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體表升溫,夜色冰涼。
倫敦十月的晚上隻有不到10°左右的溫度,但一刻不停逃亡在避開人群的夜色黑暗,汗水還是浸濕了西裝內的襯衫。
仍舊是在路燈照不到的黑暗,外麵是和其他現代化大都市不同,普遍四層左右的英倫建築,方然靠在一棟房子的背麵陰暗處,在這個根本不會有人在晚上來的角落,眼前的黑暗和背後緩解身體發熱的冰涼牆壁,給予了他此刻有限的安全感和棲身之處。
以曾經暑假裡訓練出的體能,劇烈的喘息代表從剛才到現在方然已經從倫敦城逃出了將近一萬米的距離,扯鬆感到束縛的領帶,靠著牆壁的身體緩緩滑下坐在地上,總算暫時安全了方然才忍不住驚顫的開始思考!
怎麼回事!!!?
能力無法發動!???
沒人知道,在剛剛銀斷龍牙沒有出現的那個瞬間,方然那仿佛一瞬間跌落至深淵的戰栗驚然。
不可思議的睜大雙眼看向自己的右手,手掌緊握再次試圖召出銀斷龍牙,
但是依舊失敗,握緊的手掌抓了個空。
雖然一路上就已經嘗試過無數次,但最終終於確認了能力消失了的這個事實,方然還是一瞬間陷入了巨大的動搖!
一直以來,無論那次餐廳倒塌還是夜色明珠,無論是獵殺場景還是京城狹間,哪怕是冰海上迎戰那道不可戰勝的光影,一次次陷入危機臨近死亡,都沒有給方然現在這樣的恐慌。
並非對此刻孤身一人身陷囹圄的處境,
而是對失去力量變回什麼都做不到的普通人這件事本身。
其實就是苟彧對複蘇說過的那樣,他平時的歡脫和不正經隻是因為很多時候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內,因為‘無限’的存在,因為媲美a級上位的那份力量存在,讓方然有底氣去麵對任何事情,
而現在那份力量沒了。
驚慌、驚疑、害怕、恐懼、憤怒、不甘,還有一抹看著那個自己曾經期待過的非凡世界離自己遠去、變回凡人的濃濃失落
種種情緒混雜在一起,讓方然感覺自己一下子難以呼吸。
彆開玩笑了!
夜笙姐、老哥、小或還有夜局大家還被困在場景裡,自己不光突然身處倫敦還在被身份不明的人追殺,國戰裡那以科洛索斯突然反叛為導火索突然發生的一切,對把華夏夜局卷進去的歐洲勢力究竟發生了什麼了還一無所知,
而偏偏是這個時候,自己竟然!!!
該死!
情緒起伏,方然像是想要將牙齒咬碎的緊緊咬牙,攥緊拳頭砸在身旁的牆壁上,片刻之前他還是幾乎無所不能的a級上位,數千米高空投擲的一擊之下,無數建築大樓被一瞬洞穿,
而現在他隻能呆在這種無人經過的黑暗角落,身後隻不過三層高的屋子對他來說堅不可摧。
對於此刻狀況的一無所知,對於被人追殺的危機警報,身體冷卻之後背後開始冷汗滲出,方然眼眸掙紮的壓低,知曉這可不是場景,也不是他平時能和老哥打鬨扯淡的小問題,
擺在此刻麵前的是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機!
被追上抓住的話,會死。
夜戰世界的危險,很突兀的在方然麵前展露無疑,除去死亡本身,更多的是對根本無法抵抗的接受絕對淒慘結局的這件事,
方然承認,他此刻在害怕。
作為底氣的力量消失,什麼都做不到了的他承認自己在害怕。
身體忽冷忽熱,心神搖曳的大腦混亂不清,按住額頭碎發從指縫間淩亂,明明剛在不久前承認自己的力量,結果現在就又變回了凡人,和上次短暫經過歐洲相比,他現在落魄的簡直像是個流浪漢,
讓方然覺得這簡直又是那個‘巧合’和自己開的惡意玩笑。
沒有‘力量’,所以沒有底氣。
像是又回到了那個倉庫後麵,隻能躲著黑暗裡目睹一切發生。
‘所以’
‘你要放棄了麼?’
然後靠在角落裡,腦海裡思緒混亂中,這道自問的念頭好像不是自己的聲音一樣,並不是他已經在冰海上告彆消失了的沉默少年,
黑暗中方然感覺他好像看到了那個孩子。
還不是京城狹間那一夜在他心中哭泣的模樣,對方還沒長大的稚嫩臉龐勾著嘴角,流露著驕傲和自信,相信著自己什麼都能做到陽光向上。
因為能力驟然消失而慌亂動搖,腦海裡所有混亂翻滾的思緒全都一停,緩緩沉下消失的同時,方然放鬆了緊繃隨時打算逃離的身體,徹底的靠在牆壁上仰望倫敦的夜空。
“真是沒出息啊”
對於自己剛才的慌亂,驟然冷靜下來的方然一下子出神苦笑的自言自語,然後情不自禁的低垂眼眸,發覺剛覺醒幾個月的自己還缺乏足夠的閱曆。
假如剛才換成宿群大哥的話,一定不會像我這麼慌亂的吧
冷靜,方然,我知道你現在很混亂,但是先冷靜。
驚慌動搖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先從平複呼吸開
這麼想的那一刻方然突然愣住,意識到了一件因為習慣他都忘了的事。
呼吸!?
等等!自己還能呼吸!還正常的活著!
模擬場景中的局勢反轉以及後續的一連串驚變,讓思考有些遲緩,直到稍微從能力消失變回凡人的混亂中冷靜下來,方然驟然低頭看先自己胸口,
能力消失的他心臟並未停跳!
這麼說【創牌】還在正常激活??
對了!之前看過的係統界麵也還正常!
劃出淡藍色的夜網界麵,參加者的這項特權並沒有受到影響的正常出現,呼吸平靜,從追殺危機中冷靜下來了之後方然一下子發現了各種線索,可是當他再次試圖召喚銀斷龍牙依舊失敗。
明明【創牌】還在正常生效,為什麼能力用不出來?!
若非係統界麵已經清晰明了的確認了這裡是現實的倫敦,方然都要以為他又進入了那次臨府街區的現實場景,試著跟剛才弄清楚自己身在何處一樣,他想著自己最後一次使用能力,是激活【輪牌】從那名未知的a級上位手中逃了出來的時候。
難道對方有封印對手能力的力量!?
不對,要是那樣的話,自己用【盾牌】擋住攻擊之後就該能力消失了,根本不可能激活【輪牌】逃走,或者那難道是並不是立刻生效的力量?
不可能,僅僅一擊就封鎖住了a級上位的能力,夜戰世界裡不可能有這樣的存在
快想想,快想想還有什麼其他奇怪的地方
不斷思索,冒出猜想的下一秒又被自己否認,時間就在方然藏在這個黑暗角落裡一分一秒的過去,然後在方然自己都打算放棄想清楚這個問題的時候,
他突然想起了一個細節。
抵擋那名a級上位致命襲擊的‘線’的那一刻,他【盾牌】的威力好像
不知為何的變弱了。
誒?
想起這個並不十分明顯的細節的那一刻,腦海好像什麼電光閃過,方然雙眼睜大感覺自己好像想到了什麼東西。
說起來那個神秘的a級上位的確是給自己一種和自己女仆長一個實力水準但能力風格不同的強大致命感,但同為a級上位就算自己已經負荷不支
但也不該那麼虛弱的連對方一擊都擋不住。
而且感知到自己a級上位的實力,對方竟然敢派b級的家夥追過來,既然能力消失不是因為那個a級上位的力量,那除非對方預知到自己此刻的無力,就是
當時自己在他們眼中已經變弱的不是a級上位!
看著遠處光亮裡的倫敦街頭,從戰鬥中隻能憑借本能感知切換到理智的思考,方然突然緩緩睜大眼睛,一下子想明白了這些不合理的地方。
那讓自己能力變弱以至於不能使用的原因,該不會是
神色一下子變得有些驚疑的難以置信,他低頭看向自己身上挺拔的黑色西裝,感覺已經找到了那個讓他自己都心情複雜得不敢相信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