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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祈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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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暑時節,天氣酷熱難耐,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人間。

“帝兒,起床了,外婆答應村長要到西岩山設壇祈雨,為屬地百姓,禱告天地,祈求雨露恩澤大地。”你還是隨我一同前往,你外公在隔壁村子還有一場法事未做,今日不能回來,放你一人在家吃飯也是個問題。

隨著聲音傳來,走來一個穿著粗布麻衫的老嫗。隻見老嫗手拿竹製大蒲扇,除了滿麵深深的褶皺略微有些猙獰之外,腳下動作不停,跨過門檻,推開了一間稻草打造而成的茅屋。

“帝兒?我的小帝兒,起嘍我的小祖宗。”老嫗滿臉露出溫和的笑容,隻是和臉上的褶子堆在一起,畫麵不太溫馨而已。老嫗拿起蒲扇,一邊為口中叫做帝兒的少兒驅趕蚊蠅,一邊伸手去拉瘦若麻杆的胳膊。

帝兒終於坐了起來,揉著睡眼惺忪的眼,婆:去哪裡嘛?

近日我們洛陽地界,乾旱叢生,赤地千裡,民不聊生。

州府下令各屬地自行想方設法引水入洛,潤澤大地。

外婆我年輕時跟著山上道人修習過幾年黃老之術,這不村長聽說之後,請求我為了屬地百姓,到西岩山設壇祈雨。

我已答應村長,你快起床,爭取午時趕到山頂。

老嫗忙解釋道。

“帝兒,一聽有熱鬨看,腿一伸,胳膊一撐,一個鯉魚打滾,順勢爬了起來。”

“帝兒,本名:韓青帝。自幼跟隨外婆外公長大,住在洛陽州府下的一個縣郡小鎮小村。”

小村不過寥寥十戶人家,零落鬆散坐落在西岩山腳下。

這一年是人皇曆一萬零八年,韓青帝正好八歲。

洗漱完畢,韓青帝穿上了一套外婆給他做的青色薄衫,站立在竹子紮好的籬笆院內,等待著外婆收拾好包裹一起出發。

細看韓青帝,比同齡人略微高了一截,皮膚白皙,瓜子臉,身材消瘦,除了長的挺拔筆直的鼻子之外,整個人沒其他特色,普普通通一山野少年。

“帝兒,我收拾好了。走吧,我們出發。”

老嫗說著話拉起還在發愣的韓青帝,出了院子。

婆:你拿的什麼東西啊,看起來好沉的樣子。

韓青帝露出好奇的樣子,滿腹狐疑。

心想不就是站在山頂,吆喝幾聲,求求老天趕緊下雨吧,至於整得這麼隆重嗎。

老嫗一語不發,表情凝重。

走吧,午時三刻必須設壇祈雨。不能錯過時辰,今年唯一的黃道吉日可不能錯過。

看著外婆嚴肅的樣子,韓青帝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不是開玩笑的時候。跟著老嫗的腳步,緩緩的向西岩山走去。

西岩山,坐落在洛陽州府下的嵩陽郡。韓青帝所在的村子,就隸屬於嵩陽郡下麵的田湖鎮。

村子在西岩山的山腳,西岩山高八千米,整體呈:頂尖,山腳寬,方圓五公裡。從遠處望去整個一個金字塔。山上青石林立,偶有稀稀疏疏鬆竹點綴其間。

山中至頂,常年掩映在雲霧之間,終年不見其身。

飛鳥驚起,上山的羊腸小道出現了一對老嫗和少年,正是韓青帝和其外婆。

老嫗一手行山仗駐地,一手擦去額頭因為爬山勞累湧出的汗水。韓青帝兩手空空,可一路向上,作為一個少年難免也露出了疲態。

“帝兒,累了我們就休息一下。”看情形距離山頂還有一個半時辰,我們要保存體力,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老嫗說著放下了包裹、行山仗,隨便找了一塊青石坐下。隻是還沒等坐穩,立刻又站了起來。現在才是清晨石塊已經這麼燙了,看起來乾旱的形勢超出了我的想象。

“帝兒,你就不要坐了,青石很燙。”

原以為隻是乾旱,上山路上枯死的小草是正常現象,沒想到地表溫度,高到這種程度。我們洛陽地界,太需要一場大雨了。

老嫗唉聲歎氣的說道。

抬起手遮擋透過鬆樹灑下的陽光,隻是並沒什麼作用罷了。

渾身濕透的衣衫,乾裂的唇角,地麵升騰的水汽,大口喘氣的韓青帝,無不說明這片大地的乾燥異常。

“婆,我能不能不去啊。太熱了,你看我衣服濕完了。韓青帝扯著衣角給老嫗看。”

老嫗斜瞥了一眼韓青帝說道,這就堅持不住了?

韓青帝隻是默默無言。

走吧,繼續趕路。老嫗說著繼續向上走去。

越向上,山路俞陡峭,山勢起起伏伏,回頭望去,小村莊已經看不清楚,被霧氣籠罩。

雲霧隨風而動,紛紛揚揚,穿梭其中一絲絲涼意襲來,終於為這炎熱送來了一絲清涼。

韓青帝與外婆邊走邊歇腳,一路無甚風波的走到了半山腰。

一路上老嫗典故不斷,手指一塊白色的石頭。

這塊石頭大若十個碾石那麼大,據說是道祖成道飛升打坐之石。受道祖成道之重,煥發生機,二次生長,由青石轉為白石,後世有雲:西岩賽雪。所以才會在青石為主的西岩山,顯得如此突兀。

西岩賽雪的名稱由來已無從考證,至於是否是道祖成道之石,更無從說起。

相傳道祖飛升之際,雲遊四方,路遇西岩山,已不能壓製境界,遂決定在此落地飛升。

韓青帝少年心性,聽過隻當故事聽來好玩,在白石上蹦蹦跳跳,好不歡快。

樂極生悲,一個踩空,韓青帝摔爬在白石一塊凸起上,額頭立刻血流如柱。

老嫗講的興起,聽聞

“哇的一聲”

扭頭看去,韓青帝已經哭哭啼啼,鮮紅的血液已經濕了白石一灘。

也許是憐孫心切,本來佝僂腰肢的老嫗一個箭步,快若奔雷到了跟前。

韓青帝一直抖動、顫栗,兩眼一翻昏死過去。這可急壞了老嫗,扶起韓青帝,一邊查看傷勢,一邊呼喚著“帝兒,帝兒,帝兒。”

忙著照看外孫的老嫗,並沒有注意到一閃而逝的血跡。

過了三刻鐘,韓青帝悠悠轉醒來,隻覺渾身無力,口乾舌燥。

上下眼皮顫顫巍巍睜開,映入眼簾的是外婆那關切的眼神,以及躲閃的眼神,估計是惱怒沒有照看好從小相依為命的外孫。

“水,韓青帝有氣無力伸手。老嫗慌忙到遠處拿水袋,手忙腳亂喂完水之後。”

突然發現剛才明明血肉模糊,一片淤青的額頭竟然好了。

老嫗百思不得其解,沉思了半天隻能告誡韓青帝莫要亂跑動,緊緊跟在身後,隨她登山就是。

歇息片刻,待確定韓青帝真的無事之後,老嫗再次前邊開路登山去了。

漸次登高,距離山頂越來越近。

“茻,茻,茻……”很突兀的突然穿出了類似黃牛的聲音。其音由遠至近,聲音越來越近,振的道路兩旁的竹葉沙沙作響。

本以為再次出現了突發事故,老嫗手持行山仗,左手捏不知名手法嚴陣以待,可等了半天由遠及近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慢慢遠去了。

老嫗充滿狐疑之色,近來這西岩山怎麼了?最近一直聽村裡老鄉說,上山砍柴,遇到一些異常事。

等了半天確定再無事發生。

老嫗再次告誡韓青帝到了山頂不要亂跑,一切行動聽指揮。與老嫗的緊張對待不同,韓青帝並沒受摔傷影響。

例如聽到“茻叫聲,反而露出了躍躍欲試,想去查看是什麼東西發出來的聲音,怎麼跟隔壁張銀糧家的黃牛叫聲如此類似。”

按說在這個鄰近山頂的高度,普通的農家黃牛,不會跑這麼高吃草,西岩山的高大陡峭可不是一句玩笑話。

村子的家禽家畜,平時頂多在山腳靠近西岩山的位置吃些雜草。這麼高的位置是萬萬不可能跑上來的。

正是因為如此,才讓人覺得懷疑。就像韓青帝,如果不是花費了大量的時間,又跟著經常上山采藥熟悉道路的外婆,是萬萬找不到登山路徑的,也不可能爬上山頂。

離午時還有一刻鐘,祖孫二人終於晃晃悠悠來到了山頂。

山頂直徑並不大,二畝田地的樣子,怪不得在山腳看起山頂是尖的。雲霧依然不散,隻不過不太濃密。四周景物,一目了然,雖然午時了,在這裡不覺得一點熱,山風吹來,韓青帝不自覺的緊了緊衣衫。陽光照射不進,透過雲層灑落下一絲絲金黃,為山頂披上一層金色的外衣。置身其中,金光普照,猶如進入了金碧輝煌的天庭。

韓青帝,情不自禁吟了一首儒門名家登山作“清風拂山崗,我入朝天堂”

老嫗微微額首,表示讚歎。

“帝兒,不錯。不愧為儒門學子,知道學以致用了。”

你看那邊。

順著老嫗手指方向,有一大門倒了一半的道觀,裡麵蛛網密布,琉璃瓦片四處散落,供奉的神像傾倒一邊,已是一個無人住持多年的破落小觀。

門匾歪歪斜斜掛在門框上,上書“青雲觀”。門口倒了一個玄鐵打造的青銅大鐘,大半身子已經深埋土下。鏽跡斑斑的,但不影響它輝煌時樣子。鐘上所刻銘文是那“道法自然”。

老嫗並不覺得驚訝,顯然以前已經知道此地樣子。

手腳麻利跨過門檻,搬出一張腐朽大半的長桌。打開包裹,拿出了香爐,黃紙,香,毛筆,朱砂,桃木劍,一碟糯米,一捧黃土與一份文書,還有一個琉璃瓶子裝的湖水。

“帝兒,退避三舍。”

外婆我要設壇祈雨了。

韓青帝目不轉睛的盯著外婆手中動作,爬了這麼久的山,好玩的東西終於要開始了。好像一路的勞累,受傷,一掃而空。

老嫗擺弄好手中物件,拿起手中毛筆,大袖飄搖,淩空寫了一個“敕”字,拿起碗,喝了一口朱砂,張口噴灑向前,隻見“敕”字猶如成了活物,閃閃發亮,空氣中浮現了一個紅色躁動的“敕”字。

去,手中掐訣不斷,一閃而逝,桌上黃紙上立刻多了一個紅色“敕”字。動作幾經重複,如法炮製,最後黃紙上浮現了“敕雨神憐憫,恩澤大地”。

接著焚香三支,手持香拜天地三次,然後插香入香爐,香案四周灑糯米一把,黃土之上放香爐,文書燒成灰燼。

腳下步法不斷,繞香案三圈。左腳重重踩地三次,伸出左手中指,咬破手指,甩一點血至黃紙,黃紙滋啦啦響。

來,桃木劍飛起到手,挑起黃紙向天上一甩,蓄力一蹬地麵,身子騰空米,口中念念有詞,落地,黃紙燃儘,灰燼隨風飄向空中,潑灑湖水。

一指天空,碎碎念“急急如律令”

平靜的天空,就像沸水倒入了油鍋裡,急劇波動,雲霧緩緩的散開,露出了被遮蓋的天空。

陽光傾灑下來,直射香案。空中左右各一朵雲,迅速撞擊在一起,頓時轟隆隆聲四起。

韓青帝嚇了一跳,本來正看的入迷,因為驚訝張大的嘴巴,因為這突兀響聲,迅速彈跳開來,雙手捂死雙耳,眼神直勾勾的看著老嫗的動作。

露出詢問的意思。

老嫗抬手虛抬,示意無妨。

隨著撞擊的頻繁,聲音越來越大,進而電閃雷鳴,閃電劃破了安靜的山頂。一道閃電直直劈下香案,接著一道又一道,直到九道閃電彙聚而至。

此時天空漸漸黑了下來,狂風肆虐,似有天人高坐天上,說了一個“準”。

老嫗再次躬身一拜,緩緩收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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