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冉冉感覺到一陣風從自己身邊刮過,再回頭時,二爸已經主動撲向遠處那一大團黑影了。
這可把李冉冉嚇得不輕,她以為熊瞎子的動靜還很遠,沒成想就在自己身後!
她頓時哭得梨花帶雨,想去幫忙又聰明地知道自己恐怕隻能添亂。
於是趕忙哭著往出林子的方向跑,打算叫大人過來幫二爸。
而林子裡頭,李良生的肺都快跑出來了。
想慣性甩開熊瞎子卻感覺現在節奏不對,那熊瞎子本來就追人追了很久,現在追人的速度明顯比剛才慢了一些。
拿捏不準節奏,也不敢冒險,就隻能這麼保持著一定距離被熊瞎子追。
他還能回頭去看那熊瞎子長啥模樣。
跟前世很紅的歌星李某浩似的,眼睛那麼小。
那熊盆大口呼哧呼哧的張著,哈喇子一甩一甩,熱騰騰的白霧口氣哧哧的噴著。
隔著這麼老遠都好像能聞到那臭嘴裡的腥氣。
熊瞎子是雜食動物,吃魚吃肉也吃漿果,又有吃蜂蜜當甜點的喜好。
要是不這麼被追,知道熊瞎子住哪旮遝後,他還能回家造一棵結實的空心樹當偽裝。
跟蹤熊瞎子采蜂蜜去。
野蜂蜜也值不老少錢了,這年頭豬肉才三毛錢一斤,而野蜂蜜卻能賣幾十甚至上百一斤。
買的人不是國人,而是小日子,小日子就好這口天然野蜂蜜,所以能出這麼多錢。
想到這,李良生也忽然想到了教訓那馬三波的法子。
不是一個,而是好幾個。
狗日的背後使壞,必須讓他結結實實地付出代價!
“嗷——”
背後那熊瞎子的嘶吼傳來,驚得李良生背脊泛起一層冷冽的雞皮疙瘩。
得趕緊跑,前麵有一片平地拔起的岩石山包,一個一個地林立著。
找機會閃到石頭包後麵,隻要熊瞎子一段時間看不見自己,遠處再來那麼點兒動靜,熊瞎子就瞎跑亂追去了。
就脫險了。
確定對策之際,李良生腳下的泥地忽然一軟,猝不及防的高低落差叫他猛打了個趔趄。
重心失衡的踉蹌下,本該是臉盤子先著地摔個狗吃屎,誰料這身子一歪就一直在歪,直接在空中轉了個圈,後腦皮子先狠狠蹭上了什麼。
隨後眼前就一下子黑了下來。
“啪。”
短暫失重後身子猛地跌落地麵,發出一聲結實的悶響。
先著陸的屁股疼得像裂成了橘子瓣兒,渾身一下子沒了勁兒。
我尼瑪,這是跌陷阱的洞裡了。
抬頭,頭頂上方的光亮老高老高,起碼三四米。
誰家好人挖陷阱打豬打鹿打麅子要挖這麼深啊!
感情是要打老虎呢!還是殺人埋屍呢!挖這麼深!
要不是失重時後腦皮子蹭著了邊兒,身子給蹭的打了個圈兒。
這要是腦殼先著地,就真能原地埋了!
李良生疼的嘴裡吱哇咿咿,齜牙咧嘴,這輩子都沒這麼疼過。
緩了好一會兒,頭頂忽然黑了一下子。
這把李良生給驚得心都拔涼,萬一那熊瞎子也掉下來了,自個兒地被那噸位給砸成肉餅。
幸好隻是黑了一下子,那熊瞎子直接跑過去了。
“呼……”他鬆了口氣。
揉著橘瓣兒屁股緩解疼痛間,黑暗裡,李良生感覺身邊怎麼好像有涼氣兒在微微撲過來呢。
他閉上眼睛適應適應黑暗,又甩了甩腦袋。
再睜眼時,麵前約莫二十來公分再稍微矮點兒的方位處,隱約有類似水滴一樣晶瑩的一對東西正忽明忽滅。
難道,鬨邪祟了這……
“啊!”
李良生還沒嚎呢,那“邪祟”就先嗷了一嗓子。
居然是女鬼?嚎得那個尖銳!
“你彆……嘶!”
卻聽女人的驚恐叫聲還沒能利索叫喚出來,李良生就聽見了那“女鬼”吃痛的吸氣聲。
難道也是無意中意外摔下來的,是個人?
還是個女人?
朦朦朧朧間,漸漸適應光線的李良生已經能隱約看見麵前的人形輪廓了。
也能稍微看見那人的臉龐挺白皙還怪瘦。
往後撐爬著躲避的女人,一條腿彎著撐地,而另一條腿卻直在地麵,每拖一下,她就是“嘶”一下子,好像很疼一樣。
是人,那就不用怕了,感情她這條腿是摔斷了。
他不禁慶幸自個兒運氣好,隻是摔著了屁股,要是雙腳先著地。
雙腳腳踝至少壓縮粉碎性骨折起步。
“姑娘?你彆怕,我這不,也是不小心摔下來的,”眼前這姑娘明顯很害怕,得安慰一聲:
“你啥時候掉下來的?”
聽李良生的語氣和口音都很家常,那姑娘哇的一嗓子就哭了,不僅臉上梨花帶雨,聲音也帶著濃烈的委屈和哭腔:
“我昨天早上就掉下來了,一直到現在。”
李良生聽見這話,尋思大勁兒了,現在都傍晚了,被困了整整兩天一夜,要是腿骨頭摔得分離,這麼長時間下來,長歪了都是小事,下半截壞死可就完犢子了。
“姑娘你彆亂動彈了,我給你瞧瞧情況。”
說著李良生就撐著站起身,摸索著摸到了姑娘的腳丫子。
“嚶……”
由於看不清臉,這一聲叫喚像撒嬌似的,給李良生聽得莫名小心撓撓癢。
壓著這正常反應,他又沿著腳丫子往上摸。
這腿還怪細……
“咳咳。”
女人有點抗拒被這麼瞎咕嚕亂摸,可是身上到處都疼,疼得說不出是哪裡不對,又隻能這麼受著。
直到李良生的手又瞎咕嚕摸到另一邊的腳丫子,一陣劇痛讓女人發出淒厲如女鬼的慘嚎。
“啊!!!”
“哎喲媽呀,真是腿斷了,”李良生都摸到那骨頭棒子戳著腿肚子的骨頭茬兒了,那手感真嚇人:
“真彆瞎蛄蛹了,不然就算能爬出去,你這腿也非長歪不可。”
聽見這話,女人哭得更慘了。
又摸著了姑娘的膀子,沿著膀子往下捏了捏,姑娘的右手也不太對勁,耷拉著的。
剛才捏她左手掌時,她還下意識反應地把他的豬蹄子給甩開,到了右手就完全沒反應了,估計正疼得五官猙獰說不出話來。
“沒流血就是大好事,不然你被困到現在,恐怕早就流血流死了。”
李良生站起身,試探著蹬著左右壁往上蛙升,結果沒幾步就蹴嚕滑掉了下來。
四周除了倆大活人,就沒彆的了。
沒有外頭的幫助,根本上不去。
咋辦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