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一定是你昨晚給它吃了飯,它現在記住你了。”祝渝走去將纏在柏沉腳邊的劉波抱了起來。
柏沉順手撓了撓劉波的下巴,好奇問:“那你養它也是因為你給它喂了吃的?”
“對啊!”祝渝重重點頭,說:“當時我剛到英國,銀行卡還沒被凍結,我就稍微揮霍了一下,給它買了一些貓糧,結果它每天都在樓下蹲我,一來二去,我就把它抱回家了唄。”
看起來好像對劉波很嫌棄的人,卻還是把劉波養得那麼的胖。
祝渝一個人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說是他領養照顧了它,何嘗不是它陪著祝渝度過那些無聊孤獨的夜晚呢。
“那它太聰明了。”柏沉笑說道。
而後他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時間,接著說:“祝渝,我得回家了。”
不知不覺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他解釋:“我明天有約需要早起。”
“哦哦,那你快點回去睡覺吧,我打擾了你好長時間啊。”祝渝也知道今晚柏沉一大半的時間都用在了自己身上,語氣還有些愧疚。
柏沉看向他,“沒關係的,我們是好朋友的話,這就不是打擾。”
他說完就要轉身離開,祝渝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急忙拉住了他的衣袖,“等等,柏沉!”
“我有一個小禮物想送給你!”祝渝將懷裡的劉波塞到柏沉懷裡,“你稍等一下,我馬上就過來。”
祝渝跑回了廚房,踮起腳尖從櫥櫃的頂上抱下來了一個收納箱。
在裡麵拿出了一個色彩絢爛的瓷杯,和他晚上吃飯用的碗似乎是同一種款式。
他把瓷杯裝進了透明禮品盒裡,再快步跑到了門邊,前後不到一分鐘。
“柏沉,這個給你。”祝渝將禮盒送到了柏沉身前。
然後在柏沉疑惑的目光中解釋:“這是我自己上的色,你看上麵的圖案,也是我自己的設計的。”
“和剛剛我吃飯的碗一起畫上去的。”
難怪柏沉看著這上麵的圖案的色彩覺得有些眼熟。
祝渝吃飯的時候他就注意到碗上麵的圖案了,他最初以為是那樣的款式,沒想到是祝渝自己畫的。
不過是祝渝畫的好像也不違和。
祝渝看起來就很有活力和想法的樣子,也許他家裡那些漂亮的東西都是祝渝自己做的。
“謝謝。”柏沉說。
祝渝把他懷裡的貓抱了回去,“不用謝,這是你給我做飯的謝禮和……成為我朋友的禮物!”
走廊的燈光很亮,祝渝仰著頭和柏沉說話,一雙眼睛在燈光下被映得和星子一樣璨亮。
“好,那我收下了。”柏沉伸手將禮盒接了下來。
“嗯嗯!”祝渝點頭,“那麼晚安,早點睡覺!”
祝渝對柏沉揮了揮手,然後拍了一下劉波的屁股,“劉波,叫人。”
劉波立馬諂媚地對柏沉叫了一聲,“喵。”
柏沉又笑了起來。
兩人各自回到了家中。
柏沉到家後將祝渝送他的杯子拿出來放在了客廳的展示櫃上。
展示櫃上隻零星地擺著幾個暗色調的杯子和一些他專業需要的工具。
祝渝的杯子放在中間,絢爛的色彩讓它成為了這期擺件中最吸睛的存在。
像會發光似的,將周圍暗色調的東西都染上了色彩,似乎有些格格不入了。
柏沉盯著瓷杯看了好一會兒,還是將它收起來放在了抽屜最裡麵。
——
英國九月份的天氣遠比國內要冷。
而且幾乎很少放晴。
一夜過後,窗戶上附上了一層水霧,風吹著樹葉,涼意四起。
祝渝爬起來拉開窗簾,窗外的亮光鑽進來,刺得祝渝的眼睛都睜不開。
祝渝將窗戶開了一道縫隙,外麵的涼風吹進來,吹得他的瞌睡瞬間跑了大半。
昨晚下了雨,但不大,現在外麵的樹葉上懸著昨夜的雨珠。
昨天ayra教授給他發郵件說今天上午九點半在學校見麵。
祝渝就向augt請了兩個小時的假。
有了昨天的教訓,祝渝今天明顯不那麼磨蹭了,八點半就出門了。
他回頭看向514宿舍,突然想到昨晚又沒加上柏沉的事。
希望今晚能夠順利加上聯係方式吧。
祝渝祈禱後將白色的針織帽戴好就離開了。
因為氣溫驟降,早上祝霆還給他發消息讓他多穿衣服,所以祝渝今天穿了一件加厚的白色衛衣。
他背著書包,雙手插在衛衣口袋裡,涼風瑟瑟,鼻尖被吹得紅撲撲的,沒被帽子壓住的頭發被吹得淩亂飛舞,額前的碎發快要把他的視線完全擋住了。
落葉緩緩落在了他的肩頭,然後被風吹落。
他走的方向不是去學校的方向。
祝渝從公寓樓下的小公園繞到了後麵一棟廢棄爛尾樓。
左右望了望,確定沒有人在這邊之後,就從口袋裡摸了幾根貓條出來。
“喵喵。”祝渝壓著嗓子,學著貓叫的聲音。
他抬腳跨過了一條乾涸的下水溝,然後貓著腰一邊尋找一邊輕輕喚:“你還在不在呀?”
“喵——”從角落裡傳出了一道試探般的叫聲。
祝渝循著聲音找過去,就看見角落裡躲著一隻狸花貓,而且不遠邊上還有一隻碗,碗裡裝著沒吃完的貓糧。
祝渝挑眉,像是氣笑了:“我說你這些天怎麼不出來堵我呢,原來是又有人來投喂你了。”
他將手裡的貓條撕開,蹲在了狸花貓跟前,“不記得我啦?”
狸花貓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盯著祝渝打量了幾秒,下一秒就從角落裡鑽出來跑到了祝渝腳邊。
它的頭輕輕蹭著祝渝的腳踝,發出一聲聲黏人的叫聲。
祝渝把貓條擠出來喂它,“吃吧吃吧,等下我就要離開了。”
祝渝摸了摸它的頭,嘀咕:“我還以為你是出了什麼事才不來找我的。”
“看你碗裡還剩那麼多貓糧,你是遇上貴人了啊,還不知道抱緊大腿跟他回家。”
“就抱著他的腿,喵喵叫兩聲,他保準就心軟了。”祝渝說給它的招數都是劉波之前對他使的。
但小貓可聽不懂。
祝渝拿出手機拍了一張自己和狸花貓的合照發在朋友圈記錄。
等狸花貓吃完了手裡的貓條以後。
祝渝踩著枯葉離開了這棟爛尾樓,腳下發出哢嚓的聲響,耳邊是呼嘯的涼風,吹得祝渝的眼睛周圍一圈都泛了紅。
東方人的麵孔在這所國際學校裡並不少見,但比祝渝還精致的麵孔卻很少見了。
他稱得上是漂亮了,是那種即便染著一頭粉色的頭發,戴著耳鑽,白得發光卻一點也不顯女氣的漂亮,總有人的目光會一直追隨著他。
——
祝渝到學校就是九點多了。
ayra教授讓他在學校裡麵的咖啡館等她。
她和她丈夫vera他們正在趕來的路上。
祝渝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剛剛發的朋友圈已經有很多人點讚留言了。
祝渝挑挑揀揀回了幾條,對問及自己近況的評論一概當沒看見。
“歡迎光臨。”
“你好,我們有預約了。”埋頭看手機的祝渝耳朵動了動,他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祝渝急忙收起手機,循著聲音看過去。
“ayra教授,我在這裡!”祝渝對門口的兩人揮手打招呼。
走進來的隻有ayra教授和她的丈夫vera。
祝渝沒看見ayra教授說的那個所謂的學生。
兩位向祝渝走了過來,“yu,抱歉,我們來晚了。”
ayra教授和祝渝擁抱了一下。
“這是我丈夫vera,之前你們見過。”ayra轉而向祝渝介紹身邊的男人。
祝渝記憶力又不差,當然還記得對方,他微笑著和vera教授打了招呼,然後相互握了手。
vera教授留著一圈花白的胡須,因為年齡更替,眼皮堆疊,眼窩很是深邃,碧藍色的眸珠深藏其中,穿著裁剪得體的西服和西服外套,整個人看上去十分的精神。
“教授,您說的那個學生,沒和你們一起來嗎?”祝渝沒看見第三人,這才開口問。
ayra解釋:“他在外麵停車,vera前些時間傷了腳,早上是他去開車接的我們。”
祝渝點點頭,關心了一下vera教授的身體,隨即抬手招來了服務員,替三位各點了一杯咖啡。
祝渝坐在兩人的對麵,vera教授很感激地看著祝渝說:“yu,聽ayra說你已經答應了幫助他,你是一個很善良的孩子。”
“教授您客氣了,ayra教授一直很照顧我,我現在隻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情來感謝你們。”
話音剛落,門口接待的服務員再次出了聲——
“歡迎光臨。”
“您好,我已經有預約了。”一道年輕的聲音很禮貌地回應了服務員。
三人都循著聲音看了過去,祝渝目光落在了進來那人的臉上。
vera教授對他招手:“baichen,我們在這裡。”
祝渝本來在盯著柏沉的臉出神,直到對坐的vera教授突然出聲,將祝渝喚回了神。
他疑惑地看了看走近來的柏沉,又疑惑地看向了對坐的兩人,兩位都一臉慈愛地看著柏沉。
祝渝腦子短暫地停轉了兩秒。
“所以你們說的那個學生是柏沉嗎?”因為太激動,祝渝的聲音都不覺拔高了一些。
ayra教授聽到祝渝的話,也驚訝看向了他,“yu,你認識baichen嗎?”
“是,我們是鄰居。”祝渝回話的功夫,柏沉已經走到了他們的桌前了。
祝渝往窗邊挪了挪,給柏沉讓開了一些位置。
“太好了!沒想到你們兩位居然認識,看來我們完全不用擔心你們可能會相處不好了。”ayra教授合起手掌,重重的舒了一口氣。
難怪之前祝渝總覺得她一臉擔憂的神情。
柏沉挨在祝渝身邊坐了下去。
以前兩次見柏沉,柏沉穿的都是白色的居家服,今天他卻穿著一身秋季正裝,外套是一件米色的長款風衣
風衣顯瘦顯高,將柏沉健碩的肌肉全部藏在了衣服下麵,又把本就高挑的人襯得更加高挑。
但祝渝發誓,他真的不是故意打量的,他隻是不小心就看見了對方胸口緊繃的襯衫紐扣了。
祝渝慌不擇路地彆回了頭。
“老師。”柏沉坐下來對兩人打招呼。
然後側首看向祝渝,唇角噙著淡淡的笑意,“祝渝,好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