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替她求情?”雍正不可置信的問道。
“皇阿瑪聖明。皇額娘犯錯,不該禍及家人。”項南繼續說道,“青櫻格格,也是您的家人呐。”
想當初皇後得寵的時候,青櫻沒少進宮玩,見到雍正時,也是“姑丈”、“姑丈”叫個不停。當時,皇上也曾抱過她,疼惜過她的。
見項南這麼說,雍正微微一愣,眼前也閃現過一些溫馨的畫麵。
就在這時,甄嬛卻出聲道,“弘曆,不要再惹怒你皇阿瑪了。”一下將雍正的思緒又收了回來。
“蘇培盛,送青櫻出宮。”雍正隨即板起臉道。
皇權之下,容不得親情。昔日的一些溫馨,終究敵不過如今殘酷的現實。
“青櫻格格,請吧。”蘇培盛便道。
青櫻無奈,隻得將如意還給項南,隨後開口道,“姑丈~”
“青櫻格格,請謹慎稱呼。”蘇培盛連忙提醒道。
如今皇後不僅被禁足,還與皇帝死生不複相見,可以說除了後位沒有被廢之外,已與皇帝形同陌路之人。
如此一來,這“姑丈”的稱呼,自然就很不合時宜了。
但青櫻卻還是道,“姑丈,請您看在與姑母十數年夫妻情深,可以稍稍厚待姑母。青櫻無福,不能侍奉在您左右,請您保重。”
說罷,叩了一個頭,起身隨蘇培盛離去。
青櫻的話,讓雍正再度一愣。
“青櫻……”項南還要幫青櫻說話。
“弘曆,彆失了分寸。”甄嬛又道。
項南隻得閉嘴。
……
“皇上,今日選秀是件喜事,咱們要不把福晉給定了?”甄嬛又提議道。
現在青櫻已去,而皇上又在這兒,一旦敲定,那邊是天大的榮耀,而且再也改不了了。
“弘曆~”雍正隨即看向項南。
項南卻是跪在地上,手捧如意,沒有說話。
“罷了,我看今天吉時已過,弘曆也有些累了,選福晉一事,改天再議吧。”雍正見狀說道,隨即轉身離開。
他現在已經內定項南做為儲君,對這個兒子自然會有幾分偏愛。
就像《東宮》之中當李賾已經準備立李承鄞做太子時,也會默許他將三皇子李承汶、四皇子李承沅趕出京城。
“恭送皇上。”眾人一起叩頭道。
皇上既然下令,選秀之事改日再議,眾秀女自然先被送回家中,而眾嬪妃、王妃、命婦等也都告辭。
“弘曆,你不該頂撞你父皇,更不該選青櫻格格為嫡福晉。”眾人散去後,甄嬛向項南道。
“是孩兒莽撞。”項南賠禮道。
“罷了,回去好好想想,不要再任性了。”甄嬛擺擺手道,沒有再繼續拿此事做文章。
一來,皇後已被圈禁,弘時已被削宗籍,兩人都已失勢,再無爭奪皇位的可能。而弘晝能力不彰,弘瞻年紀又小,隻有項南最具人主之像,就連她也不得不給幾分麵子;
二來,青櫻已被皇帝金口玉言否決,就算項南不樂意也沒有辦法。如此一來,自己何必再拿此事做文章,影響他們母子之情。
“孩兒告辭。”項南叩頭道,隨即離開絳雪軒,來到皇後所在的景仁宮,剛好見到青櫻從宮內出來。
“青櫻妹妹,對不住了。”項南上前,開口說道。
“姑母是要一輩子在這禁足麼,咱們還有什麼法子沒有?”青櫻忍著淚問道。
“皇阿瑪現在正在氣頭上,等他稍緩和些,我會再求。比起你苦爭力求,我說話更方便些。”項南勸道。
“多謝四阿哥。”青櫻施禮道。
“絳雪軒的事,你再等等我。我會再去求皇阿瑪,一定讓你留在我身邊。”項南又道。
青櫻聞聽,露出一抹苦笑。
這樁婚是皇帝親口否決的,金口玉言,哪有那麼容易改得。
“蘇培盛,好好送青櫻格格出宮。”項南又囑咐道。
“是,四阿哥。”蘇培盛恭敬的道。
……
轉過天來,項南來到養心殿,向皇帝請安。
就見雍正皇帝正在揮毫潑墨。
“兒臣請皇阿瑪安。”項南施禮道。
“若是為昨日之事而來,就免費口舌了。”雍正淡淡的道。
項南一聽,隻得閉嘴。
雍正又道,“你平日不也喜歡舞文弄墨麼,來看看朕這幅竹子畫得如何?”
項南隨即起身,來到條案前,就見雍正畫得乃是一副朱竹,也即是用朱砂紅墨畫得竹子。
“世人畫竹,皆用墨色,東坡居士首開朱竹之風。”項南點頭道,“兒臣曾有幸見過皇瑪法畫朱竹。”皇瑪法既是康熙帝。
“說起來,朕都有些羨慕你啊。朕都沒見過你皇瑪法畫朱竹。”雍正一愣,隨後感歎道。
康熙皇帝雖然立雍正為皇,但是天家父子少親近,平時與他並無太多親昵。反倒是隔輩疼人,對孫子一輩比較偏愛。
史書中記載,康熙帝尤為喜歡乾隆,將其養在宮中,親自教其文武騎射之道。甚至有傳言稱,之所以康熙立雍正為帝,都是因為孫子弘曆實在聰穎,所以看在嘉孫的份上定了雍正。
“兒臣也從未見過皇阿瑪作畫,從前並無機會。”項南也道。
《如懿傳》中設定乾隆的生母是行宮的宮女李金貴,地位實在卑賤,被雍正酒後臨幸。事後產下四阿哥弘曆,但雍正卻並不想認,一直將他養在行宮中。後來,他才被甄嬛收養,接回宮中教導。
所以說,這對父子關係其實並不太親近。
“宮牆之內,天家父子少親近,也是尋常啊。”雍正感慨道。
他自己何嘗不是不受康熙待見,九子奪嫡何等艱險,何等凶惡,錯走一步都會粉身碎骨。至今思來,依然心有餘悸。
“宮牆之內,隻求一所願之人,也是不易。”項南說道。
“天下的事,並非你所求,便有所得。”雍正教育道。
“但事涉無辜,兒臣不得不表明心跡。”項南回道。
“無不無辜,有那麼要緊麼,關鍵是你要選一個什麼樣的福晉。”雍正繼續教育道。
“皇阿瑪,這是這麼多年,兒臣唯一對您所求。”項南立刻跪下道,“兒臣與青櫻自幼相識,性情相知,無論她是什麼身份,兒臣並不在意。”
“以前你可以不在意,如今你卻不能不在意。”雍正卻道,隨後擱下筆,“跟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