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黑影從懷中取出一顆珠子,爍爍放光,一下子照得如白天一般,我也因此見到了他的模樣,正是我們家少爺。他將珠子小心翼翼藏了起來,隨後又鬼鬼祟祟地離開了。我連忙躲了起來,沒敢聲張。轉過天來才知道,原來昨天晚上,張侍郎家中遇賊,丟了一顆夜明珠。這時我才知道,原來少爺竟是梅花盜。但因為少爺平時對我們很好,我實在不能對不起他,所以我一直沒敢對任何人說。可是少爺越來越過分,殺了那麼多人,我良心上實在過不去了,所以才去告訴了龍四爺……”來福聲情並茂的說道,一臉的誠懇老實相。“來福!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汙蔑少爺,我打死你!”李忠越聽越氣惱,忍不住上前就要揍他。“住手,你要殺人滅口麼?”龍嘯雲見狀,立刻上前阻攔,義正辭嚴的說道,“就算你封了一個人的口,你封得了江湖同道悠悠眾口麼?”“沒錯!你想殺人滅口,當我們七大派是擺設麼?”“李尋歡,你作惡多端,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梅花盜,不要再狡辯了,速速束手就擒吧!”七大派、八大家、九大幫,以及一眾江湖客都紛紛吵嚷道。定力不夠的人,被他們如此千夫所指,一起恫嚇,本來沒罪都得承認有罪。但項南是何等樣人,那是經曆過無數大小戰陣,甚至坐過龍椅,開創過一個皇朝的人,麵對千軍萬馬都視若等閒,區區這麼點人,怎麼可能嚇倒他。……“這不過是一家之言而已,怎能作數。”項南微微一笑道,“況且,隻有人證,沒有物證,如何定罪?”“李尋歡,你還真是死鴨子嘴硬,肉爛嘴不爛。”龍嘯雲冷笑道,“我也怕是惡仆誣告,所以命他取來證據。諸位,請看,這便是證據!”說著,龍嘯雲便從懷中取出一枚珠子,大如雞子,通體放光。雖然在日光之下,亮度大為衰減,但仍可以看出此珠不凡。項南一見,卻是忍不住往旁邊閃了閃。據他所知,一般夜明珠多是由熒光石磨製而成,雖然夜間能放出光亮,但是亮度並不高,相比五瓦的燈泡都不如。而這顆珠子如此明亮,怕不是有核輻射,照得久了都得得癌症。這樣危險的珠子,就算白送給他,他都不會要的。其他江湖客卻沒項南這份見識,見這顆珠子在日光之下,都如此明亮,不禁都大感驚奇,紛紛湊上前瞧個新鮮。“諸位,這顆便是張侍郎府失竊的禦賜夜明珠。”龍嘯雲手舉夜明珠,厲聲問道,“李尋歡,你還有何話說?”“對,李尋歡,你還想狡辯麼?”“李尋歡,人證物證確鑿,你還有何話說?”“李尋歡,你殺人越貨,貪財好色,今天就是你的死期!”眾江湖客一起喝道。……“就算這顆珠子是張侍郎府失竊的禦賜夜明珠,也並不代表這顆珠子是從李大俠的府上拿到的。”孫小紅開口說道,聲音清脆悅耳,如同黃鸝一般。“不錯,人可以收買,東西可以栽贓。”阿飛點點頭,“僅憑這兩樣,就要指證彆人,未免也太草率了吧。”“你看,我想說的話,已經被他們二人說了。”項南笑道,“可見世上不乏心明眼亮之人,不會被你一手遮天的。”“李尋歡,你若是心中沒鬼,敢不敢讓我們去搜上一搜?”龍嘯雲大聲問道。“我若是不讓搜,倒顯得我心虛。”項南點點頭,“不過我李園一門七進士、父子三探花,也不是那麼容易搜得。除非欽差大臣下令,否則任何人不得擅闖。”“我們就闖又怎樣?”一人喝道。項南一語不發,從刀囊之中抽出一把飛刀,慢條斯理地修起了指甲。見他飛刀出鞘,眾人頓時都退後兩步,鴉雀無聲。“好,我這就去請欽差大人。”龍嘯雲見狀,不禁麵色鐵青,立刻大聲說道,“李尋歡,你不必故作鎮定,如今人證物證確鑿,你鐵定是走不脫了。”項南並沒有搭理他,繼續修自己的指甲。此刻他周圍雖然人聲鼎沸、沸反盈天,一個個江湖客對他怒目而視,恨不能將他生吞活剝,卻絲毫不能影響他的心境。他拿著小刀細細的修著指甲,對外界的一切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完全不放在心上。眼見他如此鎮定,站在他身旁的孫小紅、阿飛也都靜了下來。而孫小紅的爺爺孫白發見狀也是暗暗點頭,“小李飛刀,果然名不虛傳。”武功達到“快”、“狠”的境界並不難。很多初出道的俠客,都能達到這一境界,仗著“快”、“狠”,很快就能夠創出名堂。可是要達到“穩”的境界就很難了。要達到這一境界,需要戒驕戒躁、修身養性,才能達到處變不驚,無論麵臨何種境地,都能夠靜下心來的境界。能達到這一境界的,才算是真正的高手。而這樣的高手,滿天下也沒有幾人。……過了片刻之後,一隊人馬趕到。前麵銅鑼開道,肅靜、回避二牌高舉,三班衙役在後,護著一座八抬綠呢大轎、兩座四抬藍呢大轎趕到。項南知道,這是欽差大臣何衛圭、河西布政使周牧、太厡知府崔丞三位官員來到,立刻降階相迎。“李尋歡見過何大人、周大人、崔大人,有失遠迎,敬請恕罪。”項南拱手道。他是進士出身,兩榜探花,有“見官不拜”的特權。而且老李探花官至戶部尚書,門生故舊遍及天下。因此就算麵對欽差大臣,項南都有的是底氣。“李探花不必客氣。”何衛圭擺手道,“我們今日來此,是接到舉報,說你是梅花盜。你對此有何辯解?”“三位大人明察秋毫、斷案入神,自然不會聽信片麵之詞。”項南笑道,“在下絕不是梅花盜,也從未做過姦婬擄掠、殺人越貨之事,請大人明察。”“大人,在下龍嘯雲有足夠的證據指正李尋歡。”龍嘯雲也急忙上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