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兒已經氣若遊絲，聽見這話，眼睛瞪得老大，手顫顫巍巍指向她，“賤……賤人……”
沈綿紅了眼圈，一副被傷到了的樣子，“秋兒姐姐，好歹姐妹一場，我隻是不想您就這麼孤孤單單的去了，來送你一程，你為何還要這樣罵我？”
之前被沈綿求情救下的宮女，此刻瞧著這樣，很為她不值，上前來拉她。
她們將沈綿帶到自己的房間裡勸慰，“紅杏，你彆哭了，她不是什麼好人，她以前還跟我們說過你的壞話呢。”
沈綿似是很驚訝，但轉瞬間又接受了，仿佛已經習慣。
大家看著她眼尾紅紅的，哭起來的樣子仿佛仙女泣淚，悲憫動人。
若不是那額頭的傷疤影響，她的美貌足以傾城。
大家其實如今也沒有多感謝沈綿，在他們的眼裡，沈綿始終是沈月的人。
隻不過眼下，秋兒已死，惠妃又那麼可怕，他們要想活下去，隻能先討好沈綿了。
沈綿自然知道。
她以後有的是機會，將這些人收為己用。
秋兒一死，她的積分也上漲了不少，可以兌換很多東西了。
沈綿並沒有先兌換去除傷疤的藥膏，而是先兌換了一些可以讓她枯瘦的身材變得更飽滿柔軟的藥劑喝下。
雖然可以留著時間慢慢調養，她也能達到這種狀態，但是太久了，她沒那麼多時間去等。
兌換完後，她看著鏡子中完美的身材，唇角輕勾起一抹弧度。
世間男子皆是見色起意的東西，即便貴為帝王，也不可避免。
隻是蕭長祁心思詭譎多變，她必須得謹慎。
當秋兒的死傳到宣政殿的時候，蕭長祁批閱奏折的手頓住。
他挑眉看向張福來，張福來瞧著他深暗的眼眸，也意識到了帝王的不悅。
這個惠妃怎麼回事。
張福來本來還以為今晚會看見惠妃過來給皇帝求情，再把那秋兒妥善處置就行了。
動不動就殺，她這般做，手段太過狠厲，沒有一點仁性。
當今皇上以仁愛治國，所要的皇後自然也要是能夠母儀天下的。
張福來知道，惠妃若是繼續這樣下去，恐怕與皇後之位無緣了。
接下來，隻能看她是否能誕下皇嗣了。
沈月還不知道自己此舉有多愚蠢，還以為做得很好，興衝衝的跑來找蕭長祁稟告情況。
換來的隻有張福來不冷不熱的一句：“皇上在忙，還請惠妃回去吧。”
沈月的臉瞬間垮了。
她不知道自己的問題，還將這事情怪在秋兒身上，一路上，恨不得罵著回去。
沈綿就默默的跟在後麵走著，眼神似毒蛇般打量著她。
……
是夜。
“秋兒姐姐，很抱歉，娘娘不讓我們祭奠你，隻能悄悄的在這裡給你燒點香紙，你去吧。”
沈綿抹了一把淚，將燒完的香紙用土埋好，轉頭正想離開，不想猝不及防的撞進一個冷硬的懷裡……
蕭長祁因為沈月的事情頗為失望，便穿了件常服出來散散心。
不想竟在角落裡，看見一個小宮女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做什麼。
一時好奇，就走過來一看。
誰料剛好遇到她起身，小宮女直接撞入了他的懷裡。
眼前的身體硬邦邦的，跟個石頭一樣，沈綿撞得眼冒金花，差點摔倒在地。
她捂著額頭抬眸，在看見對方身上的衣袍非常華貴時，都不敢抬頭去看對方是誰，嚇得忙跪倒在地，“奴婢錯了，還請大人恕罪。”
她匍匐在地上，整個人抖得不行，像是嚇破膽了一樣。
蕭長祁本來沒有絲毫興趣，可這聲音，實在是清晰動聽，跟百靈鳥似的，讓人很想看看聲音背後的主人。
他故意沉了聲音，“把頭抬起來。”
沈綿抿著唇，緊張的緩緩抬眸，但眼眸依舊是下垂的，不敢直視。
蕭長祁看著眼前出現的小臉，在看到她眸中含淚，將落不落時，眸光有所停頓。
是玉瑤宮裡的小宮女，也是那夜跪在屏風旁手持落花，讓他心頭微刺的那個女子。
蕭長祁是此刻才想起來的。
他不是注重外表之人，可眼前女子長了一雙極其好看的杏眼，圓溜溜的大眼睛，清澈純粹，害怕時，眼尾都是紅的，像是被人欺負狠了，隨時要哭，卻又倔強著不哭的樣子。
還有她身段，剛才撞上來，仿佛一團棉花，柔軟得不可思議。
他眯眸打量著她，“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沈綿剛想如實回答，意識到什麼，她低垂的眉眼微亮，“大人不認識奴婢嗎？”
聽著她這稱呼，明顯沒有認出他是誰。
也是，後宮的宮人都不能直視他，他今天又沒穿龍袍，不認識也正常。
隻是瞧著那眼珠子滴溜溜的轉著，不知道在想什麼主意，倒是比那天哀傷的樣子，多了幾分活潑可愛。
蕭長祁第一次見到敢這樣跟他說話的小宮女，一時起了玩心，蹙眉，故意道：“本大人為何要認識你？”
“你還不待如實招來，本大人定要找到你主子，好好問問她的責任。”
按理，到這一步，小宮女已經被嚇破膽，跪地求饒了。
她倒好，忽然一個虛張聲勢，作出一副要回答的樣子，隨後，趁他沒注意，從他身側就像條魚一般溜走了。
夜色濃稠，此處角落，又沒有什麼燈盞，隻有不遠處幾盞宮燈依稀透著些亮光。
蕭長祁抬眸，看見那個小宮女倒騰著小胳膊小腿，提著裙擺，像個精靈似的往前跑去。
她跑到一半，似是怕他追去，還回了眸，見他在原地沒動，以為自己逃脫了，唇角露出嫣然一笑，刹那芳華。
蕭長祁看著她臉上的笑容，眸光微頓。
她到底是膽子小，還是膽子大？
明明剛撞見的時候，還瑟瑟發抖。
此刻，竟敢這般……
張福來從不遠處匆匆走過來，“皇上，這個小宮女也太膽大了，奴才這就帶人去抓……”
“不必。”蕭長祁唇角微勾起一絲令張福來都驚訝的弧度。
他倒是很期待她知道他身份時的樣子。
到時候，她該如何應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