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山連忙蹲下身來,一邊攙著李誌國,一邊道:“臥槽,老師,對不起,對不起,我被追怕了,我以為你和他們是一起的呢。”李誌國被他扶了起來,一邊狼狽的揉著被嶽山踢過的大腿,一邊道:“嶽山是吧,你哪個班的啊?”嶽山:“老師,我不是故意的,班級就不說了吧。”李誌國故作威嚴,實則心裡沒底的道:“你不說我就查不到你麼?你這毆打同學,也太狠了吧,我看有好幾個都得去醫務室治一治了。”嶽山:“是他們先組團惹我的,好端端的一直找我麻煩,實在是忍不了了。”李誌國扶了扶眼鏡,道:“好,你和我回去一趟,我了解了解詳細情況,再決定怎麼處理你們。”嶽山:“老師,這還處理啥啊,有問題我們自己就解決了,他們六打一還打不過,應該不會報官的,要不我看就這麼算了吧。”
李誌國走向了那幾名學生,一個個檢查著有沒有被嶽山打壞,嶽山這小子賊得狠,下手是重,但從不往要害上招呼,幾個人雖然都受了點傷,但都不重,有的還站不起來,還是因為剛才跑的太累了。
年青的大男孩兒們,荷爾蒙過剩,偶爾發生點口角,打打架也不算什麼大事,而且就像嶽山所說,他們六打一還沒乾過,全被嶽山打趴了,所以沒人主動舉報嶽山打人。
李誌國把嶽山抓了回去,準備研究研究眼鏡的事,那時三千塊可是快相當於他一個月的工資了,當然,能戴起三千塊眼鏡的人,肯定也不是靠工資來買眼鏡。李誌國的辦公室內,其他老師看到李誌國抓了個學生回來,都挺詫異,這人平時眼高於頂,不太和老師們搞交際,也不怎麼管學生,所以人緣兒一般,但是畢竟都是一個辦公室的,大夥還沒真見過李誌國什麼時候往回帶學生。
沒有讓嶽山站著和自己對話,李誌國讓他找了凳子坐了,問了問他們打架的緣由。嶽山有些窘迫,道:“也沒啥原因,就是看我不順眼唄。”李誌國有些不理解,他雖然不相信受害者有罪論,但是也明白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肯定是這個叫嶽山的小子做什麼了得罪了那群同學,不然人家為什麼要群毆他?
嶽山被問得不耐煩了,道:“行了我說了吧,他們就是瞧不起我窮,覺得我是異類,通過嘲笑我,他們就能獲得滿足感和成就感,這下你明白了吧!”李誌國聞言一愣,因為他自己沒有窮過,又不是嘲笑彆人的性子,所以一時不能體會嶽山的處境。
嶽山自嘲的笑了笑,道:“李老師,你說一群穿著阿迪耐克,還有一些我認不出來的牌子的鞋的男生,在報道的時候中間卻夾著一個穿著布鞋且腳趾還有點磨破了的男生,那這名男生怎麼才能顯得自己不另類?”李誌國沉默了。
嶽山繼續說道:“如果這個穿布鞋的,一直低調也就算了,其他人對他可能會產生同情心,可能會心生憐憫,甚至還會主動伸出友誼的橄欖枝,大發慈悲的幫助這個男生,可是這個男生偏偏就是個極度要強且固執的人,他不需要這個世界上任何人的憐憫和同情,他還要積極的證明自己比他們所有人都強,那麼矛盾就不可避免的來了,在正常人眼中如此另類的一個啥比,還非要處處壓製他們一頭,不斷的挑釁,這就是他們不服的地方。”李誌國有些無語,說來說去,原來還是你這個逼主動挑的事啊,好端端的你挑什麼釁呐?於是他問:“你是怎麼惹那幫人了?”
嶽山說道:“他們其中好像有一個男生喜歡一個彆的班的叫管陽的女生,我就先下手了,我和那個女同學表白了。”李誌國內心:。。。狠人,現在的學生都這麼生猛麼,我這輩子還沒和人表白過呢。嶽山道:“但人女孩兒肯定不乾呐,被我這種屌絲表白本身對她就已經是最大的侮辱了,所以她就想找人弄我唄,警告我一下而已。”李誌國:“這麼說你的問題也不大,每個人都有追求心儀對象的權力,隻要不用下流手段就行,但是她因為看不上你就找人報複你就是她的不對了。”
嶽山道:“對不起老師,我下流了。”李誌國:“。。。”嶽山:“其實也談不上下流,過格的事我不乾,就是他們那種高高在上的眼神讓我有些受不了,於是我就簡單威脅了一下那個女生。”李誌國腦門上布滿了黑線,心說把你帶回來真對了,就你這樣的學生再不進行管教,任由你這麼胡來下去,那將來不就是要往犯罪的道路上走麼,他有些嚴肅起來,問道:“你對那女孩做什麼了?”嶽山:“我和他說了,我書包裡現在就背著屎,如果你不大喊一聲嶽山是我男朋友,我就馬上把屎掏出來當著你的麵吃掉,你放心,出於對屎的畏懼,這事誰也攔不住我,我要讓你永遠銘記一輩子,有一個男孩兒因為愛你,寧願當著你的麵吃屎,隻要你不怕留下陰影的話。”李誌國也怒了:“你特麼也叫個人?”
李誌國:“後來呢?”嶽山:“後來當然沒有後來啊,誰特麼虎啊,書包裡背屎,我當然是騙她的啊,但是女孩的確被我惡心到了,就鼓動那幾個男生追著揍我唄。”李誌國無語的揉了揉額頭,道:“行了,我警告你,以後不要騷擾那個女生了,聽見了麼?”嶽山自嘲的點了點頭,道;“明白,老師,我知道我和她壓根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李誌國:“你彆這麼悲觀。”嶽山:“老師,像你這種不論在哪裡都永遠是焦點的人,是體會不到我們這樣人的處境的,你沒看過他們看我的那種眼神,怎麼說呢,就像看屎一樣,真的就像看屎一樣。”李誌國再次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