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綿被調到了藏書閣打掃衛生。
一個小太監送她過去跟掌事嬤嬤說了幾句就走了。
沈綿到的時候,已經黃昏了,掌事嬤嬤正在讓宮人們彙報今天的任務是否完成。
沈綿就抱著行李,乖乖在一旁等著。
可不知道怎麼回事,她明明看著所有的宮人都已經彙報完了,掌事嬤嬤竟還不結束,又讓他們挨個彙報了一遍。
藏書閣經常會有巡邏的侍衛走過。
沈綿不知道站了多久,遇上他們從旁邊走過。
以往這些侍衛都不會往這邊多看一眼。
可沈綿的出現,仿佛多了一道靚麗的風景線,讓他們的視線紛紛看了過來。
沈綿不太喜歡他們那樣的眼神,是男人看女人的略有些猥瑣的眼神,她看了他們一眼,便蹙眉匆匆移開。
掌事嬤嬤是個下三眼,長得一副尖酸刻薄樣,她知道沈綿是從玉瑤宮被調來的,如今在所有人眼裡惠妃正值盛寵,掌事嬤嬤為了討好她,自然想給沈綿一點好果子嘗嘗。
所以,當看見沈綿來了,她第一時間就選擇了置之不理。
誰想,這些八百年不會多看一眼她這裡其他小宮女的侍衛們,今天竟頻頻朝沈綿側目。
掌事嬤嬤的臉色黑了。
她給沈綿安排了最差的最破的床,還沒有被子。
第二天早上還給沈綿派了很多活。
“你,將藏書閣三樓和四樓的書都抱出來翻曬,太陽落山之前又抱回去,若是做不到,今晚就彆吃飯了。”
沈綿沒有怨言,乖乖走進藏書閣開始抱書。
藏書閣的書數以萬計,有好些放得很高,要踩著凳子才可以抱到,她摔倒了好幾次,抱了一上午,才勉強把三樓的書抱完。
中午去吃午飯的時候,因為晚了幾分鐘,午餐都被分光了,根本沒有留下她的份。
沈綿找到掌事嬤嬤,摸著肚子,有些可憐,“嬤嬤,奴婢還沒吃飯呢。”
掌事嬤嬤吃著屬於沈綿的那一份飯菜,還對她翻了個白眼:“來晚了,沒飯吃,你要是想吃,那就抱快一點,不然晚飯也沒你的份。”
“嬤嬤,可是那些書,奴婢一個人實在是搬不快,您可否再給奴婢添個人手?”
“添人手?”掌事嬤嬤凶巴巴的瞪著她,“你是覺得我分配的不公平嗎?”
沈綿垂眸:“奴婢不敢。”
“不敢就趕緊去乾活,杵著當柱子麼?”
麵對她的囂張,沈綿也懶得跟她和平相處了,她勾了勾唇,“嬤嬤,彆這樣,風水輪流轉,做事最好留一線。”
沈綿笑起來的樣子實在是漂亮驚豔,自從離開玉瑤宮後,她便兌換了消除疤痕的藥劑,額頭那道疤痕已經淡了許多,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到。
掌事嬤嬤年紀大了,最討厭那些年輕的小宮女,總覺得她們在向自己炫耀。
更彆說,昨天那些侍衛一直偷看沈綿了。
她惡狠狠地戳著沈綿的額頭道,“你這個騷狐狸,竟敢頂嘴,現在,你不僅要搬書,還要把藏書閣打掃乾淨,不然你今晚都彆想睡覺了。”
沈綿扯開她的手指,“非常好,希望嬤嬤明天還能如此囂張。”
沈綿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翩然離去。
掌事嬤嬤見不得有人反駁她,更彆說像沈綿這番還帶點威脅的話語了,見沈綿一走,她也氣衝衝的跟著跑了出去。
她今天不把沈綿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她就不信了!
一下午,掌事嬤嬤都在挑沈綿的刺。
要麼她一次抱的書太少了,要麼就是她又停下來擦汗了……
但凡隻要她有點不滿意,就要對沈綿破口大罵。
全程沈綿都沒有表現過一絲不滿,乖乖的受著。
蕭長寧作為寧王,又是蕭長祁的親弟弟,可以隨意出入後宮,藏書閣也不在外。
這幾天去陪太後,太後總嘮叨他不學無術,為了討太後歡心,他隻能勉強來藏書閣看看書。
可剛到,就看見一個小宮女正費力地往外搬書。
小宮女身材纖細窈窕,頭型飽滿,僅一個背影,就讓蕭長寧認了出來。
蕭長寧唇角綻開笑容,剛想過去,就見一個老女人凶巴巴的對沈綿道:“搬快點,你這麼慢悠悠的是想偷懶嗎?”
“嬤嬤,我沒有想偷懶。”沈綿的聲音聽起來可憐兮兮的,“我已經連續搬兩個時辰了,又沒吃午飯,又餓又累,實在是快不起來啊。”
“你還想狡辯,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眼見著那嬤嬤咬牙切齒的就要去擰小宮女的嘴,蕭長寧及時走過去,一腳將人踹飛了很遠。
“是誰……”嬤嬤重重摔倒在地上,剛想罵人,一抬頭,發現竟是寧王,嚇得臉色發白,忙起身行禮。
“老奴見過寧王。”
沈綿餘光是見到了個穿著華貴的人,還以為是蕭長祁來了,沒想到是蕭長寧。
她也連忙跟著行禮。
蕭長寧沒想到沈綿竟會被欺負,他剛想開口斥責掌事嬤嬤,卻在看清楚沈綿的臉時,再一次怔住。
沈綿額頭那道疤幾乎看不見,她比之前更漂亮了,因為搬了太久的書,額間沁著一層細密的薄汗,杏眸水潤,臉頰微紅,唇似花瓣般美麗誘人。
蕭長寧隻覺心動不已,看嬤嬤的眼神更加厭惡。
“你這個老妖婆說清楚,為什麼不給她吃飯,還要讓她一個人搬那麼多書?”
嬤嬤看見他眼神轉變得如此快,全是因為目睹了沈綿的姿色,心中氣得牙癢癢。
這個騷狐狸又到處勾·引人!
她就說她一下午怎麼那麼乖呢,她還以為沈綿屈服了,沒想到是故意讓寧王看見的。
她絕不能讓沈綿得意。
嬤嬤立即換上另外一副麵孔:“王爺不知,這些活原本是輪不到她做的,可她剛來這裡就犯了大忌。”
蕭長寧擰眉:“什麼大忌?”
嬤嬤眼裡閃過一絲陰狠,似難以啟齒地道:“她仗著自己漂亮,一來就……就勾·引侍衛。”
沈綿聽著這麼一番措辭,瞳眸輕輕眯了起來。
自古以來,女子的名譽都極其重要。
掌事嬤嬤是想以莫須有之名置她於死地。
心中憤怒,下一刻又愉悅起來。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呀。
“花顏,幫我看看蕭長祁要不要來了。”
【綿綿,來了,一會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