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圓見他睜開眼,臉色慘白,想起剛才的事,便問道:“你送去另一條路的白光是什麼?是因為它你才會突然變得這麼虛弱嗎?”
兔俠將那棵草嚼碎咽下,便繼續閉上眼打坐,哪怕聽到薑圓說的話,也並未睜眼,隻回答道:“那是妖識,相當於妖的一魄,自帶妖力,用它去引開追來的妖,再合適不過,但畢竟是妖識離體,我離它越遠,那股來自靈魂深處的痛感就越明顯。”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好一會兒,眉頭緊皺,緊咬著牙,像是遇到了某種難關。
如此數息,他的眉頭總算舒展開來,等深吸了口氣後,繼續道:“我在被掩埋的柴堆下,留下了一抹感知術法,此法在感知到蝦一條一行妖的妖氣後,便會自動消失。”
薑圓將兔俠使用的所有應對之法,都認真記在腦海裡,畢竟這事關身家性命,每一份經驗都顯得彌足珍貴!
但總結了兔俠的話後,她最後還有一個疑惑:“可是……既然你已經分出一抹妖識去了另一條路,又如何斷定蝦一條一定會往我們這條路追來?”
“我與蝦一條打過兩次照麵,雖不多,卻足以看透他,他生性多疑,必然不會放過任何可能!”
所以,他兩條路都會選!
“既然知道他兩條路都會選,那你之前的安排,不是在做無用功嗎?”
薑圓撓了撓頭,想了好久,也想不出個所以然,隻得將目光看向兔俠,聽他如何作答。
趁著說話的功夫,兔俠已然將那棵療傷草的藥力吸收殆儘,再睜眼時,臉色雖還是一如既往的慘白,可神情卻輕鬆了許多。
但他並沒有立刻回答薑圓的問題,而是起身,行至大喵脖子後,又探出大半個身子,仔細觀察著前方的景象。
過了半晌,他才往後一坐,說道:“其實,我隻是想賭個運氣。”
“賭?”
“若蝦一條或其手下先追上妖識,必然會通知其他妖,屆時,危機自解,咱們不必與他直麵衝撞,這是好事。”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片刻,扭頭見薑圓聽得仔細,不由得欣慰一笑,繼續道:“若是咱們先被追上,去追妖識的那部分妖,一時半會兒也無法過來支援,敵人便少了一半的威脅,誰輸誰贏,你且等著看。”
聽了他的話,薑圓心中的疑惑驟然全解,看向兔俠的眼神裡多了絲敬佩。
“那咱們現在要去的地方,是哪裡?”
薑圓看向前方,那山路崎嶇,路的兩邊叢林密布,雖一片黑暗,卻偶有螢光閃閃,帶著黑夜特有的美麗和神秘。
兔俠雙爪抱胸,說道:“沿著這條路一直走,天亮就能到達月亮灣,那月亮灣,有我兔族長老守著,去那裡就安全了,更何況……”
雖然他話沒說完,但薑圓卻已經猜到了他的後半句,不由得雙眸一亮。
但此時,薑圓卻突然察覺到大喵的呼吸聲變得粗重了許多,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它的脖子,問道:“大喵,是不是累了?”
大喵邊跑邊道:“不累,我才跑了一個小時,可惜我妖力運用還不熟練,不然早就到兔大俠說的月亮灣了。”
兔俠聞言,眉頭一皺,有些疑惑的道:“不熟練?”
薑圓知道他問的是大喵,但還是點頭,替它回答道:“大喵學習使用妖力才一個月。”
兔俠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說道:“妖怪村的那群妖是瘋了吧,讓你一個剛來這世界的小姑娘和一隻剛修煉了一個月的貓,獨自麵對這麼多危險?”
“村長說了,要多曆練才能成長。”說到這裡,她停頓了下,似是突然想起什麼,又道:“話說回來,這次還是因為要救你,才惹禍上身的呢!”
兔俠沉思片刻,對大喵說道:“如果前麵有通往山上的路,就走那條吧!”
“為什麼?”
和薑圓一樣,大喵也是有疑惑就直接問,隻見它動了動耳朵,仔細聽著背上的說話聲,腳上的動作卻不敢停。
大喵心中雖有疑惑,但看到前麵有一條可以上山的小路時,它也並未猶豫,直接跑了上去。
兔俠見狀,解釋道:“因為你體力不支,若再這樣下去,不僅你會出事,蝦一條他們也會追上來。”
說完,便閉目養神,嘗試著與自己的那抹妖識建立聯係。
先前他驅動妖識,以不快不慢的速度在那條路上奔跑,如今身後幾隻黑色鬥篷妖追了上來,他才讓妖識以最快速度往前麵飛去。
那幾隻黑色鬥篷妖,看不清長相,可他們手上的骷髏杖,卻散發著微弱藍光,哪怕隻是遠遠望著,也能感受到絲絲涼意。
他們隱匿於那件黑色鬥篷下,仿佛有什麼見不得光的身份。
隻見他們運轉周身妖力,幾個跳躍、翻身後,就將他包圍在半空中。
一隻鬥篷妖見他已插翅難逃,不由得語氣得意地說道:“還以為你有多厲害呢!原來已是強弩之末,看來你傷了咱們二隊長以後,也沒落得什麼好啊!”
兔俠借助妖識之力,終於問出了他從兔兒村被滅門時,就一直很想問的問題:“為什麼要屠兔兒村?村裡的村民們和睦友善,熱情好客,你們若真想要護族之寶,多留幾個活口不是更好,為什麼一定要將他們逼上絕路?”
聽到兔俠的話,幾隻鬥篷妖先是一愣,隨即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等笑得差不多了,其中一隻長得極其壯實的鬥篷妖,才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說道:“和睦友善?熱情好客?短短幾個字,不就擺明了告訴其他妖族,這兔兒村格外好欺負嗎?”
另一隻鬥篷妖也附和道:“就是就是,都怪那些村民們軟糯好欺,毫無還手之力,不然我們怎麼不對其他村子動手,偏要挑你們村?”
聞言,兔俠妖識周圍的氣息越發冰冷,而在遠處打坐的本體,更是忍不住握緊了拳頭,他看著這六隻鬥篷妖,語氣冰冷的說道:“就憑你們幾個,還困不住我……”
說罷,他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一般,麵露不屑的問道:“既然你們都來了,那蝦一條呢?這麼久不出現,難道是怕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