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皇上。”項南躬身施禮道,“皇上,臣建議現在就羈押王亶望,以免其狗急跳牆,困獸猶鬥。臣也請旨趕赴甘州,取出監糧賬冊,監辦監糧一案。”
乾隆沉思了一會兒。
實話說,現在的證據還有點弱。
目前甘州監糧一案,王亶望涉嫌營私舞弊,還隻是王廷讚一麵之詞。
就靠這點證詞,就把一省巡撫羈押,未免有些草率。
而且,他也不想派項南到甘州處置監糧案。
因為項南是清官,清官多苛刻,他到甘州之後,很可能大殺四方,將貪汙受賄、營私舞弊之官員全部斬首。
如此一來,甘州官員很可能損失過半。無人治理,那甘州可就要亂了。
就算朝廷立刻派人填補空缺,新上任的那些官員,也未必不會再貪的。殺掉了一批肥鴨子,換上來一批瘦鴨子。
這些瘦鴨子多半也會損公肥私,甚至比那些肥鴨子還要貪。如此,甘州百姓還是要受苦,不解決根本問題。
……
乾隆想到這兒,正準備拒絕項南。
就在這時,侍衛進來奏報,“啟稟皇上,甘州八百裡加急!”
乾隆接過一看,頓時臉色一沉,“和珅貪功冒進,打了敗仗,挫我軍威!”
項南一聽,同樣不爽,“毛子兵在甘州肆虐,殺了我們一個知府,一個副將,連陝甘總督都難剿滅,可見他們不是易與之輩。
和珅真不該如此粗乎,如此一來,毛子兵就更囂張了。”
“哼,監糧案毫無進展,如今又吃了敗仗,這個奴才,真不讓朕省心。”乾隆不悅的道,“這樣吧,紀曉嵐,朕給你出個對子,你若能對得上來,朕就逮捕王亶望,並讓你去甘州辦案。你要是對不上來,那朕就派彆人去了。”
“請皇上出對。”項南躬身道。
“朕的上聯是煙鎖池塘柳。”乾隆隨即出題道,這個上聯是他在寧玻巡視時,偶然來得靈感,但下聯卻是怎麼都對不出來了。
項南笑了笑,“皇上的上聯看似簡單,卻暗含金木水火土五行,的確難對。”
“那你就對吧。”乾隆點點頭,麵帶得色道。
“臣對炮鎮海城樓。”項南隨即說道。
乾隆一愣,隨即笑了笑,“哈,不愧是紀曉嵐。行,既然如此,朕就準你所奏。”
“是,微臣這就行動。”項南立刻說道。
“哎,對了,王亶望那個義女……”乾隆忽然又道。
項南一聽,立刻看了過去,“皇上,您意欲如何?”
乾隆老臉一紅,尷尬的擺了擺手,“沒事了,你去吧。”
他是覺得蘇卿憐不僅人漂亮,才情更高,所以就難免動了心思,想將她留在身邊。
隻不過這種事不好跟項南說。
清官多苛刻,對君王也有不給麵子的時候。萬一被懟一頓,到時候更難堪。
此時此刻,他真後悔沒把和珅留在身邊。要是和珅在的話,他都不用囉嗦,和珅就自動幫他辦好了。
哎,奴才難得呀!
“是,皇上。”項南點點頭。
……
項南隨即帶著聖旨,帶了一隊大內侍衛,來到王亶望的府上。
王亶望此時也聽說了王廷讚的事,知道他已被項南囚禁在行在,很可能已經全盤招供,不禁急得不行。
“師爺,你想辦法去行在見王廷讚,讓他一定想清楚利害關係。”王亶望隨即吩咐師爺道。
隨後,他又來到蘇卿憐的閨房,可憐兮兮的道,“女兒,為父有件事想求你。”
“父親說哪裡話。當年若不是您在那煙花柳巷中將女兒搭救出來,女兒現在早已凋零憔悴,又焉能有今日。”蘇卿憐見狀,連忙點頭道,“您有什麼事,女兒一定幫您辦。”
“是這樣的,那個紀曉嵐名為第一才子,實際有才無德。為了外放做官,居然勾結王廷讚汙蔑為父。
女兒,你與皇上曾經見過一麵,皇上對你印象頗佳。為父求你麵見皇上,為父伸冤,揭穿紀曉嵐的狼子野心。”王亶望隨即說道。
“他居然會是這種人?”蘇卿憐一聽,大吃一驚道。
這幾日她與項南詩文唱和,深深為對方的才華所折服。在她看來,項南真不愧天下第一才子之名。如今又怎會做出如此無良之事。
“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啊。”王亶望點頭道,“女兒,你務必要幫為父的忙。”
“是。”蘇卿憐點點頭,不提多年的養育之情。單是王亶望從煙花柳巷為她贖身,就是大大的恩情。
“隻是女兒一介平民,又如何能夠麵聖呢?”蘇卿憐又擔心道。
“此次皇上巡視寧玻,出了一個上聯,隨行官員無一能對。”王亶望解釋道,“若女兒能夠對上,一定能夠蒙聖上召見。”
“哦,是什麼上聯?”蘇卿憐問道。
“上聯是煙鎖池塘柳,女兒可能對出下聯?”王亶望期待地問道。
蘇卿憐沉思片刻,點了點頭,“有了。”
“好,女兒果然才思聰穎。”王亶望欣喜道。
……
就在這時,管家從從來報,“老爺,不好了,紀曉嵐率兵把咱們府上給圍了。”
“什麼?!”王亶望一聽,大吃一驚,想不到項南來得這麼快。
“他還催著您到前廳領旨呢。”管家又道。
“這、這、這……”王亶望一時也驚恐不已。
他雖然一向霸道,把甘州上下管得如鐵桶一般,儼然成了私人王國。可是如今,項南攜聖旨前來,還是幾乎把他嚇尿。
“父親,女兒跟紀曉嵐有些交往,不如先讓女兒去見見他。”蘇卿憐起身道。
“好、好、好。”王亶望立刻點點頭。
他知道自己已大禍臨頭。項南既然帶來聖旨,監糧案怕是瞞不住了。以他貪汙的那些錢,殺一百次頭都富餘,可以說是死定了。
這時候,就算蘇卿憐跟項南有什麼交情也沒用。畢竟聖旨已下,紀曉嵐還敢抗旨不成。
但是將死之人,總會抓住任何一個活命的機會,哪怕這幾率再小,再不靠譜,隻要有一線希望他也想試試。
蘇卿憐隨即理了理儀容,隨著管家來到了前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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