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軍隊是國家之基,亂動軍隊,可是隨時會遭到反噬。或者將領乾脆反了,或者就養寇自重,或者就逃去外邦……到時候,國本動搖,可不是鬨著玩的事情。因此項南並沒有急於求成,而是先以明軍戰力不足為名,繼續以募兵的方式招募新兵,同時在京城成立武備學堂,招募有誌於國的學子,接受戰略戰術,火槍射擊、火炮操練、擒拿格鬥、行軍布陣、馬軍步軍、分進合擊等培訓。借以培養新式的將領,將來好取代那些老式將領。為了保證教學質量,項南不僅親自編寫教材,而且還會親自授課。對此,還是有不少學子願意報名的。就像考武舉人一樣,每年也有成千上萬的學子參加,準備走武將這條路。因此武備學堂不愁沒有學子報名,甚至還大把呢。項南為此也特地抬高門檻,要報名武備學堂,不僅要身強力壯,而且還要識文斷字。最要緊的是,必須是良家子弟。像流氓無賴之類的人,看似好勇鬥狠,其實一到了戰場上,最慫的就是他們了。而良家子弟平時看著人畜無害,真到了戰場上才是舍得拚死的主兒。戚繼光當年募集戚家軍,選得就是婺州的礦工。並且得出結論,“礦工子弟上等兵,農民子弟次上等,不是逼急了不要招城市人,衝鋒陷陣沒膽子,偷奸耍滑第一名。”……與此同時,項南為了籌集新軍所需的糧餉,毅然決然的對宗室開刀。明朝的宗室製度十分奇葩。朱元璋對子孫厚待,製定了豐厚俸祿標準,洪武九年規定親王祿米歲支五萬石,鈔二萬五千貫,後來有所削減。為了讓宗室們充分享受幸福,朱元璋規定皇族不必從事任何職業。每一個皇族後代,所有消費需要都由朝廷承擔。這種無微不至的“愛護”,在曆朝曆代獨一無二,以至於明人不禁感慨,“我朝親親之恩,可謂無所不用,其厚遠過前代矣”。在這種背景之下,皇族們展開了激烈的生殖競賽。像慶成王光兒子就多達一百餘人,女兒更是不計其數。因此明初時,宗室不過數十人而已。到了如今,宗室數量已超過十萬之巨。而隨著宗室人口的迅速增加,宗室領取的俸餉總數目巨大,祿米撥給的總數遠超出朝廷各地一年的歲供京師的糧食。朝廷也因之背上沉重的負擔。而且,這些宗室都享有司琺特權,不受普通琺律約束,不歸當地官府管製,公侯大臣見了都要伏而拜謁。而且宗室無需交稅,甚至可以在地方收稅、魚課、鹽店。因此每個宗室都是一方豪強,甚如同土皇帝一般的存在,在當地作威作福,為所欲為,甚至興兵造反的都大有人在。比如正德九年,寧王朱宸濠興兵十萬造反。但不到五十天,就被一代牛人王陽明給剿滅了。項南如今就要對這些宗室動手。……項南先授意親信大臣上折,要求取消宗室的各種特權,然後再交由群臣們進行討論。這樣統一內部意見,就可以一致對外了。群臣對於取消宗室特權,基本都是持支持的態度。原因很簡單,群臣跟宗室,本就是利益相對的兩類人。宗室享有特權,淩駕於群臣之上,群臣早看他們不爽了。而且宗室的開支,占到國庫開支的很大一部分,早就已經成了朝廷難以承受之重。他們占得多了,群臣就分得少了,所以群臣都巴不得能夠削藩。從明太祖朱元璋開始,群臣一直都在建議,削減藩王、宗室的待遇和特權。隻是削藩從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朱允炆本來打算削藩的,可是操之過急,把藩王們都給逼造反了。明成祖朱棣則是借著自己的戰功,登基之後,成功對藩王進行了一係列削藩。比如削除其軍權和治理權。從此藩王不能參與領兵打仗,更不能參與地方管理。將邊疆諸藩轉移至內地,防止其發展壯大等等。明仁宗朱高熾、明宣宗朱瞻基,後來也對藩王進行了限製,但大多都是限製其染指兵權和行政權,對其財政特權往往不加限製。甚至為了安撫藩王、宗室,還在財權上有所優待,如今項南要削藩,群臣自然是支持的。而贏得了群臣的支持後,項南隨即便下旨,取消宗室的全部特權。不再由國家供養、同樣要受琺律約束,而且歸當地官府管製、同樣要繳納稅賦。公侯大臣見未襲爵、受封的宗室不必再下拜行禮。……旨意一下,那些宗室全都慌了。一來,他們沒有謀生技能,全靠朝廷供養。如今朝廷一旦撤去供養,他們都沒有活路了,隻能靠著祖宗傳下來的封地過活。而祖宗的封地再多,也是遠遠不夠分的。畢竟這些宗室一個比一個能生,一個宗室生十幾個,乃至幾十個孩子,都是常有的事情。因此四代之後,子孫就能多達千人之巨。就算封地多達數千頃,平均分配之後,一人最多也就分百十來畝。聽上去雖多,但這些人都已享受慣了的。百十來畝田地,怎麼可能養活得了他們。就像清朝的旗人一樣,自恃有鐵杆莊稼,所以各個遊手好閒,吃喝玩樂,根本沒有任何謀生的技能。等大清國亡了之後,他們就剩坐吃山空了。等把家產吃乾淨之後,就去行乞、拉大車,甚至福晉、格格到八大胡同謀生……二來,這些宗室仗著有司琺特權,平日裡沒少欺男霸女,巧取豪奪。而當地官員就算知道,也隻能睜一眼閉一眼。現在取消司琺特權之後,他們之前做得孽,可就要有報應了。到時候,不隻要擔心活路,更要有牢獄之災。而且俗話說得好,得意的貓兒凶似虎,落魄鳳凰不如雞。他們這些人之前有特權,所以地方官都不放在眼裡,任意淩辱。如今地方官成了他們的父母官,人家肯定會要報複回去的。到時候,他們就真的龍遊淺水遭蝦戲了。因此這些宗室成員無一例外都如喪考妣,或上折子乞求項南收回成命,或跑去祖廟、宗廟哭墳製造輿論,或者直接鬨著要造反……一時間可以說是亂作一團。(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