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南知道,福康安、和珅一直在盯著自己,此刻門外就肯定有密探。
香雲姑娘一進紀府,和珅、福康安那兒,就已經收到消息。
所以如果不抓緊時間,搶先拿到《紅樓夢》手稿,一旦拖延,他們就有時間調兵遣將。到時候再去取手稿,那可就是自投羅網,人贓並獲了。
“香雲姑娘,能否告知紀某,此刻《紅樓夢》藏於何處?”項南請教道。
“雖是半天風雨過,何曾聽得梵鈴聲。”香雲幽幽的道。
“什麼亂七八糟的!先生問你,你就直說好了,賣什麼關子嘛。”杜小月見她藏頭露尾,忍不住生氣的說道。
“小月,不得無禮~”項南笑著擺擺手,“原來書稿藏於城西梵天寺!妙,一部寫儘世間男女情愛的書籍,居然是藏於四大皆空的佛寺之內,香雲姑娘果然不凡~”
“紀先生真是聰慧過人。”香雲也驚訝的道,沒想到項南如此輕易的猜出了她的謎語,果然厲害。
“梵天寺的住持是雪芹先生的生前摯友,莫逆之交。”她又解釋道。
“雪芹有情,和尚豈能無義!能為摯友保存他的遺作,梵天寺的住持真是有心了。”項南點點頭道。
“先生不愧是雪芹先生的知音,若你們生前能夠相識,就真的是太好了。”香雲見項南如此懂曹雪芹,不禁感動的道。
“是啊,我也恨與雪芹先生緣慳一麵。”項南歎了口氣道,“好了,事不宜遲,香雲姑娘,你隨我去城東高碑店。小月,你帶香雲姑娘的信物,到城西梵天寺找主持。”
“先生,你和香雲姑娘去高碑店做什麼?”杜小月疑惑道。
“我料定此刻門前定有福康安、和珅的人在盯梢。我和香雲姑娘去城東,剛好引開他們。如此一來,小月你就可以從容行事了。”項南解釋道。
“先生果然大才。”香雲欽佩的道,“既如此,我立刻手書一封,交給小月姑娘。”
……
隨後,香雲就寫了一封信,交給了小月,“小月姑娘,你隻要把這封信交給住持,他就會將全部手稿交給你了。”
“小月,拿到書稿之後,不要去四庫館,先送入慈寧宮。”項南又囑咐道。
“先生,這是為何?”香雲、小月都不解道。
“和珅此人非常聰明,我能想到把書藏到四庫館,他肯定也會想到的。”項南解釋道,“到時候,他隻要在四庫館設伏,就可以守株待兔,甕中捉鱉。
所以我們就反其道而行之,把書送進宮裡去。太後現在人在泰安,慈寧宮隻剩太監宮女,所以把書藏在那裡非常安全。
等過幾日,和珅、福康安失去戒心。到時候,我再將《紅樓夢》手稿帶入四庫館。”
“先生,你未免也太小心了吧,我就不信和珅那麼聰明。”杜小月撇撇嘴道,在她看來,和珅不過是個無能的胖子而已。
香雲也有些似信不信。
“哎,你們彆小看和珅,他能做到軍機首輔,豈是蠢笨之人。”項南提醒道,“好了,小月,不管你信是不信,總之你這次務必聽先生的。”
“好吧。”杜小月點了點頭。
“香雲姑娘,你我馬上動身去高碑店。”項南隨後向香雲道。
兩人隨即出了紀府,在大車店雇了輛馬車,一起前往城東高碑店。
……
他們兩人從走出家門開始起,就恰如項南所說,被福康安派來的密探盯上了。
見他們雇了馬車前往城東,立刻就有人回去彙報。
福康安收到消息,立刻精神一震,馬上跑去和府報喜。
“和大人,紀曉嵐和香雲去了城東,還雇了一輛大馬車,據說是前往高碑店。”他笑著說道,“依我看,他肯定是去取《紅樓夢》手稿的。”
“有道理。”和珅點了點頭,不然無緣無故,項南雇車做什麼。
“那我馬上派兵趕往高碑店,將他們一舉拿下。”福康安立刻說道。
“哎,不需如此。我料定紀曉嵐拿回手稿之後,定會藏於四庫館。魚目混珠,瞞天過海。”和珅擺擺手笑道,“老弟隻需帶人在四庫館守株待兔即可。”
“和大人,您怎麼那麼肯定,紀曉嵐會把《紅樓夢》手稿藏於四庫館?”福康安不解的問道。
“哎,老弟難道沒聽過,小隱隱於野,大隱隱於朝的道理麼?”和珅笑道,“四庫館藏書過萬,浩如煙海。幾本《紅樓夢》手稿藏在其中,若想找到,就如大海撈針一般。紀曉嵐如此聰明,絕不會想不到這點的。”
“大人果然聰慧過人,紀曉嵐都不是您的對手。”福康安欽佩的道。
……
杜小月拿著香雲的手書趕往梵天寺,見到住持之後,將來意說明。
“阿彌陀佛,此信的確是香雲姑娘的筆跡。既如此,施主就跟我來吧。”主持看完信後,點點頭道,隨後帶著小月來到藏經閣,將《紅樓夢》手稿取了出來。
小月隨即命人搬上車,一路送進了慈寧宮。
因為太後寵愛她,拿她當女兒一般,她也常往宮裡送些小玩意兒孝敬太後,所以太監、宮女都未懷疑。
……
項南則跟香雲到城東逛了一圈,弄了滿滿兩個大口袋,隨後驅車返回城內,直奔四庫館。
剛到四庫館,還沒下車,就見大群兵丁從四麵八方湧了出來。
“紀先生,福某久候了!”福康安邁步上前,得意洋洋地道。
香雲一見,不禁大吃一驚,由衷的佩服起項南的聰明來。
若不是他想到前頭,提醒小月把手稿送進宮中,一旦運來四庫館,那可真是送羊入戶口了。
“噢,福大人這麼清閒,不去抓反賊,反倒在這裡等我,莫非是找紀某有事?”項南笑道。
“紀先生,我要抓得就是反賊。”福康安笑道,“聖上命我搜查反書《紅樓夢》,紀先生,你這車裡裝得是什麼呀?”
“福大人是懷疑我私藏反書?”項南一皺眉,“福大人,這個罪名可是要命的。”
“紀先生知道就好。”福康安冷笑道,“來啊,搜!”
“福大人,紀某車上絕無反書。你無緣無故搜我的車,折辱於我,我絕不與你善罷甘休,一定上書參奏與你!”項南嗬斥道。
“好啊。”福康安好不膽怯道,他是皇上的寵臣,才不會害怕項南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