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剛成為夜叉不久,還未獲得神之眼的時候曾經誤入璃月某個村莊,也是那個時候知道璃月的文字跟他曾經的世界自己所在的種花家的繁體字一樣,他看得懂,倍感親切。
不過因為他是夢之魔神坐下的夜叉,還被夢之魔神控製,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夢之魔神救了他,於是他沒有離開夢之魔神投靠摩拉克斯的想法。
溯不知道當時的想法有多少是被夢之魔神操控,但最後他確實為夢之魔神戰鬥到最後一刻。
最後一場戰鬥,他不知道倒下去之後是摩拉克斯救了自己。當時忽然從被奴役的夜叉變成自由的夜叉,被自由迷了眼,不再想成為誰的眷屬。
緊接著,就是察覺身上的戾氣,以及找到壓製戾氣的方法。
魔神之間大多不死不休,加入璃月不利於他壓製戾氣,投靠摩拉克斯的想法自然也就沒再出現。
但夢之魔神已死,他用了那麼久的簡體字用起來不再需要遮掩,於是就這麼用來記錄這幾十年接過的產婦情況,一些學到的藥材知識,以及一些要藥方和接生手法的突破。
溯沒法否認簡體字和繁體字之間的關聯,卻也不能去解釋種花家和璃月之間的區彆,所以對銅雀的話隻能保持沉默。
銅雀臉上的笑容逐漸燦爛:“看來溯很看好璃月。”
說這話的時候銅雀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而聽到他這話的溯眉頭一挑,明顯對他下的定義不怎麼滿意。
銅雀卻以為他不好意思承認或者心中其實沒有那個意識,想著這是曾經的同事,未來也可能在同一位魔神努力,於是給他點明。
“強大的魔神確實不少,但你學的不是奧賽爾那邊的文字語言,也不是繼續使用夢之魔神的文字,使用的反而是璃月文字。哪怕你有所顧慮把文字簡化,更是利用改變字體弧度的方法不讓彆人看出文字本身出自哪裡,但你心裡一定覺得璃月會贏得最後的勝利。”
說道最後,銅雀語氣沉重地重複:“璃月,一定會贏。”
溯看著此時的銅雀,忽而就明白他為何這般表現。
不論是否過度解讀,他使用簡體字這件事透出的‘看好璃月’就是為正在魔神戰爭後期白熱化掙紮,也堅守璃月必勝這個目標的銅雀帶去一絲安慰。
外人都看好他們,他們確實有那個實力。
這自然足夠讓還未完全從歸離集失守,歸終大人犧牲中走出來的銅雀心生愉悅。
同時,‘背叛’夢之魔神轉投摩拉克斯的夜叉們最初的目的可能隻是逃離被夢之魔神奴役,但加入璃月後自然也想著璃月能成為最後的贏家,他們為之奮鬥,流血流汗,甚至是犧牲,都是有價值的。
那是心底最深的願望,卻也是最浮於表麵的期盼。
而溯的舉動,在銅雀看來是認同。
溯不知道該怎麼回應銅雀,畢竟在他看來哪個魔神勝利都與他無關。
他倒是希望魔神戰爭早點結束,人類能夠過上平靜的生活。
而有神明帶領的國度,應當不會出現‘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規律。
銅雀看著溯,眼神滿是溫和:“如果帝君知道你這麼看好他,肯定會高興。”
溯:誤會!但好像也沒有解釋的必要。
溯看銅雀好像陷入興奮當中,覺得他現在不是能好好學習的狀態,溯起身去找白大夫。
等銅雀反應過來去找人的時候發現溯已經跟白大夫聊起藥方,最終他選擇不上前打擾,而是激動地去找帝君,把今天打探到的‘好消息’告知帝君。
摩拉克斯跟若陀龍王在一起,上一秒兩人還在擔心溯的事,現在卻得到這樣的消息,著實讓他們意外。
若陀龍王若有所思:“雖說一切都是銅雀的猜測,但那些字體如果真的是璃月文字的簡化版,至少他對璃月是沒有排斥的。”
銅雀糾正:“溯並未否認。”
摩拉克斯和若陀龍王看向銅雀,最後又對視一眼,同時垂眸沒再說什麼。
沒否認也沒承認,也就是沒有答案。
希望越高失望越大,他們可不像銅雀那般樂觀。
當然,這種時候還是不要說什麼話打擊銅雀。一個平日裡心思細膩而理智的夜叉忽而因為似是而非的答案,一個猜測,這般高興,摩拉克斯深刻意識到大戰已經過去三個月,並未走出來的不止是自己。
如此一來,他更需要克製,需要儘快走出來。
若陀龍王手往銅雀肩膀一撈:“行了,關於溯的事你詳細跟我說說,我們的帝君需要處理很多要事,暫時沒時間整理一些廢話。”
銅雀心中強調自己並未說廢話,卻很聽話地應聲,跟帝君告退後直接被若陀龍王拉了出去。
摩拉克斯怎麼可能不知道若陀龍王是在給自己安靜的環境思考問題?
亦或者說,是給一個安靜的環境,平息他內心的煩躁不安。
最懂他的莫過於若陀,哪怕隻是一絲細小的不自然都能被他捕捉。
然而寂靜的環境之下,眼前的文件摩拉克斯卻是一個字也沒看進去,知曉現在呆在這裡也是浪費時間,而心底的煩躁與溯有關,他竟是選擇去了醫館。
醫館很清靜,雖說整個璃月港隻有白大夫一個大夫,但大多數璃月人都能治療一些簡單的傷痛。如果不是大問題他們不會來醫館,而如果是大問題可能他們就來不了醫館,隻能讓白大夫上門。
正在認認真真記錄藥材功效的溯聽到腳步聲頭也不抬:“白大夫出診了,除了孕婦和新生兒有關的疾病,其他我無法解決。”
沒有回應,那腳步聲反而越來越近,這讓溯不由得抬起頭,看到來人的時候微怔。
竟是摩拉克斯。
溯心想,銅雀那家夥動作倒是很快,這才得到那麼點線索就去找摩拉克斯。
不過想到那時候銅雀那激動興奮的樣子,溯有理由懷疑銅雀並不是去邀功,而是‘分享喜悅’。
要說想把自己留在璃月港,一心為子民的摩拉克斯肯定排在頭位,知曉那樣的消息親自上門一趟也不是不能理解。
溯放下筆:“稀客。見過摩拉克斯大人。”
語氣懶散,甚至沒有起身,溯的問好可看不出什麼尊敬。
甚至,可能還有些不耐與厭煩。
摩拉克斯情緒不明:“倒是把自己當成主人了。”
溯聳肩:“白大夫跟人說了,如果她不在醫館,有什麼病可以詢問我,我算是醫館外聘的大夫。”
摩拉克斯‘嗯’了聲,沒表達對這個解釋是否接受。
溯手撐著臉:“所以,摩拉克斯大人過來醫館所謂何事?受傷?不過我的病人隻有孕婦和新生兒,摩拉克斯大人這樣的病人可不在我的治療範疇。”
跨專業行醫可是要被吊銷執照的。
雖說他也沒有這個世界的行醫執照。
摩拉克斯看著他,語氣還算平靜:“你倒是第一個毫不遮掩,盼著我受傷的人。”
溯大笑:“確實有點幸災樂禍,關於這點我道歉,行吧?”
很是樂意看自己出醜的樣子。
摩拉克斯忍了又忍,最終顧慮到眼前的人的重要性還是把脾氣忍了下來。
有用的人不少,人才也需要珍惜,而更需要認真對待的是獨一無二的人才。
很不巧,這個在他雷區蹦躂的家夥就是後者。
溯倒是能看到摩拉克斯的脾氣好像要忍不住,見好就收。
“那麼,摩拉克斯大人是來找我的?我想想,應該是銅雀說的關於簡化璃月文字的事。事先聲明,做這件事的不是我,不過我所用的文字確實是璃月文字的簡化版。至於其他,倒是無可奉告。”
摩拉克斯深吸一口氣:“過來隻是想詢問你的決定有沒有更改。”
眉頭一挑,溯意外於摩拉克斯的直接,但更意外的其實是摩拉克斯沒有衝他發脾氣。
老實說他其實想著跟摩拉克斯大吵一架然後借機離開璃月,不過現在看來摩拉克斯為了自己的子民是真的能忍,自己這麼個小蚱蜢的挑釁他都容忍下來。
溯也沒有釣著的意思,當即給了答案。
“沒有改主意,依舊不想加入任何勢力。”
摩拉克斯問:“曾經的主人就隻有夢之魔神?”
溯雙手抱胸:“是。所以摩拉克斯大人還是不要白費力氣了。”
雖說防備,但姿態不似作假。
摩拉克斯:“你對璃月哪裡不滿?”
溯簡直氣笑了:“你覺得你們哪裡做得我滿意?”
這個反問倒是讓摩拉克斯微怔,他沉吟一聲:“想要什麼條件,你可以提。”
溯無語至極:“我說了,我不想加入任何勢力。而且,讓魈半脅迫的‘請’我來璃月港,然後由您半敲打似地招攬,最後是銅雀目的明確地監視。我是腦子壞了才會想著加入你們吧!”
摩拉克斯很快抓住重點:“半脅迫?”
他怎麼不知道?
溯這次真的是直接翻了個白眼:“魈那家夥,彆看年齡小,但實際比我大。夢之魔神手下的時候我就沒贏過他,更彆提現在幾十年沒上戰場。他往那裡一杵,再開口,敢不來嗎?”
摩拉克斯是真沒想到,以為讓夜叉去請會給好印象,卻因為手下戰鬥力太強造成了這樣的誤會。
他一時間竟是找不到任何辯駁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