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和大多數a級上位一樣,
我的人生也充滿曲折。
我的父親是為了追求浪漫從家裡跑出來的貴族少爺,我的母親則是好奇其他國度跟隨商隊來到歐洲的世家小姐,
簡直就像是故事裡一樣的相愛,不顧重重阻礙的組成了家庭。
曆經了不少苦難在一座小村莊裡定居了下來,並且有了個女兒,
他們很愛她。
隻是我偶爾在想,要是他們在那個時候,就因為都選擇了對方,不得不過上比以前艱苦許多的生活而吵架分開,
對他們而言,會不會更好。
隻不過他們沒有,都覺得在這世界上隻要有對方陪伴,即使這樣清苦的生活也很幸福,
兩個都是想法過於天真美好的父母。
這樣的他們,被戰爭的殘酷浪潮直接淹沒,或許也是隨處可見的事情了
即使這樣,那也是世界上最愛我的父母,
我人生中最無憂無慮的一段時光,
雖然等到我失去這一切之後,才意識到這一點。
‘在這等著,我和媽媽馬上就給你拿麵包回來’
過了一個世紀,他們也沒有回來。
世界是很巨大的,也是很冷漠的,
尤其是對一個沒有父母、十多歲的小姑娘來說。
假如沒有那個‘白洋房的主人’救下自己,或許不等她拜托收養自己的那家人、拿著她留下的那筆錢燒掉房子跑路,
我就已經死了。
藏在廢墟裡的日子,最開始那段醒來不知道要去哪,累了沒有可以回去的地方,隻剩下自己一個人,恐慌、無助和迷茫一刻不停的衝刷著內心,
我從未有那麼清晰的感受過世界的巨大和冷漠,
它根本不會在意一個十多歲的小女孩是死是活。
抱著父母會回來找自己的虛幻期待,敲開村莊裡每一戶人家乞討食物,因混血兒的容貌遭來嫌棄和驅趕,
每天晚上都在害怕、饑餓、孤單、無助的大哭中入睡,
最後終於連哭的力氣都全部失去。
會變得更餓的,所以不能哭
沒有衣服隻能把撿來的碎布條纏在手腳上,沒有住處隻能把稻草塞進廢墟下空隙裡,沒有食物隻能從早到晚努力給彆人乾一些粗活,
換來不至於餓死的粗劣食物? 還要儘可能存下一點? 因為不能確保明天也能換到,
那個時候? 我每一天都在掙紮的隻想活下去。
然後就連這種程度的‘安穩’也會被奪走?
本來就營養不良瘦弱的身體,被路過的軍官遷怒打傷的肩膀手腕? 即使一個多月的時間也沒有痊愈,隻要抬起就會感到疼痛?
但比起疼痛? 連最後的樹果也全部吃完,
蜷縮在坍塌的廢墟裡清楚知道自己可能要死了,可能活不過這個冬天了,
才是讓我當時咬住嘴唇? 害怕哭出來就再也醒不過來的難過?
那些記憶,隻有冰冷,黑暗,以及孤單。
沒有家、沒有父母、沒有陪伴我的人,也沒有可以回去的地方?
在有著幾十億人口,巨大而又廣闊的世界上?
我孤身一人、一無所有。
漫長冰冷,看不到希望的等待裡? 構成了我記憶裡不可磨滅的苦痛童年。
就連那之後的人生也是,
被那個人再次救下? 覺醒成參加者? 協助她再次完成停下大戰車輪的偉業? 阻止自己最厭惡的戰爭,
作為不夜宮零騎一員的那數十年,是安然而又滿足的時光。
所以在發現那個人一直故意欺瞞著自己,把她當成親人完全信賴的感情動搖坍塌時,
我才會那麼的崩潰。
恨她麼?
怎麼會
隻是離開了那裡之後的半個世紀裡,
我發現我又變回了一個人。
沒有家、沒有父母、沒有陪伴我的人,也沒有可以回去的地方。
直到某天我犯下一個蠢得讓人發笑的失誤
和所有a級上位都不一樣,
我的夢境裡充滿著美好。
烙印在心底無法磨滅的苦難記憶,全部變成了故事般夢幻的幸福。
那樣不可思議的程度,要怎麼樣才能形容出來啊
烤魚、甜的果子、陽光和午睡、
不用再為生存掙紮的生活,明明是記憶裡的同一處場景,卻有著天差地彆般的懸殊不同,
那些茫然、害怕、冰冷和不安,那些自己咬牙挺過的孤單、無助,
全都像是假的一樣消失不見,隻剩下安心和溫暖。
隻是因為一個人的出現。
太犯規了
為自己受傷而憤怒的抓著那個軍官的頭砸向桌麵,那種讓人覺得被保護了的安心,那種讓人覺得這世上還有人關心自己,在乎自己,
自己還有人可以依靠的溫暖。
對那個時候的自己也太犯規了啊
明明隻是個笨蛋來著
帶著自己離開那個小村莊,讓之後原本會發生的一切全都消失,
拋棄掉那些在底層掙紮的艱辛悲慘,他帶著自己去看從未見過的華麗世界,給自己連想象都不敢想象的珍貴禮物,
對於原本掙紮在生存線上的十多歲女孩,是夢幻般的時光。
蒸汽火車、米蘭莊園、貴族舞會
還有我在投影上自我滿足的裙子,和那雙標價50裡拉銀幣的牛皮短靴
那一張張穿越時間定格的照片光景,
修改之後的人生記憶,是自己一個人回到了米蘭,有著莊園、店鋪的龐大資產,有著他交給自己的武器,
再沒有流浪的艱辛淒苦,自己真的開開心心的慢慢長大。
雖然之後像是命運般重新接上和原本差不多的人生,但卻再也沒有和原本人生一樣的孤單感受,
因為我知道了,
在這個幾十億人口的世界上,將來有人會一直陪在我身邊。
但是你個笨蛋,
你這樣會讓我不想離開你身邊的
淺金色的頭發在纖白肩膀上散開,裙擺下白玉無暇的細長雙腿,
淺淺呼吸之後,睫毛翕動,
玲從睡夢中緩緩睜開了那雙淺金的眼眸,出於本能的呢喃出聲:
“方然?”
“嗯,終於睡醒了麼,該起床啦,我的女王大人。”
並沒有發生卻真實無比的記憶,已經不想去追究,究竟是什麼原因導致這種不可思議的現象,
在馬車裡醒過來,玲從蓬鬆的毯子上支撐起身體,像是還沒清醒的看著就在麵前的青年,
然後伸出雙手抱住他。
床墊、牆紙、飲水機、節能燈甚至還有一個小發電機,像是一個小房間的馬車車廂裡,
玲像是找到了家的流浪貓一樣,依偎在青年的懷抱。
摟著他的腰,蹭著他的味道,感受他身上傳來得溫暖,無論什麼都有種讓自己不願放手的眷戀。
一直沉睡在這樣的夢境裡,她親身經曆照片裡的那些時光。
我可以不成為參加者,也不去當什麼遊夜天使,不要活那麼久的時間,
隻要這樣的日子可以持續下去就好。
假如可以,我想讓這場夢境沒有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