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兩人又談及宮廷中的一些趣事,太後便吩咐孟公公送秦鈺回去。
從萬壽宮出來,秦鈺和孟公公一前一後在宮內走著,忽的看到陳瑩瑩朝太醫院走去。
陳老太醫致仕後,陳家就在宮外開了一間小醫館,隻有陳瑩瑩、陳老太醫還有秦鈺三人。
隻是有時宮裡哪位貴人頭疼腦熱的,宮裡的太醫拿不準,總要出來找陳老太醫,或找陳瑩瑩進宮針灸。
陳瑩瑩自幼跟隨父母學醫,雖然母親早早去世,但她早已習得母親的葉氏針法,因此在宮裡看見她也不奇怪。
“瑩瑩。”秦鈺叫住她,“忙完了嗎?”
陳瑩瑩聽見秦鈺的聲音,腳步瞬間停下,立馬轉身。
“嗯忙完了。”她輕聲回答道,不似平日那般跳脫。
“誰又要針灸啦?”秦鈺隨口問。
誰知陳瑩瑩臉上泛起紅意,眼神也變得飄忽不定,她支支吾吾地說道:“就是就是貴人。”
說的不清不楚,好在秦鈺並沒有太在意,“那就一起回去?”
陳瑩瑩點了點頭,和她一起走出宮外,上了孟公公準備好的馬車。
到了陳府,陳老太醫見到是孟公公送他們回來的,心中雖有疑惑,但也沒有多問,隻當是平常的進宮為某位貴人診治。
不知為何,她們默契的沒有提起昨夜的事情。
隻是與平日一般,幫著陳老太醫在陳府前頭的醫館忙碌。
“這次針灸完,再讓我爹給你開幾副藥,你吃下去就會好了。”陳瑩瑩拔出老阿嬤背後的針,對她叮囑。
秦鈺則在一邊安靜地給病人把脈,她的手指輕輕搭在病人的手腕上,閉著眼睛,用心感受著脈象的細微變化。
片刻後,她緩緩睜開眼睛,寫了一個藥方:“經血不調,無大礙,這通經活絡的方子你拿回去吃三個療程。”
“哎哎,好。”對麵的婦人感激地應道,接過藥方去陳老太醫那裡去抓藥。
醫館雖不大,還是有好些個病人排隊,都是衝著陳老太醫的名號來的。
正忙碌間,蘇佑祺的身影出現在醫館門口。
“你怎麼來了?”秦鈺在前頭看到他,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蘇佑祺邁著略顯遲疑的步伐走進醫館,身後還跟著隨從武達,手裡提著一箱子東西。
他徑直走向秦鈺,眼神中帶著愧疚,輕聲說道:“鈺兒,你那日,是不是生氣了?我知道我錯了,所以特意帶了這些來給你道歉來了。”
武達打開箱子,各種朱釵、步搖還有錦緞等物,到底是侯府的小侯爺,出手闊綽。
“那日我話說重了,我們還能如從前那般嗎?”他的聲音裡透著期待。
此時,陳瑩瑩在裡屋聽到了前頭的談話聲,心中好奇,放下手中的銀針,匆匆走過來查看情況。
一見到蘇佑祺,她的臉色頓時變得不太好看,毫不客氣地說道:“你好意思過來,你帶個不清不白的女人到西山,把阿鈺放在哪裡?你可知道阿鈺這些天心裡有多難受?”
她的胸脯微微起伏,顯然是氣憤難平,把秦鈺護在身後,手指幾乎戳到了蘇佑祺的麵前:“若你無心求娶阿鈺,就不要這樣不清不楚地上門,有什麼話轉告給陳府管家就行。若是你真心想娶阿鈺,就不該跟其他女子有任何牽扯!”
蘇佑祺皺起眉頭,這又關她什麼事?
他的目光越過陳瑩瑩,看向秦鈺,卻發現秦鈺隻是沉默不語。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也不好發作,隻得開口解釋:“我和鈺兒自小一起長大,如同我親妹一般,她父母早逝,我自然要多照顧她一些。”
陳瑩瑩看到地上的箱子,哪有好兒郎青天白日的給姑娘家送禮的,這給外人看了,還以為倆人要成婚呢。
“阿鈺畢竟不是你親妹妹,你這樣肆意妄為,全然不顧及阿鈺的名聲。若阿鈺有了屬意之人,你這般牽扯,彆人怎敢上門求娶?”
“若鈺兒心有屬意之人,我自然會有分寸!”蘇佑祺辯解,有些不耐。
秦鈺不知怎的就想起了那張魅惑眾生的妖豔臉龐,想起眼下那點紅痔,心下一跳,她幾乎是下意識地立馬開口反駁,“沒有,沒有屬意之人。”
既想到蘇無,她便問:“你弟弟回來了,怎麼不關心關心他在何處?”
蘇佑祺聽到這話,這才想起了那個弟弟。
六皇子從烏國回來,弟弟也跟著一起回來了。
他心中暗暗感歎,還以為他會死在烏國,沒想到竟然活著回來了,隻是回來後一直也沒有見過他。
他滿不在乎地說道:“是聽說他回來了,但沒有回府,我還沒有見過他,他又不是我們家人,我為何要那般在意?”
秦鈺有些惱怒,就是因為侯府上下都是這個態度,蘇無才會在外邊住的。
“可他畢竟是你爹的親兒子!”
蘇佑祺一臉不解地看著秦鈺:“又不是我娘生的,你以前不是也很討厭他嗎?你這個時候為他說話做什麼?”
秦鈺閉了閉眼睛,心中暗自歎息,到底是小時候做的孽太多啊。
“她的意思是,你應該先操心你家裡的事,再關心彆人!”陳瑩瑩白了一眼蘇佑祺,嘴裡嘟囔“怎的這般情思魯鈍!”
醫館有好些病人瞧見,偷偷笑著。
在他們的心中,其實早有猜測,長久以來,侯府的小侯爺與靖安郡主之間的種種交集,讓眾人都以為這二人互相心有所屬。
秦鈺不耐旁人的眼光,覺得有些羞愧。
她雙頰泛紅,低聲對蘇佑祺說道:“你快些回去,莫要在此處惹笑話。”
聲音中帶著惱怒,隻想讓這尷尬的局麵快點結束。
就在此時,“聖旨到!”
一聲尖細高亢的聲音自醫館門外傳來。
眾人皆驚愕地轉過頭去,隻見孟公公身著華麗的服飾,手持聖旨走進醫館。
那明黃色的聖旨在陽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耀眼奪目,眾人見狀,知曉此事非同小可,趕忙紛紛跪地,整個醫館瞬間安靜得隻剩下輕微的呼吸聲。
孟公公清了清嗓子,展開聖旨,尖著嗓子宣讀起來:“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仰承皇太後慈諭,今有秦將軍遺女靖安郡主,溫婉嫻靜,秀外慧中,德容兼備,端方淑雅,閨閣之典範。又有忠武侯嫡子蘇佑祺,為名門世家公卿之子,儀容俊朗,才德兼備,性行溫良,忠孝克全,為世之良才。二人門楣相當,郎才女貌,天賜良緣,實乃佳偶天成。朕心甚悅,特賜爾等結為夫婦,擇良辰而完婚,共效於飛之樂,同守百年之好。願爾夫妻相敬如賓,舉案齊眉,孝順雙親,和睦親族,為天下夫婦之表率。布告天下,鹹使聞知。
欽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