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是人員高密度場所。特殊時間段,特定區域,人流量集中,教學、後勤服務、安全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學生少了,師資設備閒置,領導頭疼;學生多了,保障不足問題更加棘手,所有人頭疼。
從八月開始,總務處全體人員就沒有節假日了。吃穿住行,教學設施,水電暖配套,桌椅床鋪,每一項都繁重艱巨,在學院黨委確保教學正常運轉的嚴令下,最終,各項工作得以完成。但即便完成,開學後各種意料之外的情況仍層出不窮。外行人不會理解職業教育的非計劃性辦學現狀。
周二上午三四節,20級信二是上機課,一個標準機房配備40台電腦,信二有48人,專業老師安排多餘的8名同學兩人用一台,而且進機房必須帶腳套,喬聰忘帶腳套隻能在教室,趙帥戈、呂龍傑、趙曉曉借口忘帶腳套沒去機房。隨後,四人被安排在樓宇門口協助學生會執勤。幾人正好求之不得!
執勤不僅沒人管理,還掌握管理權。幾個人一邊乾活,一邊閒談。輕鬆加愉快。
趙帥戈第一次參與管理,就展現出超出普通人素質。查紀律,如果哪個學生拿著書假寐,哪怕裝得再像,他隔著門玻璃就能一眼看出。查違禁物品,可能藏在啥地方,他比執勤的同學還門清。分析起來頭頭是道,這讓喬聰驚訝不已。
喬聰:“哥,厲害呀!”
趙帥戈低調地說:“在中學聽老師講的。”趙帥戈當著執勤同學沒透露,其實是出自他的經驗,彆人想到的他能想到,彆人想不到的他也能想到。
喬聰崇拜地:“哥,發現你就是當官的料。——剛才查衛生,看見劉佛生了。”
趙帥戈:“劉佛生是誰?”
喬聰:“就是佛哥,前幾天氣死老師的就有他。還在學校!還上學,這家夥,夠硬。”
趙帥戈:“聽說了!不過我不認識。”
喬聰:“以後咱們跟佛哥混。”
趙帥戈:“他這是欺師滅祖,沒人願跟這樣的人玩!”
喬聰:“怕找咱麻煩!”
趙帥戈:“敢!”
喬聰不安地瞅著趙帥戈,趙帥戈瞅了眼四周,自己也覺得說話不硬氣。
趙帥戈又補充一句:“咱不惹事,他找咱麻煩乾啥?”
喬聰:“哥,你說氣死老師是個什麼梗?咋氣死的?”
趙帥戈:“反正我是沒氣死過老師,我從小就夠壞,我媽天天罵我,到現在爸媽天天上班,牛一樣。”
喬聰:“說不定有絕招!咱也學學?”
趙帥戈一瞪眼:“學啥不好!想不想當個人?”
中午11:40,伴隨著悠揚的彩鈴,學生從教學樓上下來,開閘泄洪一般,四麵八方湧向餐廳,聲浪洶洶,席卷校園,教學樓很快人去樓空,分分鐘餐廳就被人海淹沒,滾滾人流像蟻群一樣飛速占據各個窗口,空曠無人的餐廳裡轉眼人滿為患。
窗口很多,菜品數十種,都是家常菜,有些窗口前排著長長的隊伍,有的窗口卻買者寥寥。口味刁鑽的孩子們對喜歡的為數不多的小吃早已熟知在心,寧可排隊多排一些時間也不委屈口味,尤其是女孩們。有些人則乾脆泡了方便麵。
學生會執勤學生在維持秩序,但是基本不起多大作用。個頭大的、不怕事的他們惹不起。
巍來和喬聰麵對麵坐著吃飯。喬聰邊吃邊和巍來說起今天上午的見聞,這比他上兩節課收獲要大,讓他感興趣的多。
巍來對學生會的工作不感興趣,喬聰心思總在這些雞零狗碎上。不考慮學習,上機課也是偷偷玩遊戲,玩的也一般,就是乾啥啥不行的主兒。聽口氣,對趙帥戈崇拜的不得了,準備找碼頭了。這就是學渣的世界,隨他吧。
喬聰:“我看咱們班就趙帥戈靠得住,比王祖佑強多了。萬一有啥事總得靠大哥出頭!”
巍來:“沒那個膽不惹事不就行了嗎?!”
喬聰:“朋友多了路好走嘛。”
一名女生端著碗從喬聰身旁經過,突然腳底一滑,一碗西紅柿湯灑在喬聰身上半碗,喬聰和巍來一下跳起來。
喬聰:“你乾啥?”
女孩:“對不起!對不起”
喬聰:“不小心點?”
女孩:“我咋不小心了?這不腳下滑了一腳嘛!”
巍來:“算了!洗洗就行。你再去買一份吧。”巍來幫喬聰脫下校服,安撫女孩離開,找來拖把地麵打掃乾淨。
吃完飯,兩人正要離開,那位女孩過來要幫喬聰洗校服。女孩長得還不錯,剛才情急沒來得及細看。喬聰本來想說不用,卻又改口“那就多謝了!”。把校服遞給女同學。
巍來撇了撇嘴,望著女同學走開:“至於嗎?”
喬聰眨眨眼:“不打不相識,認識認識也行。”
第二天上午,女生和另一個同學一起來找喬聰,拿著洗好晾乾的校服。有女朋自遠方來,讓喬聰很風光,一番簡單寒暄,喬聰趁機詢問了女孩的班級姓名。
下午,第二節大課間,來了幾個男同學,在教室門口點名找喬聰。喬聰不認識,心裡有點害怕,叫巍來一起出去。
“誰是喬聰?”有人指著他倆問。
喬聰:“我。”
“聽說你的衣服弄臟了?”
喬聰糾正說:“不是,是有個同學把我的衣服弄臟了!”
來人:“奧,那咋辦?”
喬聰:“沒事。洗好了。”
“洗乾淨了嗎?”
喬聰沒明白:“還行。”
來人:“那就好,沒事了。這位姓杜的同學還不錯。”
喬聰:“她不姓杜,姓王。”
來人指著自己:“她男朋友姓杜。杜飛魚”
上午有人送來了驚喜,下午馬上就有人送來了驚嚇。驚嚇之餘,喬聰理清了其中人脈,和他有密切聯係,他是第三方。姓杜的來者不善,今天還好,明天碰上會不會動粗?喬聰向巍來求援,巍來覺得不要緊,不知者不怪,隻要喬聰不再去招惹女孩,不會有麻煩。
喬聰心有餘悸,又去請教趙帥戈。趙帥戈一聽精神一振,他說不用害怕,身正不怕影子斜。找一下杜飛魚吧,解釋清楚就行。再說軟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喬聰爛泥扶不上牆,還是不敢去。趙帥戈說哥們和你去吧!
晚自習下課後,趙帥戈、喬聰、巍來三人在第一足球場入口處等人。喬聰哀求巍來出麵,巍來死活不同意,喬聰要哭,巍來沒辦法同意了。三人中隻有趙帥戈臨危不懼,給兩個瑟瑟發抖的小弟打氣。
一會兒功夫,來了一群人,有十多個,為首的正是杜飛魚。敵眾我寡,對方很囂張,現場氣氛很緊張。
杜飛魚:“顧—聰—聰,是不是名字裡帶個聰你就拿自己當根蔥了?”
杜飛魚又指了指:“找倆貨替你扛雷信不信今晚一起滅了你仨?!”
喬聰:“哥,我服了行不?”
趙帥戈把喬聰拉到身後:“既然來了,我還真的不信你有這能耐!”趙帥戈脫下校服交給喬聰,雙臂一用力,肱二頭肌誇張地鼓了起來。
杜飛魚:“我今天先滅了你。”
趙帥戈:“好!有膽。”
眾人群情激昂:“魚哥,滅他。”
杜飛魚奇怪,竟沒嚇住他。這家夥人高馬大,說不定是個硬茬。杜飛魚不想一對一單挑,但趙帥戈下戰書不應戰讓兄弟們笑話。杜飛魚一咬牙,脫衣服,活動手腳。
馬上就能觀摩一節生動的散打課,觀戰的同學個個激動興奮,喬聰和巍來慫了,喬聰帶著哭腔哀求:
“魚哥,小弟沒想找您的麻煩,以後我也不會聯係了!”
巍來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東張西望希望有老師經過來解圍,但是沒有。足球場位置略偏,不是去宿舍的必經之路。但巍來突然看到遠處有手電筒的光,一行人在向遠處走去,大概是學生會執勤學生。
巍來飛奔過去,一麵大喊:“執勤同學快來!”前麵果然是學生會的同學,聽到有人呼叫,幾人快速跑來,巍來簡單介紹幾句,請他們馬上製止眼前的學生鬥毆。為首的一名同學立刻勇敢的走過來,安撫大家不要衝動。
杜飛魚和趙帥戈已開始衝動,兩人剛剛互敬了對手一個耳光,正喘息調整節奏。聽到有人勸阻,又互敬了對方一個。
杜飛魚說:“今天誰來也不行,我非滅了他。”
執勤同學提醒:再不停下,他們隻有通知保衛處、學工處,請學校出麵。
杜飛魚指著三人說:“這事沒完。”
趙帥戈:“看你能的!”
有人罵罵咧咧,雙方人員在勸阻下慢慢散去。
開學兩個月,學生工作處列席黨委會例行工作時,辛南嶼處長彙報材料中一項數據是:
處理學生鬥毆21起,其中報警9起,處分違規學生84人;處理學生吸煙50起,處分學生12人;處理敲詐勒索13起,報警2起,處分6人;處理男女同學交往過密22起。
無疑,學生工作處近期做了大量工作,辛處長底氣十足,對存在問題毫不隱瞞,期望展示處室良好形象。辛處長彙報結束挺著胸脯聽著,目光直視魯書記。但出乎意料,魯齊書記沒有評價辛處長的努力,卻對學生工作處進行了嚴厲批評,他強調:工作重心放在處分學生這一種思路是滯後,也是錯誤的,學生工作的重點是教育引導,引導必須在處分學生之前。他要求學生工作處馬上著手調整,立足防患於未然。
辛南嶼處長鴻運當頭,作為剛主持學工處工作的新領導,工作積極性相當高。隻是剛上任頭緒太多,外加酒局增多,應接不暇。因此表現不能給滿分。會前雖然他和主要領導有過溝通,征求了書記院長意見,但是,無論如何工作是不應該出紕漏的,一旦領導厭煩,甭說扶不正,恐怕得滾蛋!鄭江北的位子上還有他屁股的餘溫。魯齊書記說話的口氣他聽清了!辛南嶼不敢怠慢,會後馬上調研,開會查找工作疏漏,很快拿出了整改方案。首先,與市公安局聯手,開展了係列打擊校園霸淩行為活動,通過設立辦公室,舉報電話、舉報郵箱,征集違紀線索。其次,邀請知名專家結合學生心理生理特點,開展滅火教育。讓警官出點子、想辦法。第三,帶領學生參觀看守所、青少年法庭。就差模擬上刑場了。
學院學生會執勤也加強了力量,配備年輕輔導員帶領學生值班,一天從起床到熄燈全員化管理,學生管理實現無死角。
學生會屬於學院團委,陸兵責無旁貸,緊鑼密鼓開始了執勤工作,陸兵吃住在學校,工作盯上靠上,不敢有絲毫鬆懈,家庭除了周末回去,隻能靠電話安撫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