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夜伊始,夜色迷人,名為夜色明珠的五彩斑斕的龐大‘鯨魚’安然的遊曳在廣闊的太平洋上。
弦月之下的夜色明珠即使露天甲板沒舉辦宴會也依舊籠罩在儘情享受夜色的氣氛之中。
而此刻船內負一層,富麗堂皇的舞會大廳深紅地毯如同玫瑰似血,華服裙擺,紅酒美人,甚至每一分彌漫著香水的空氣都在炫耀!
這是最頂級的殿堂!
筆直的西褲下伯爾魯帝的鞋幫倒映著頭頂的水晶吊燈,亨利·保羅的純黑西裝裡黃金領撐支撐起純白的襯衫衣領,映襯著它們主人的挺拔。
然而此刻,無論是伯爾魯帝還是亨利·保羅,很明顯都無法為它們的主人提供哪怕一點溫暖,儘管它們本來也就不是用來保暖的就是了
看著和司艾握在一起的,拄著鑲嵌著紅水晶手杖的銀色胡須威嚴的老者
的身後。
方然嘴角抽搐,雙眼充斥著不可思議的震撼神色。
銀灰色長發束起成舞會用的發型,亮銀色的晚禮長裙下踩著銀色高跟鞋的雙腿筆直完美,玳瑁眼鏡,看起來有些瘦弱的蒼白肩膀,那個安靜坐在宴會一角默默抿著雞尾酒觀察著人群的少女搖身一變成了立水的佳人。
像極了踩著水麵的銀色纖細水鳥。
看著莫妮卡出現在了這裡,乖巧的站在那位老者身後,瞥了一眼他然後迅速低頭,有些不敢看方然的樣子,一個巨恐怖的猜測不可遏製的出現在了方然腦海。
讓他一下子有些明白了為什麼他被邀請,隻是現在方然拒絕承認,並拚命暗示自己不要往那方麵猜。
和司艾握完手的老者,拄著紅寶石手杖,威嚴的目光看了過來,上下審視一樣的盯著方然。
神秘無比,坐擁不知多少財富的銀色胡須老者身居高位的威嚴氣場一下子就鎮住了方然。
‘兔子然’感覺自己就被鷹王盯住了一樣。
從頭到尾略帶審視的掃過方然全身,似乎對他的衣著外表還算滿意,他露出了勉強過關的眼神,算是放過了方然,移開了視線。
方然頓時感覺如獲大赦。
“不錯的夜晚,歡迎你們的到場,來自華夏的年輕人。”
老者緩緩的開口,聲音低沉而又富有重量,淡淡甚至無感情的聲音都能讓人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畢竟對絕大多數人來說,就被這個人親口歡迎已經是份榮耀。
而此刻方然聽著他開口,更為緊張,心裡拚命默念著。
冷靜,冷靜,冷靜,不一定是你猜的那樣,不一定是你猜的那樣,不一定是你猜的那樣
“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孫女,onica o“
ien 。”
方然:“”
有那麼一刻,方然明白了一個道理,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還有他再次想起了曾經他思想品德老師的話。
“同學們,一定要做個遵守道德規範的人啊,否則總有一天會遭報應的。”
噗!
對不起,老師!我愧對你的教誨啊!
我不該為了情報調戲人家,我錯了啊,我遭到報應了啊!
方然感覺自己渾身都在不受控製的輕微抽動,有一種辛酸想哭的衝動。
而看著司艾和方然,莫妮卡微微提起裙擺,做了一個淑女的見麵禮儀。
“你好,美麗的小姐。”
司艾對著莫妮卡微笑躬身,如同一個完美的紳士,方然也雙眼失身,對,失身的學著司艾的動作。
方然渾身顫抖,臉上的表情感覺已經快繃不住了,他徹底承認了自己的猜測,明白了自己究竟為什麼被邀請了。
混蛋,你調戲了人家的孫女啊你叫人家怎麼能視若無睹的放過你啊!
方然心裡捂臉的想著,隻是他臉上的微笑顯得他特彆滄桑。
方然已經預料到了,自己逃票上船的事情一定被發現了,一會指不定有多少刁難會針對他而來,就等著他露出馬腳,立馬關他小黑屋
“司艾先生,莫妮卡她第一次來到這種社交場合,舞會的時候,希望你能做她的舞伴。”
奧布萊恩老人拄著對他來說稍微有些小巧的紅寶石手杖,微笑的對著司艾說道。
“樂意之至,這是我的榮幸,iss onica。”
司艾輕笑了一聲,然後伸出了手,莫妮卡稍微有些小心的把手放了上去。
方然微微出神,眼神有些低垂的看著這一幕,輕輕的鬆了口氣。
應該是自己多慮了,她是這艘夜色明珠主人的孫女,總算還不是最糟糕的那個猜測。
“那麼,漢森,時間差不多到了,讓我們準備第一支曲子作為舞會的開場吧。”
“是。”
聽到奧布萊恩老人的吩咐,剛才領著方然管家老者立刻回答,躬身下去,去找樂隊的負責人交代。
“好好享受這個夜晚。”
說完,奧布萊恩老人對著莫妮卡點了一下頭,然後身邊跟著數名黑衣保鏢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時間差不多了,舞會馬上開了,美麗的莫妮卡小姐,我們去那邊聊聊如何?”
司艾溫文有禮的對著莫妮卡笑道,絲毫沒有剛才放浪公子的樣子。
“嗯。”
莫妮卡點了一下頭,然後想看卻好像不敢看方然的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而司艾則好奇的看了方然一眼壓低聲音:
“然小哥,為什麼看到人家小姑娘,你的臉色有點不太對?”
“”
“艾大哥,你的錯覺。”
“你剛才沉默了吧”
“沒有,艾大哥,你的錯覺。”
司艾無語的看著方然,總感覺這種場景上次也發生過。
“然小哥,話說你的舞伴呢?”
“我沒有舞伴,我已經打算一會找個角落貓著了”
司艾聽到這話微微訝然,看著方然說道:
“舞會不跳舞,沒有舞伴獨自一人可是一件很失禮並且很丟臉的事。”
“沒事的,不會有人注意我的。”
方然確信的點頭,有著泯然在人群之中的自信。
“那好吧,我先走一步”
司艾無語的看了他一眼,然後無奈說道,走向等了他一會的莫妮卡。
“烏璐璐璐總算挺過去了。”
方然苦笑的揉了揉有些僵的麵部肌肉,想起剛才奧布萊恩的氣場壓迫,鬆了口氣。
左右警惕的瞅了瞅,迅速的從最近的擺著塔型酒杯的桌上重新拿起一根呸,一杯胡蘿卜呸!重新拿了一杯紅酒。
然後等方然剛走到比較邊緣的地方,大廳一角,樂隊所在的位置頓時一停,然後手持指揮棒的領隊,敲了敲放著樂譜的架子。
樂弦啟奏,提琴和鳴!
種種古典優雅的樂器發揮出了它們常人所難駕馭的音色音調,一曲高昂的華爾茲緩緩響起!
舞會開篇!
像是得到了信號,所有在大廳裡舉著酒杯談笑的賓客們都停下對話,對著對方微微一笑,有的聳了聳肩,然後朝外散去,默契的留出了大廳之中圓形的場地。
一隊管家立刻出動,整齊有序的掀開中央的深紅色地毯圓環,露出下麵光華明亮的雅素麗瓷磚的地麵。
所有賓客都微笑的站在外麵的地毯上,隨著音樂的舒緩高昂,一對對牽著晚禮裙高跟鞋美人的西裝革履的紳士走進舞池。
或許是從魔都出發的原因,舞會裡有近三分之一的是華夏人,不時也能看見他們也牽起各自舞伴的手,走進舞池中央,優雅的起舞。
方然的眼神有些出神,世界的繁華璀璨第一次在他的眼前展開。
輝煌的燈光之下,所有高昂的樂章成為背景彌漫,黑禮服的樂隊,和鳴的樂器。
七盞水晶吊燈眾星拱月環繞的金色琉璃吊燈正下,那些曾經自己無法想象的人們籠罩在金色燈光裡的露出優雅的微笑,在挺拔的男性身邊,淑女們的裙擺旋轉的成為一個個圓環。
樂章行進,舞會恢宏!
越來越多的人們輕輕和舞伴一笑,或者伸手邀請那些很樂意接受邀請的女士們,紛紛走進舞池。
不知不覺,雅素麗瓷磚地麵邊緣的地毯上隻剩方然一個人!
等方然反應過來已經來不及了,不隻是他,哪怕姬淩煙也是萬萬沒有想到!
這竟然是所有人都會入場一齊起舞的盛大場麵!
金色琉璃吊燈的輝煌燈光之下,仿佛兩個世界的差距感刺痛的他有些睜不開眼睛。
舞池最內圈,司艾正牽著莫妮卡翩翩起舞,大小姐出神的莫妮卡舞步無可挑剔,隻是他餘光瞥見了舞池外孤零零站著的方然,心裡擔心皺眉。
‘為什麼然小哥還呆站在那裡?’
司艾看著所有的人都剛好找到了舞伴,進場起舞,驟然心裡皺眉!
人數不對!
就算這是需要所有人一起起舞的大場麵,也不可能剛巧沒人,隻剩然小哥獨自一個人沒有舞伴。
司艾仔細一看,驚訝的發現周圍竟然真的連一名女性都不在了,所有的女性賓客全得到了邀請,走進了舞池!
沒有舞伴,隻能自己尷尬的站在場外,司艾已經從旋轉經過的時候聽到了好多人輕聲嘲笑的議論!
而更嚴重的是,現在是奧布萊恩,那位北美資產霸主,夜色明珠神秘主人第一次現身舉辦的舞會,獨自站在場外,這在上流的社會之中分明的代表的打臉!
然小哥
司艾有些皺眉擔憂,而舞會大廳主位的方向,奧布萊恩麵無表情的拄著手杖坐在沙發之上。
舞會邊緣,空曠的除了侍者就隻有方然站著的地毯之上,方然看著隻剩自己的場麵,緊張的抓緊了手,隱約的,不,清晰的能看見起舞的人群中,不時看向自己的好笑視線和看熱鬨的目光。
一滴汗水無聲的從方然的額頭滑下,右手緊緊攥緊,左手在口袋裡捏緊【幻牌】,聽著那不時傳來的輕笑。
“唉”
最終,方然還是歎了口氣,放棄用【幻牌】入場但是根本沒法解釋哪來的舞伴的辦法。
算了,反正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丟臉就丟把臉吧,反正自己也快下船了,這點讓人難受的尷尬丟人氣氛就當是調戲那個姑娘的代價吧。
無視了舞池中心傳來的看小醜和疑惑不解,還有好奇接下來怎麼發展的各種各樣的目光,方然輕輕的放下裝著紅酒的杯子,打算退到一旁。
而看到方然的動作,不少擁著舞伴起舞男性搖了搖頭略帶輕視的嘲笑,淑女名媛們也挪開了視線對這個原本還有些好奇的青年失去了興趣。
看到那個青年終於灰溜溜的打算退下,奧布萊恩終於嘴角勾起弧度,挪開了視線。
可是!
就在這時!
所有人感覺頭頂上那頂巨大的金色琉璃吊燈恍惚了一下!
光暗分割,視線飛散!
方然感覺自己麵前的光纖突然強烈了一下,然後他看清了那道人影,以這種不在意,不在乎,不講理的強勢方法入場,瞳孔不可思議的放大!
如水般的金色波紋擴散,一道人影仿佛踩著此刻恢宏的燈光出現,輝煌顏色的晚禮裙壓蓋住頭頂巨大的吊燈如同真正的金色琉璃!
淺金色的長發被側麵彆著鑲嵌著寶石的發飾束起,穿著晚禮裙高跟鞋的她似乎一下子比平時高上了不少,所有光芒成了她的背景,容顏優雅精致,閉著雙眼的她帶著一分安靜和美好好像繪本裡傳說中的金色妖精。
方然活了二十年,感覺這可能是自己第一次見到天使從金色光芒中出現。
但是他有些熟悉,一如初見,和這個人做出約定,然後夜戰世界的大門,對他轟然打開!
音樂有些停滯,舞池裡低聲的驚呼一片!
在所有人震驚她如何出現之前,不知多少紳士看著那道身影有些震撼,不知多少名媛憧憬嫉妒的有些發瘋!
容顏精致安靜,仍舊閉著雙眼的她抬起平時藏在長袖裡的纖細手臂,輕捏起自己金色琉璃的裙擺,動作完美,聲音清脆清冷,但全場的人似乎都能聽到,特彆是站在她麵前的方然能聽出話語中那掩藏在清脆之下如同女王的高高在上。
“不請我跳支舞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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