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道歉。”
虞尚洲的聲音不由沉了下來。
兩個都是他妹妹,他不會偏幫任何一邊。
對就是對,錯就是錯,一碼歸一碼,該道歉就道歉,該責罰就責罰。
韓之瑤深吸一口氣,壓下想要衝出口的話。
虞尚嫻以為虞尚洲看重家人,以她如今的樣子,肯定不會趕她走。
但,若是知道了一些事情呢?
她又戴上溫柔的假麵,扯起一絲笑,作勢要去看虞尚嫻臉上的傷。
“四妹妹,對不住,剛剛姐姐也是因為太擔心你了,才一時沒控製住脾氣。剛才打疼你了吧?”
虞尚嫻忙往後退,今天的韓之瑤,吃錯藥了?
“畢竟,家裡因為你,鬨出這麼大動靜,你卻躲在韓天鎏那裡,不聞不問。也是,一起長大的情分,果然是不一樣呢。”
聽見“韓天鎏”三個字,虞尚嫻抓著被子的指尖泛白,身體都忍不住發抖。
韓之瑤勾著唇角,搭上虞尚嫻的肩。
“妹妹這是怎麼了?提到韓天鎏,這麼大反應。”
“不要碰我!”
虞尚嫻一把揮開韓之瑤的手,聲音刺耳。
“你又發什麼瘋!”
虞尚洲皺著眉,護住差點被揮到的韓之瑤。
“大哥,妹妹這是怎麼了?是不是不想讓你知道她一直在韓天鎏那裡?”
韓之瑤靠在虞尚洲懷裡,衝著虞尚嫻得意挑眉,語畢,用嘴型無聲地說著“可憐蟲”。
虞尚嫻覺得自己腦子又開始嗡嗡的。
而虞尚洲已經冷下臉,盯著虞尚嫻的眼睛,一字一句。
“虞尚嫻,瑤瑤剛才說的是真的嗎?這兩個多月裡,你都在韓天鎏那裡?”
“你就這麼信任韓天鎏嗎?!我虞家人在你心裡又算什麼!”
“你為什麼就不能學學瑤瑤,多聽家裡人的話!”
虞尚嫻隻覺得天旋地轉,“韓天鎏”、“瑤瑤”,“瑤瑤”、“韓天鎏”充斥著她的耳膜。
“怎麼?妹妹這是解釋不了,又想裝暈?”
“虞尚嫻,你太讓我失望了!”
虞茱茱也察覺到了媽媽的異常。
媽媽身上這怎麼回事兒?
為什麼身體在快速衰敗?原先好了的傷都再次出現了。
剛剛被打破的劇情枷鎖,怎麼又鎖上了?
來不及探尋原因,她揮動小手,用仙力一點點滋養她的身體……
虞尚嫻的眼裡旋轉著的世界,終於停下來了。
她連忙搖頭解釋。
“大哥,不是你想的那樣!是韓天鎏把我關起來!他……”
“四妹妹說什麼呢?韓天鎏對你有多好,全家人都知道。他怎麼舍得把你關起來呢?該不會,是金屋藏嬌吧~”
韓之瑤笑著,眼裡滿是惡意。
虞尚嫻這兩個多月究竟在哪裡,又經曆了什麼,她已經聽韓天鎏說了。
而剛剛韓天鎏的提議,她覺得很不錯呢。
“大哥,是真的!真的是他把我關起來,我身上的這些傷也是……”
虞尚嫻撩起衣服,手臂上全是青青紫紫的痕跡。
虞尚洲皺著眉,眼底深處卻有一絲心疼。
韓之瑤卻“噗”地笑出聲。
“妹妹這痕跡,莫不是,有什麼特殊的癖好?哎呀,妹妹,不是姐姐說你,這懷著身子,可要注意呀~”
“你閉嘴!”
虞尚嫻忍不住吼道,但韓之瑤可一點沒打算閉嘴。
“四妹妹這肚子也越來越大了,遲遲說不出誰是孩子父親,該不會……是韓天鎏的吧?”
虞尚洲的眼神更冷了,原本眼中閃過的一抹心疼也消失殆儘。
“大哥,真的不是!”
虞尚嫻看著虞尚洲,不停搖頭。
她不知道她現在說什麼,虞尚洲才能相信她。
“那你倒是說啊,你肚子裡的孩子,究竟是誰的!”
韓之瑤步步緊逼。
“我……韓之瑤,那一晚,明明是你安排的……”
虞尚嫻咬著唇,眼眶通紅。
“四妹妹是又想說,一切都是我布下的局嗎?可是哥哥們都已經查過了,不關我的事呢!”
韓之瑤得意挑眉。
是她做的又怎麼樣?
那一晚她給虞尚嫻用了藥,還安排了好幾個變態老男人!
她以為虞尚嫻躲過去了,沒想到過了一段時間,她居然懷孕了!
“行了,都彆吵了。你這段時間,是不是在韓天鎏那裡?”
虞尚洲眼裡帶著寒冰,審視著虞尚嫻。
“是,但是……”
“你這次回家,是不是因為韓天鎏?”
“是,不過……”
“虞家發生的種種,你知不知道?”
虞尚嫻微愣。
“我不知道,虞家怎麼……”
“嗬,妹妹可真會裝傻呢~麗城上層圈子應該都知道虞家最近的動靜吧?”
韓之瑤輕挑眼尾,臉上是看好戲的神情。
虞尚洲的臉黑如墨,怒氣噴薄而出。
“虞尚嫻,韓天鎏在你心裡就這麼重要嗎?!以至於虞家出了事,你都可以不聞不問!”
“而且,我早就警告過你,韓天鎏心術不正,讓你離他遠一點!如今你在韓天鎏那裡受了傷,裝得可憐巴巴地跑回我虞家,是想怎麼樣?是非要搞得虞家家宅不寧、徹底敗落,你才甘心嗎?”
“是,小時候抱錯你和瑤瑤,害你受苦了,是虞家對不起你!但這些年,你幫著韓天鎏從虞家挖走了多少肉,虞家又為你做了多少,還有這段時間虞家人流的血,夠還清欠你的了嗎?!”
虞尚嫻抓住虞尚洲的手臂,紅著眼搖頭。
她一直被關在韓天鎏的密室,過得生不如死,也和外界失去了聯係,最近發生了什麼,她根本不知道。
而且以前那些也不是她做的。
隻是她說什麼虞尚洲都不信,她怎麼解釋都會被韓之瑤抹黑……
韓之瑤勾著唇。
虞尚洲和韓天鎏是死對頭,原本虞尚嫻一身的傷,還能讓虞尚洲心軟幾分。
但現在,就算她傷著又怎麼樣?她還是會被趕出虞家!
隻是虞尚洲卻遲遲沒有開口。
他感受到身體裡有一股奇異的暖流。
他最近越發控製不住脾氣,腦袋也混沌得很。
此刻卻覺得心緒難得的平靜,腦子也清醒了一些。
原本怒氣上頭,他隻想再也不顧兄妹情誼,叫這個怎麼養也養不熟的親妹妹滾出去,從此就當沒有她這個人。
但看著她如今的模樣,想到那會兒她剛被認回來,怯生生的,眼裡有對親情的渴望,做事雖笨拙,但還是想和他們親近幾分,嘴裡惡毒的話就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他們明明都是想朝對方靠近的,卻怎麼變成了這樣,紮得對方渾身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