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觀山跟虞梨對著舅媽喬舒打了招呼,滿眼都是感激。
喬舒卻愛憐地搬了椅子給虞梨:“你懷著孩子還跑這麼遠,你媽要是知道了,肯定怪我不攔著你!”
虞梨笑吟吟的:“舅媽,觀山把我照顧的好,沒事的。”
說著,她就去摸謝令儀的脈搏。
這一摸,有些驚訝:“媽媽的脈象好了很多!”
陸觀山心疼地看著床上的人,半跪在床邊看著她輕輕地喊:“媽,我來看您了。您能聽到嗎?”
謝幼安在旁邊喋喋不休:“咱媽的情況確實好了不少,自從嫂子幫媽媽治療過之後,情況就沒有惡化過了,甚至海市這邊的醫生都說是奇跡!隻是……”
隻是,所有人大夫的意思都還是謝令儀醒來的可能性不多。
喬舒卻堅信她會醒來。
“現在儀兒的兒子媳婦女兒都在這裡,這幾天你們好好陪陪她說說話,我總覺得她是能聽到的。”
虞梨也點頭:“舅媽說的對,這世上的事情都是說不準的,努力過後才隻能行不行。”
她也溫柔地笑著說:“媽,我是您的兒媳婦虞梨,我來看您了。我肚子裡……還有您以後的孫子或者孫女。”
所有人都看著謝令儀,大家共同的想法都是,如果她能醒來,該多好啊!
接下來,陸觀山,虞梨,還有謝幼安,幾乎寸步不離地守著謝令儀。
三人聊了很多,一會兒笑,一會兒心疼,一會兒又分彆跟謝令儀說話。
喬舒知道他們都長大了,也給他們留了獨立的空間,她自己帶著謝平秋先回市裡的房子去了。
正好趁著虞梨在,又給謝令儀做了一些康複治療。
她畢竟是專業的,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
“媽這情況,像是有了新的進展,我懷疑她已經有過一些蘇醒前的症狀!”
陸觀山跟謝幼安聽到這話都很期待:“那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虞梨也有些惆悵:“如果我們能長期陪著媽當然是最好的,但顯然這不太現實,尤其是觀山的工作特殊,頂多再待五天就要回去了。”
但生活總是令人處處令人措手不及。
傅首長帶著那些人販子回到京市之後,沒幾天傅二叔就被槍決了!
傅家二嬸沒有參與過這些事情,但她是知情者,也犯了包庇罪,被判處了三年。
那些被拐賣的兒童也陸續找到了自己的家人,一個個哭得令人心痛!
這成了轟動全國的大案!連著一段時間,關於這個案子的聲討不絕於耳。
其中對傅家的聲討,質疑更是甚囂塵上!
有的言辭犀利的人直接指出是否傅首長也參與過這些,從中得利?
畢竟,他的母親,跟親弟弟是拐賣案的頭頭!
傅首長主動提出接受組織處罰,申請退休。
京市軍委的劉委員黑著臉把帽子往桌上一摔:“你幾歲了?在這胡鬨!下巴被子彈打穿你他媽都能堅持指揮作戰直至獲勝,現在這點流言蜚語就受不了了?!半夜帶人徒手翻山毒氣差點把你熏瞎都能活捉了一百多人的聰明勁兒就這麼沒了?
你曾經說過什麼?鋼鐵代表的是什麼?是健壯是堅定!在戰場上,翻天覆地的浪滾過來,也要頑石一般屹立不動,做一個像鋼鐵一樣的人,保家衛國,打退那群狗娘養的畜牲!”
傅首長垂下眸子:“老劉,我老了,我這輩子是立過太多功,多的我自己都記不清楚,我也救過很多人,可你能理解嗎?我沒能救得了我愛人,我甚至為了情報,為了打贏,為了救一座城市,在她去世之後我再娶了。
如今我連她的墳墓在哪裡都不知道,我們的兒子丟失了二十多年,如今也不肯原諒我。我也不能原諒我自己。我辜負了妻子,也沒能約束得了母親與弟弟,我是個徹頭徹尾失敗的人。”
劉委員安靜了下來,半晌也歎氣:“老傅,我知道你心裡的苦楚!但你也該清楚,我們當兵的,在入伍的時候就曾經發過誓,服從命令聽指揮!
我們也是人,是有血有肉的人,很多時候顧不上那麼多,那些隱姓埋名的同誌直至犧牲都不被承認,他們的委屈比我們更多……”
傅首長打斷他:“我知道,如今雖然戰爭結束了,但鬥爭沒有結束。
我不會像你以為的頹廢下去,我的妻子她曾經告訴過我,隻要活著,就要發光發熱,她喜歡那樣的我。
我想向組織申請……”
他說完剩下的話,劉委員激烈地拒絕了:“不行!組織不會同意的!”
傅首長隻是平靜地說:“你們會同意的,我這個提議是你們急需的策略,我能保證完成任務。也隻有我最適合做這件事。”
兩人又說了好久的話,最終,劉委員心痛地看著他。
“老傅,我還等你回來喝酒。”
傅首長回了曾經與謝令儀住過的家。
那是傅家位於京市一處胡同裡的四合院,安靜簡單,其實早已沒了謝令儀的痕跡。
他枯坐了半晌,拿起來今天新送來的報紙。
翻著翻著,卻看到了一則新聞!
竟然是陸觀山整個人倒掛在卡車上與司機殊死搏鬥的樣子!
傅首長蹭的一下站起來,火速讓人給公安局打電話查這件事。
很快,那邊就查到了陸觀山與虞梨沒有什麼大事兒,司機已經去世。
傅首長心中還是不安,他算著時間,虞梨跟陸觀山應該也已經回去部隊。
就打電話讓人打聽下這兩人有沒有安全到達。
可讓他意外的是,陸觀山跟虞梨並沒有到!
難道,他們還在京市嗎?
他想了又想,最終不動聲色地讓人去陸觀山跟虞梨去過的那家公安局打聽。
能給他辦事的人,都是人精,不費工夫就查到了信息。
“首長,陸團長跟他愛人幾天前乘坐飛機去了海市。”
海市?!
傅首長站起來。
他就知道,觀山是絕對會去海市謝家拜訪的。
這次自己一走,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回來。
這輩子他隻剩一個願望,那就是去令儀的墓前磕個頭。
心中瞬間不平,他立即往外走:“給我安排好立馬去海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