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良生,你說的膠料,啥意思?”王大貴又高興又必須追問一些疑惑:
“往常不都是打泥坯子,再和和麥草,就這麼曬乾嘛,啥子膠料?”
這年頭還沒法買燒磚廠燒出來的紅磚,更無法買水泥來砌牆。
李良生知道沒有紅磚水泥可選的情況下,最結實耐久的土磚,就是長城磚。
長城磚是用黃土和石灰和熬的米麵糨子按比例混合,再用火燒製而成。
不僅顏色是青灰色、比土黃泥坯子好看,還好幾千年不帶壞的。
替代砌牆水泥的黏合劑則是石灰、草木灰加上米漿子按一定的比例調和而成。
那結實的不要不要的。
給王大貴這麼一通說道,王大貴滿臉的悟了。
他本打算把自家屋子收拾收拾,就在原有的土牆框子上重新蓋。
他家原本的土牆,土磚都是六十公分長、三十公分寬、二十公分厚的曬製土坯。
這麼一聽,自己心裡頭也有點兒發癢。
不過這多了一道膠料和燒製的流程,光是要燒掉的煤都是一筆他付不起的開支。
但燒比曬快,燒的話三天就能燒好。
曬得曬上十天半個月,而且要是遇上刮風下雨,那就得曬一個多月。
時間線一拉長,本就朝不保夕的家底兒……撐不住的。
“那啥,良生啊,叔樂意給你燒磚,隻是……”他難受的瞅了一眼隻剩黑牆的自家屋子:
“咱家啥都沒了,吃飯都成問題,生產隊又忽然說沒啥活要乾了,不要咱去乾。”
李良生懂,不就是怕餓肚子嘛。
“一塊40、20、20的磚,三分錢,額外我再按天給叔您和王兵一人10斤糧票,您看咋樣?”
有糧票就好辦了!
一人10斤,二人一天就是20斤!
相比生產隊那7毛1個的工分兒、1人1天掙12個也才不到1塊!
父子倆渾身都是勁兒。
叫兒子拉運黃土、和泥,自己照模子框磚。
一天能打出至少1000塊磚來!
這都多少錢了?三十塊錢!!
算術題一算清,王貴心裡又興奮又激動,巴不得這活計能長久做下去!
說到長久……
“良生,你打算將屋子蓋多大?我得算計算計你需要多少磚。”王大貴問出最後一個問題。
“院子需要用磚四麵摞起,摞個2米高,整個院兒是15米乘15米,”李良生粗略的給個大概,其實磚他需要挺多的,多一些也沒事:
“屋子就是跟村裡旁人一樣,中間堂屋,兩邊各一間東屋一間西屋。”
“額外還得蓋一間灶房和茅房。”
李良生一邊說,王大貴一邊心算。
光是圍牆都得一萬塊磚了,三間屋子又是各將近四千塊磚。
茅房和灶房小一點兒但也得小二千,兩間加起來又是將近四千。
攏共就是……
“磚攏共二萬六!一塊磚3分!攏共780塊錢!”王大貴高興的嘴比心快,興奮的話音直接從心裡飛出了喉嚨。
一天燒一千,這個月都有活兒做!
這價錢很便宜了,但隻是對李良生而言。
對村民來說還是一筆不小的橫財。
“您要是不放心,我就按天給您算錢,還有您往多了燒,五萬我都要的下,我哥那破房子我也早就想給重蓋了。”
“六萬也要的下,還有瓦,瓦等磚齊活了再跟您合計。”
王大貴和王兵激動的手足無措,這還有啥好嘮的,趕緊開乾!
有事做也顧不上難受了。
算算銀子,六萬,那就是1560塊錢!
再算算票子,一天20斤,倆月就是600斤!
都老多老多了!
“兵子!快去村長家借個木車來!還有裝土的筐子!”
“我去隊裡借倆鐵鍁!”
父子倆興奮而去。
李良生砸吧著嘴。
這麼快就搞定了戶口,還有蓋屋子需要的磚也嘮好了。
房子車子票子,接下來得趕緊好好打獵,把想的要死的鐵驢給弄一輛到手!
“良生哥?”
正要回家帶上裝備鑽山去,四周附近不知哪兒傳來一聲壓著嗓子的叫喚。
轉頭一通張望,這才從土路牙子底下瞧見鬼鬼祟祟的劉二磊。
這家夥做賊似的,不過臉上咋起了這麼十幾個紅包?
“你打蜜子去了?打著了嗎?”瞅他那膽小如鼠的賊樣,不知有啥好心虛的,李良生隻好主動朝他走過去。
劉二磊這些天可不好過。
那王大貴父子天天的去劉家鬨,也不知咋想的,就咬死了認定屋子是他劉二磊燒的。
劉二磊愣頭愣腦,也沒有琢磨這事兒對勁不對勁的意識。
隻是這麼天天被鬨,底氣也被鬨虛了,心裡隻想著趕緊掙點兒錢,湊一百塊錢賠給他,叫爹娘能安生過日子。
也沒想過自己為啥要賠一百塊錢。
但這些他都沒跟李良生說,臉上隻洋溢著有所收獲的喜悅:
“我昨夜去了趟熊洞,那熊瞎子不在裡頭呢,倒是撂了好幾個巢子在洞裡。”
“我就給摸走了,嘻嘻。”
好家夥,從熊窩子裡摸東西,膽子可真夠大的。
萬一熊在裡頭,不就是把自個兒送熊瞎子嘴裡了?
“往後彆這樣冒險,一會命折裡頭有你哭的。”李良生替他心驚肉跳:
“哪有你這樣乾的。”
嗅了嗅鼻子,這家夥,身子又是一股酸臭味兒:
“叫你洗澡也不洗乾淨,這臭的,下回熊瞎子都能沿著你的味兒找著你。”
劉二磊低頭,左右聞了聞胳肢窩,鼻子已經給熏慣了,這麼一聞也還是能聞到。
他憨憨一笑:
“洗了,真洗了,那天你叫咱回去洗澡,咱回去之後立馬就燒了熱水好生搓了搓。”
“搓下來半缸子泥呢,身上搓的呲溜滑,茶壺都給搓了一頓,搓的細皮嫩肉滑溜溜。”
“隻是沒襖子換洗,這味兒不是身上的,是襖子上的。”
劉二磊好生一通解釋,解釋過後才笑嘻嘻的繼續正題:
“熊窩子裡掏出來的巢子,刮了二十斤蜜子出來呢,良生哥你不是說跟咱收的嘛。”
說到這,他又靦腆笑著低下頭,反正就是想要錢又不好意思提這茬兒。
村長都敢光天化日收蜜子了,還借花獻佛的在村裡撒了小三千斤糧食。
說明他已不怕自個兒的物資門道被人知道。
那就不用夾著自己了:
“你直接弄去村長家,村長不僅給錢,還給糧票呢。”
“哇?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