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你惹她做什麼?”
“惹不起又非要惹,又挨揍了吧?還記不記得容將軍教您的?”玉書幽幽的歎口氣。
見他嘴裡喊著認錯,眼裡還湧動著不服的光。
就知道,他還得挨揍。
夜裡。
破廟內篝火劈裡啪啦的燃著,上邊熱著水,咕咚咕咚冒著泡。
紅發追風守在門口,百無聊賴的他靠在門邊,嘴裡叼著一根狗尾巴草。
北昭護送的將士隱藏在黑暗中,隻偶爾泄露些氣息。
燭墨坐在篝火邊穿針引線,堂堂龍族太子,正給腹中孩兒做衣裳。“也不知是男是女?男孩必定像我,女孩兒像阿梧更好。”
“藍色粉色都做兩身吧。”燭墨輕聲嘀咕,旁邊是懷孕的阿梧。
奶娘和丫鬟早已熟睡。
謝玉舟抱著木魚流口水,響起輕微的鼾聲。
“我……我要娶媳婦兒,嘿嘿……媳婦兒……”睡夢中,他傻笑著吐露著夢話。
角落,是宗白幾人。
宗白如今已不再清醒,陸朝朝時不時會起來看看他的狀況。
善善躺在奶娘身側,被姐姐打過的屁股還疼著呢。躺著屁股疼,便手腳張開趴著睡。
他如今統共長了六顆牙,此刻齜牙咧嘴的偷偷瞪姐姐。
姐姐砸吧砸吧嘴,他便縮著脖子不敢再瞪。
心中氣哼哼的,等我將來長大,有了能力,要你好看!我也要打你的屁股!
我要是有神力,哼……
一定要讓她好看!
睡眼朦朧間,似乎聽到一股來自遠方的召喚。
“主人……您來了……”
“主人……快醒一醒,主人……”
善善捂著耳朵撅著屁股,他掙紮著坐起來……隻覺身子輕飄飄的,他詫異的張開手,咦……
他轉身向後看去,他正好端端的躺著呢。
他抬手想要搖醒奶娘,但穿過了奶娘的身子。
他是透明的!
善善晃悠悠的爬起來,一抬腿便漂浮起來,他隻覺格外有趣。
耳邊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召喚他。
他的心劇烈跳動著,善善感覺,自己應該去看看。
他漂浮於陸朝朝麵前,他想捏陸朝朝臉頰,想踹陸朝朝屁股。
但攝於陸朝朝淫威,他不敢。
隻能悻悻的縮回手。
隻嘴裡嘀咕著:‘等我有能力,一定要好好收拾你,要你痛不欲生!’
轉身,便朝破廟外飛去。
經過追風身邊時,追風疑惑的吐出狗尾巴草。
奇怪,一刹那間,仿佛有風流動。
但他並未感受到異樣,便依舊雙手環抱守在門口。
善善不知該往哪裡去,但他跟隨著耳邊的指引入了沙漠。
沙漠深處,仿佛暗藏著巨大的秘密。
“主人……”仿佛感受到他的靠近,聲音變得越發急促,甚至還帶著深深的蠱惑。
“我的主人,你生來就該站在三界之巔。所有生靈都該匍匐在你腳下,主人,主人……”
“接受我們的供奉吧……”
“主人,拿回屬於你的一切,讓三界顫抖。讓所有人跪在你腳下俯首臣稱,你不用曲意逢迎,不用受任何委屈。權利,武力……一切都屬於你。”
“我們的王,快來接受我們的供奉,拿回屬於你的力量吧……”
月色下,善善立於沙漠上空。沙漠中央,狂風卷起風沙,似乎組成了什麼奇異的陣法。
陣法顯現的那一刻,善善進入其中。
他仿佛置身於一片黑暗之中,黑暗中無數汙濁暴躁之氣將他團團圍住。
善善眉宇間染上幾分煩悶。
可他又生出幾分怪異之心,自己不該煩悶,他應當,是喜歡這種氣息的?
他覺得自己身上有種深深的違和感。
眼前漸漸出現幾絲光明。
無數黑衣人彙聚此處,似乎在迎接什麼。
善善到來之時,四周霎時光芒大亮。
地上溝壑縱橫的符號,以及周遭的一切,都讓他熟悉又陌生。
最頂上,有個寶座。
“是主人回來了嗎?定是主人回來了!!”穿著黑鬥篷的眾人紛紛跪倒在地。
他們看不見善善。
但他們能感受到主人的氣息。
“主人,您終於感受到屬下的召喚,恭迎主人歸位。”
“主人,您是集三界靈氣孕育的王,您就該統治三界!按照您投胎的時辰算,您如今尚不足一歲。但隨著您成長,一切記憶都會複蘇。”
“您的力量也會漸漸回歸。”
“主人,我們所有人都在為您的回歸做準備!”
“力量回歸,三界再無人能製衡您,您將是三界之主。”
善善眼神微亮,他低聲問道:“權利之巔?天下之巔?”
“是!誰也無法與您抗衡。”
善善又問:“我可以,想做什麼做什麼?”
“自然!”
“恭迎王歸來!重回三界巔峰!”所有人跪在地上,恭迎七絕。
善善有一絲恍惚。
他仿佛見到一身黑衣的男人坐在寶座之上,接受朝奉。
善善還來不及反應,便被一道力量牽引到符號中央。
隨即,腳下陣法飛快的亮起。
強悍的力量自四麵八方而來,一道道黑氣灌入他的身體。
“啊!!!”善善尖叫一聲,洶湧的力量讓他渾身仿佛要炸開,小小的身子輕顫,他想要掙脫,卻掙脫不開。
力量強悍又霸道,腦海中無數負麵情緒灌入,讓他幾乎迷失在其中。
善善額間大滴大滴冷汗滑落,此刻細看,才發覺腳下陣法流淌的全是刺眼的鮮血。
他壓在骨子裡的暴虐,仿佛被激發。
他赤紅著雙眼,渾身血液都在叫囂,充斥著暴戾的氣息。
好痛,好痛……
他的雙手微微張開,又猛地握住。
他想要擰斷凡人的脖子,想要止住心底的殺戮。
良久,善善才滿頭大汗的跌落在地。
小手下意識撐住地麵,地麵很快便裂開細細密密的紋路。
他呆滯的看著雙手。
他能感覺到自己小小的體內,充斥著大大的能量。力量在他體內湧動,他想要毀滅一切。
“主人,您如今這具身體太過年幼,還支撐不住龐大的力量。您隻拿回一部分力量,但足夠讓您肆意而活。”
“您想要做什麼,便去吧。”
善善隻感覺聲音離自己越來越遠,清醒時,他已經站在破廟之中。
而他麵前,是熟睡的陸朝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