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一千年以前,從挪威的王子建立了它開始,
經曆了鼠疫、占領、大火,甚至一度被降格至省會,邦聯的瓦解,人才的回歸,
在曆史的車轍中延續,時間的輪轉中它上下沉浮。
這座斯堪的納維亞半島上最古老、譯名‘上帝的山穀’的城市,
哪怕起步很晚,但是在石油的光輝之下,背靠著山巒平原,麵朝著大海,優越地理位置沉澱著濃厚的中世紀色彩和獨具一格的北歐風光,
它終於還是成為了全歐洲最富有、最安全和擁有最高生活水準的城市之一,
挪威首都——奧斯陸。
而此刻,奧斯陸國際機場。
“什麼!一個半小時前,有劫匪劫持飛機!!??”
當!
機場會議室中,一名穿著西裝的外國老人驚怒的拍桌喊道,然後焦急匆忙的來回踱步對著整個屋子的人喊道:
“這麼重要的事情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你們是在休假遊泳的時候腦子進了海水麼!?”
整個屋子都唯唯諾諾的男人們彰顯了這個老人的地位,而這時一名戴著眼鏡的女性麵色難看的在會議桌的對麵站起來,
令人意外的,從外表還有種種細節來看,她貌似是個華夏人。
“我很抱歉打擾你,但是先生,但是假如這個消息是真的的話,我想請你們做好承擔責任的準備,而且”
已經過了最年輕美好的時候,但是歲月打磨的乾練沉穩的她有著精英強乾的氣場,隻不過此刻她臉色低沉的咬牙強調:
“這個責任一定比你們想象的要沉重的多!”
“噢,不,,請放心我代表安防部門向您保證一定解決這次的事件。”
西裝的老人聽到她這語氣不善的話,想著對方所代表的那巨大的金融帝國的身份和各方麵龐大資金在城市的流通,一下子心提了起來,言語肯定確鑿的向她保證!
“我不需要你的保證,我現在隻要那架飛機上那位先生的平安!”
“假如那位先生出現了任何意外,我保證那個後果,”
李戴娜握緊了手掌,強撐著不安和擔心冷冷的對視著安防部門的高層,一字一句的吐出話語:
“無論你我都將難以承擔”
在國內以成績從京城大學畢業,選擇了來到奧斯陸闖蕩的她,在打碎驕傲、認清自己、重新奮鬥,最終終於摸到了那個傳說中龐然大物的門檻,李戴娜花掉了自己人生最美好的八年。
但是她覺得這簡直不能再好了。
毫不後悔,甚至還有點感覺幸運,憑借著一步步的打拚,在這個她最喜歡的城市,總算爬到了她所在地方的中層骨乾。
然後在今天下午,她突然接替了她被立刻調離到其他地方的頂頭上司。
原本李戴娜以為自己還要至少五年的努力,這還是不出意外而且遇到一個契機的情況下,才能坐上的這個位置,她沒想過會這麼快這麼突然,更沒想到這個契機竟然是
隻因為她是華夏人。
惴惴不安的猜想著在那個金融帝國中,從華夏究竟是來了一位什麼樣的大人物,讓自己僅僅因為這種理由不可思議站到了所屬的最高位置上,李戴娜整個下午都處於在逼迫自己儘全力做好一切的緊繃著狀態下。
然後這個時候,你和我說有匪徒劫機!!??
聽到這句話之後,她恨不得抬起凳子扔到那個男人臉上!
咬牙強行保持冷靜,站在這裡對於天上被劫持的飛機無濟於事,她看著安防高層的西裝老人,無比強硬敲著桌子的強調,明明剛剛升上這個位置,但她清楚自己此刻的地位有這個資格!
“聽著!必須優先保證那位先生的人身安全!無論那些劫匪提出什麼要求!”
“這個”
西裝老人麵露難色,他接到的要求可沒有必須交出機密事項的選項或者答應某些不合理要求,而看著他這幅樣子,打算再強硬的說些什麼的時候,會議室作為一麵牆的玻璃窗裡麵,也就是機場司令指揮部一樣的房間中,
一個通訊人員猛然的從椅子上驚了起來,然後摘下耳機,衝進眾人所在的會議室,呼吸急促的對著西裝老人報告!
“sir!!我們再次接到消息,那架航班上所有劫匪都被製服,解除了警報正打算朝著機場降落!”
話音落下的那一秒,整個會議室都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然後
“告訴接機人員,都準備好,我這就過去!”
仿佛是從靜到動的瞬間轉變,李戴娜迅速的掏出手機就朝著門外走去,高跟鞋敲擊在地麵上的聲音急促,她對著一下午匆忙安排好的接機人員,大聲的喊著確認著行程的安排!
“還楞著乾什麼,趕緊回到你們的崗位!”
然後西裝老人也是反應了過來,對著剩下的男人們大聲的喊著,自己也匆忙的掏出手機。
無論是劫匪的事情還是通過剛才李戴娜的表現,得知來的那個人在菲斯爾德中比他們想的還要重要這件事,他都得向上級報告。
奧斯陸國際機場停機坪。
通道的指示燈光亮起,機場所有的工作人員都在安靜等候,等待著夜色之中,天空遠方的亮起的燈光。
哪怕接到了警報解除的通訊,他們也不能排除這是機長遭到威脅的可能,誰也無法猜測,一會走下飛機的是安然無事的乘客,
是抓著人質的劫匪。
一名堅毅的警備男子再一次握緊了防暴盾牌的握柄,突然感覺眼球一涼,然後不止他一個人抬頭看去發現
奧斯陸的夜晚,下雪了。
然後就在這時,天空亮起了機翼的光點,懸吊著所有人的心,這架航班終於出現在了夜空的天邊!
“所有人注意,做好接機準備!”
西裝男人指揮的聲音在通訊頻道裡響起,無論是工作人員,還是舉著防暴盾牌的警衛人員都緩緩的緊張起來,咽了口口水。
飛機降落的空氣嗡鳴聲在跑道上拉長,速度慢慢降低,最終按照預定的緩緩停下。
西裝老人在機場的監控廳裡微微眯著雙眼,現場的警備人員都手心微微出汗,越來越繁密的雪花落在了他們的臉上、手上。
夜裡的氣溫越降越低,白氣從人們的口中呼出,他們的眼睛注視著飛機的艙門,
客梯車按照預定停在了艙門之前,然後所有人都看到
飛機的機長出現在艙門的門口,揮手示意著安全。
呼——
不知道多少人看到這一幕鬆了口氣,李戴娜按著胸口,平複加速的心跳,就在剛剛她感覺自己都快站不穩了。
“走,跟我去準備接機。”
她深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必須拿出符合自己現在位置的氣魄,然後推了推眼鏡大步的朝著下著雪的外麵走去。
不安和警戒一瞬間解除,在機長的大聲呼喊下,數名全副武裝的警備員衝進了飛機,然後不多時就押著五名外國男性走了出來,
現場隱約的傳來歡呼聲,然後醫療人員迅速的出動,抬著擔架把受傷的安保員和一些昏迷的乘客送進了救護車,和平時下機的順序截然相反,
而等到這些全部結束,飛機周圍才終於安靜下來,但就在以為一場危機結束,圍著的人群打算散去的時候,
一名穿著西裝禮服的女性,凜然大步的朝著下機的位置走去,而在她身後跟著至少超過二十名的保鏢!
人們心中驚呼這接機場麵的時候,才一下子想起來,頭等艙的客人還沒下機。
“把周圍都給我圍住!去確認路線的暢通!”
李戴娜指揮著現場,用挪威語喊著身邊的黑衣保鏢,然後就在人群驚呼這是要乾什麼,甚至指揮廳的那位西裝老人都下來的那一刻!
所有人看到在乘務長小心翼翼引路下,
漆黑雅致外套衣領上彆著金色的徽章,黑發的青年緩緩的走下了飛機。
夜晚冰涼清新的空氣撲麵而來,隱約透露著海水的濕潤,奧斯陸已經冷下來的風微微吹亂了方然額前的碎發,還有他的外套衣擺,
異國他鄉的第一眼,方然看到跨越千年曆史長河的奧斯陸,華美輝煌。
而下方等待的人在看到他的第一眼,都好像出乎了預料的微微愣住。
這麼年輕這個黑發青年是誰?
哪怕心中驚愕呆滯,但和其他人不同,李戴娜一眼就看到了眼前青年身上的那件外套衣領上
那鑲嵌著深紅水晶華美高貴的金色徽章!
深刻的明白那在菲斯爾德中代表著什麼,那讓自己甚至接到了她隻知道名字的歐洲負責人電話的原因,
還未等方然走完樓梯,她就已經快步的迎了上去,微微躬身點頭示意徹徹底底的鬆了口氣。
“您平安無事比什麼都好!”
然後她用眼神嚴厲的示意了身邊的黑衣保鏢,
他們立刻如夢初醒的反應過來,這個看上去不大的黑發青年竟然就是他們要迎接的大人物!
哪怕停機坪距離出機口沒有多遠距離,李戴娜也還是考慮到了下降的氣溫,她從跟過來的秘書手中接過一件有著厚重黑色狐裘的披風,仍舊是菲斯爾德一貫詮釋威嚴權利、帶著低調典雅花紋的黑色,小心的披在方然肩上。
砰。
哪怕雪並不是很大,也有人剛才就跑到了外麵,從車門上抽出了傘擋在他的頭頂。
“閣下您好,我是李戴娜,出身華夏,是這次負責您來北歐各項事宜的管理人,很榮幸見到您。”
黑色狐裘的披風感覺不到北歐的寒冷,方然看著這超乎他想象的排場,看著麵前乾練挺拔的女性,左右兩側給自己遮傘的秘書,周圍還有更多圍繞著保護著自己的保鏢,
這些都是來迎接自己的?
是麼
金錢、地位、名聲,這就是這些所帶來的‘力量’麼?
方然想起了盛樂繁京的那個夜晚,隻是他一句話的要求,無數人動用了不知多少財力、人力為他實現了願望。
還真是管她借到了不得了的東西
腦海裡想著這個念頭,過於,但是他還是輕輕的呼出了口白氣,看著眼前的李戴娜輕聲平靜的點頭:
“嗯,接下來麻煩你了。”
“我的榮幸,車已經準備好了,這邊走。”
而在另一邊,陪在有著白金卷發的女性身邊,緩緩走下飛機的蒼白青年看著這一幕驚疑不定的開口:
“勒瑰恩小姐,那個徽章分明是”
“嗯,是菲斯爾德家族的徽章,很難相信為什麼會彆在這個年紀的人身上,不過”
穿著白色花邊的西裝,抬起貴族一樣淺藍色的瞳孔,勒瑰恩語氣輕微:
“看樣子有必要去拜訪一下。”
最後機場大廳,所有這次航班的乘務人員站成隊列,他們麵前是機場的領導和那名西裝老人稱讚誇獎的講話。
而最後一排,那個格外高挑漂亮的身影,心不在焉的聽著這些對於她職場上有巨大幫助,原本是榮譽的話,總是忍不住看向另一個方向,
“小冰”
看到她的眼神,乘務長無奈的輕笑歎氣,輕輕的撞了撞她的肩膀叫她,貼近她耳邊的輕歎開口:
“想追的話就快去,那樣的人物,錯過的話可能就再也見不到了。”
她漂亮的眼睛驚異的看著乘務長,直到看到她鼓勵的笑笑,然後楞了一下,摘下帽子朝著機場出口的方向跑去!
高跟鞋的鞋跟清脆的響在奧斯陸機場大廳的地磚上,美麗的身影加快著自己的腳步,
然後在機場出口,她終於追上了那道身影。
專門的秘書替他撐著擋雪的傘,加長版的豪車停在路邊打開車門,黑衣保鏢就在她身前隨時打算攔住她的腳步,呼吸急促卻還是喊出了聲音!
“那個,先生!請等一下!”
摘下黑色狐裘的披風,拉開車門的李戴娜微微皺眉的看著穿著空姐製服、氣喘籲籲的她,
打算上車的方然楞了一下,微微意外的轉身看著跑過來的她。
“那個我隻想”
看著眼前黑衣的保鏢,豪車門前,那道穿著漆黑奢華外套的青年身影,長這麼大漂亮的她頭一次感到了某種遙不可及,話語打結,
但是飛機之上,驚恐害怕到絕望的那一刻,
黑色身影舉起那名劫匪的景象,
她知道已經深深的烙印在了自己心裡,和初見的感覺徹底不同,此刻她覺得沒有人比眼前的黑發青年更適合那件衣服了。
被救贖的感覺給予了自己勇氣,她抓著自己帽子,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鞠躬大聲的開口:
“謝謝您當時救了我!”
她腰彎的很低,即使這樣也可以看到她高挑苗條的身材,加上方然記得她漂亮姣好的容貌,相信追求她的人一定不少。
我已經能讓這樣漂亮的女性對我道謝了麼
方然有些發愣出神的看著她,看著這同樣屬於他以前沒有底氣麵對的美女類型,某種因為‘力量’所帶來的視野重塑不,或許該說是想起,在他眼前清晰。
想起來了麼,你有著那樣的力量和資格,
這是你以前覺得你可以做到,理所當然的事情。
方然聽到那個沉默寡言的少年好像就在他身後,抬頭看著夜空寫著日記,指著左臉對他笑笑。
不過即使想起來也不要再狂妄任性了
記得我們的教訓。
最後一句,分不清是他還是自己的聲音。
方然一下子回過神來,輕輕的哈出了口氣,冷靜淡漠、沉默寡言的表情解凍,有些開心,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左臉,抬起視線看著高挑苗條的身影笑著開口:
“沒事,不用謝。”
沒有權高位重的威壓感,耳邊青年很平常的笑聲讓高挑漂亮的身影微微看著他一愣,
飄雪的奧斯陸機場出口,她發覺原來對方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遙遠,呆呆的看著穿著衣領金色徽章外套的他站在加長版豪車的門前,他真的是個黑發的青年。
“我隻是剛好能幫上忙而已,還有熱可可很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