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南聽她這麼說,忍不住歎了口氣。
人的際遇還真是無常。
原著中,是小萍被下放到野戰醫院,在那裡認識了一位排長,跟他定親結婚。但是那位排長上了戰場後不慎犧牲,使得小萍一度無可依靠。
沒想到這次,卻是林丁丁攤上了這事兒。
其實若團長不犧牲,上完戰場,起碼也得官升一級,達到副師級。即便趕上八五年裁軍,他專業回到地方,也能擔任縣處級領導,算得上是一方大員。
林丁丁嫁給他,其實也能享福。
可他偏偏犧牲了,如此一來,林丁丁的日子就難過了。
她轉業回地方的時候,剛好正趕上知青回城。大量待業人口回城,使得工作崗位十分緊缺。如此一來,想找一份工作,真的千難萬難。她又帶著孩子,更是雪上加霜。
雖然最後嫁了人,但多了孩子,就是有些不方便。就像小萍,當年不知受了多少氣。
“還有王懷博、路以寧、譚早、邱佩寧”郝淑雯隨即又把這些人的經曆講了一遍,看得出來她已經成了一個合格的八婆了。
通過她的複述,項南也知道了團裡那些人的動態。
政委到軍區之後,趕上八五年百萬大裁軍,被迫轉業回到地方。在市裡的一家農機廠擔任副廠長,前些年還跟郝淑雯聯絡過,希望能買一套軍械廠淘汰的加工設備。
不過這兩年,民營經濟崛起,國企逐步落後,政委的農機廠未必能扛過市場的洪流。
譚早、邱佩寧七七年就結了婚,現在孩子都老大不小了。她倆也成了地道的家庭主婦,現在小日子過得挺滋潤的。
王懷博、路以寧考上了大學,畢業之後分配了工作,現在在各自工作崗位上乾得好好的。王懷博甚至都成國企的骨乾了。
陳燦八五年大裁軍後也轉業了,現在在市圖書館擔任副館長。七五年的那次毀容,對他的打擊非常大,讓他現在都不敢見人、
朱克七九年刑滿釋放,回到原籍。他家也是有一定勢力的,因此被安排到工廠工作。因為他之前坐過牢,在牢裡也沒學好兒,出來之後玩玩鬨鬨,搞了好幾個女朋友。結果後來被人揭發,因流氓罪又被判了十年,今年剛剛被刑滿釋放。
項南聽完,一陣唏噓,隨後笑道,“郝淑雯,你知道的還真多。我們也在燕京,怎麼沒聽過這些事?”
“你們都是大忙人,哪像我這麼清閒?”郝淑雯笑道,“再說這些也不是秘密,隻要留心打聽,總能打聽得到的。我這幾年,也就靠著這點八卦過日子了。”
項南聽她這麼說,笑著點了點頭。
實話說,因為對文工團絕大部分成員都沒什麼好感,所以文工團解散之後,他就差不多跟所有人斷了來往。
唯一例外也就隻有蕭穗子。而蕭穗子又不是喜歡八卦的人,所以他自然也就不知道這些事了。
“行了,有機會咱們這些文工團的老戰友們聚一聚。”項南笑道,“好多年沒見了,我也挺想大夥兒的。”
所謂寬恕是強者的特權。他和小萍現在都算成功人士,是時候寬恕一下這些人,跟過去永遠的道彆了。
“行,我來組織,到時候給你打電話。”郝淑雯一口答應道。
“嗯。對了,郝淑雯,讓你老公儘早收手吧,最遲上半年就要退出。”項南點點頭,又提醒道,“海楠現在的樓價、地價過於離譜了。盈不可久,下半年可能會出現暴跌。”
“行,我把你的話告訴他。”郝淑雯點了點頭。
她知道項南不是亂說話的人,他敢這麼說,肯定有他的道理。
項南陪著小萍、劉昊在海楠玩了一個月,隨後返回燕京。
跟著他就接到了郝淑雯打來的電話,她已經聯係好了十幾位在燕京的戰友,隻要項南有時間,隨時可以發起聚會。
項南一聽,立刻響應,隨即就在全聚德大擺宴席,宴請這些文工團的戰友們。
“我都十多年沒跟她們見麵了,還真挺想她們的。”小萍笑道。
當年她在文工團雖然受了點欺負,但總歸是開心的事情更多一些。何況,都過去那麼多年了,她現在又夫妻和美,家庭幸福,事業成功,當年的些許不快早就忘了,剩下的基本都是美好回憶。
事實上,在文工團的那段日子,是她過了十年苦日子後,第一次嘗到了甜頭兒。所以對那段時光,她印象極其深刻。
所以現在跟大夥兒重聚,重新緬懷當年那段歲月,對她來說,真的是挺開心的一件事。
五月的一天,文工團的戰友們再度聚集一堂。
“喲,團長,您還是那麼帥氣,一點沒變呐。”
“小萍,你還是這麼漂亮啊,哎呀,保養得可真好啊!”
“團長,聽說您現在發了大財了,光寫就賺了幾百萬呐。”
大家夥一見項南、小萍,就全都圍上來道。
項南、小萍現在都是事業成功人士。項南年年上春晚,又寫,又拍電影,既是大明星,又是大作家,賺錢肯定賺翻了。
小萍現在也是大作家,先後寫了蝸牛的家、熄燈之後、十四號樓、高牆等等,這些全部都是她原創的,取材自她童年的不幸記憶。
雖然推出之後,毀譽參半,但是文壇依舊有她一號。算得上是位不錯的女性作家。
而相比他倆,其他大部分人,都隻是普通人。或許有個一官半職,但相比項南、小萍就差得遠了。所以他們才表現的如此熱情。
“哈哈,懷博,好久不見!譚早,還是那麼漂亮!”項南也笑著跟大夥兒打招呼道,頗有點衣錦還鄉的架勢。
就在這時,他看到了一位中年婦女,看她的長相,依稀像是林丁丁。可是卻比林丁丁胖了近一倍,寬寬的臉龐,粗粗的肚子,站在那兒,好像煤氣罐兒成精一樣。
“你你是林丁丁?”項南驚訝的猜測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林丁丁倒是滿不在乎的點了點頭,似乎早就習慣現在這個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