走,就看見了李老太太躺在大門口。
她挑眉,不會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老虔婆死了吧?
可是誰能把老虔婆弄死呢?
祖宗的動物們?
馮英又有點害怕,李老太太出事沒什麼,她怕其他人有事。
“阿娘,阿娘,你死了嗎?”馮英趴到李老太太耳邊喊了聲。
李老太太睜開朦朧睡眼,抬起沉重的頭,突然大腿處傳來一股鑽心的疼痛。
她低頭一看,受傷的腿傷口複發了。
不應該說是複發,是嚴重多了。
她被大熊拍了一巴掌,找了大夫上了藥,可以下地行走的。
如今,左邊小腿骨都支棱出來了,她已經完全不能走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