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蘇老太爺耳朵眼睛口鼻都在流血,身子裝進一個尿桶內,正張著沒有舌頭的血盆大口慘叫。
看著蘇家族人被大火淹沒,他幾次暈厥過去。
南慕白眼前一陣陣暈眩,提著劍都在抖。
舉著火把,靠近牆腳。
“啊!!!!”崩潰壓抑的哭聲響起,南慕白噗通一聲跪在蘇老太爺麵前。
“曾祖,曾祖!!怎麼會這樣?玄玉上神受蘇家供奉千年,怎會這般對您?”南慕白幾乎癲狂,可他雙手一碰老太爺,老太爺便張開沒有舌頭的嘴巴,臉頰的肉使勁顫抖。
“這是玄玉對蘇家的懲罰。”
“蘇家用活人練祭邪術,罪該萬死!”陸朝朝語氣稚嫩,但極其嚴厲。
南慕白紅著眼睛:“你胡說!”
“蘇家乃神侍世家,素來愛護百姓,以保護蒼生為己任!絕不會做出如此惡毒之事!”南慕白張口就要反對。
“是嗎?那百姓萬人血書求長公主徹查,為什麼不查?”陸朝朝呸了一聲,南慕白麵上血色煞白。
從蘇家老宅挖出孩童屍骨起,他心頭就有種不安感。
直到母親將血書隨意踩在腳下,他才明白,原來母親早已知曉。
“蘇家該死……”
“蘇家該死……”
“蘇家該死……”百姓開始振臂大喊,死死瞪著南慕白。
南慕白失魂落魄,他看著蘇家大火發愣。
大太監站在南慕白身後,凝聲道:“玄玉上神懲罰老太爺,那蘇家呢?誰放的火?誰鎖的門?”
瞧見院內蘇家族人身上的傷口,更是厲聲道:“誰傷的人?”
眾人鴉雀無聲,被救的孩子們咬了咬牙,正要站出來。
“是我。”
“我傷的人,我鎖的門,我放的火。蘇家從上到下,無一例外,所有人都用活人練邪術,難道不該死嗎?”陸朝朝繃著小臉,明明才三歲半,可此刻頗有幾分威嚴。
大太監嘲諷的笑出聲:“昭陽公主,您想替誰頂罪?三歲半,你能傷蘇家人?!”
謝玉舟冒出個腦袋:“她真能。”
“她激發了什麼南國血脈……對,有神力了!”
大太監麵色陡然一寒,饒是南慕白也心頭一緊。
江霖等人擔憂的看著陸朝朝,小手攥成拳頭,捏的死緊。
大太監凝聲道:“蘇家犯法,自有陛下定奪,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對蘇家動手?”
“蘇家滿門一百六十二口人,竟全部葬身於你手中!”
“你繼承南國血脈,原是好事!可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今日若不將你捉拿歸案,怎麼寬慰蘇家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
南慕白看向大太監,這是她母親的親信。
謝玉舟瞪大眼睛:“你瘋了,將她捉拿歸案,她才三歲半?”
太監眉宇微佻,眼中流露出一絲不屑:“三歲半?他屠蘇家一百多口人!本就罪該萬死!”
“老太爺親口承認,他當年屠桃源村數百人呢!”
陸朝朝譏諷的笑道。
“你放肆!老太爺已死,你竟還往他身上潑臟水!”
“來人啊,將昭陽公主收監!”
太監滿臉戾氣。
南慕白呼吸一滯:“公公,此事不如由慕白稟報母親,再行定奪?”
太監斜斜的睥睨他一眼,眼中有幾分恨鐵不成鋼。
“殿下,切勿優柔寡斷呐。莫要讓長公主的計劃功虧一簣!”
南慕白緊抿著唇,看到滿身傷痕的少年少女們怒視著他,突然有幾分心虛。
“不能帶走昭陽公主!”
“對,不能帶走昭陽公主!!蘇家狠辣至極,害死無數人命,是蘇家該死!
“昭陽公主為民除害,憑什麼帶走昭陽公主?”
江霖紅著眼睛擋在陸朝朝身前。
“憑什麼?就憑我,才是南國的王法!”太監陰戾道。
“昭陽公主激發南國血液,防止她傷人,便帶上能束縛神力的枷鎖吧。昭陽公主,委屈您了。若查清緣由,您當真冤枉,長公主必定放您出來!”太監輕笑一聲,便有人拿來枷鎖。
饒是南慕白也眼皮子狂跳。
縛神鎖是窮凶極惡的重犯所用!
官兵將此處包圍,百姓紛紛舉著拳頭抗議,可毫無辦法。
“你們敢!她才三歲半!!”江霖紅著眼睛想要衝過去,可卻被官兵拿刀架在脖子上。
太監橫掃一眼,冷哼一聲。
“她激發南國血脈,暴起傷人怎麼辦?昭陽公主,老老實實進獄中待著吧!”
黝黑的枷鎖看起來便沉甸甸的。
陸朝朝站在原地,一語不發。
任憑他們給自己戴上枷鎖。
黑色的枷鎖看起來很大,她的小拳頭輕而易舉就能拿出來。
但戴上的刹那,枷鎖瞬間縮小,正好能將她卡在其中。
江霖霎時落淚,突的衝上去:“是我做的,是我做的,我傷了蘇家人,我點的火,我鎖的門。你帶我走吧!”
昭陽公主救他們於水火,她才三歲半,即便有神力又如何?
如今被束縛,關進監獄,她該怎麼辦?!
被救的少年少女們噗通便跪在地上:“是我,是我坐的!!”
眾人紛紛搶著認罪。
太監嗤笑:“就憑你們?!小小凡人,螻蟻罷了,也能給蘇家滅族?!”
“既然你們說蘇家囚禁你們,明日便升堂審問!”眼神中含著威脅。
大太監有意折辱陸朝朝,當即帶著陸朝朝遊走在長街上。
醫仙穀聽得消息,一身白衣的江神醫帶著醫仙穀眾人匆忙趕來。
“爹爹……是蘇家!蘇家用童男童女練邪術。”江霖瞧見父親,便指著陸朝朝三言兩語說清緣由。
“求父親救救昭陽公主!”
“她帶著縛神枷,要將她關進那窮凶極惡的凶獄中,裡邊都是犯下重罪之人啊!昭陽公主才三歲半,她活不下去的!”江霖急的額頭冒汗。
南國建有兩個監獄。
一為凡人監獄,二為凶獄,專門關押修行邪術,犯下滔天罪孽的修士。其中甚至還有魑魅魍魎,精怪無數,陸朝朝才三歲半,即便激發神力,又如何能與他們抗衡?
醫仙穀之人瞧見他與江魚滿身是傷,麵上一片寒霜。
醫仙穀接過江魚,便抱下去救治。
江神醫瞧見陸朝朝小小的身體,戴著重重的枷鎖走在長街,亦是滿臉憤恨。
“為父這就進宮!”
謝玉舟牽著狗跟在身後,江霖見他無所謂的模樣,氣得眼淚直掉。
“虧你與昭陽公主還是至交好友,你竟一點也不擔心!也不知回去搬救兵嗎!”
謝玉舟撓了撓頭:“我倆不是至交好友。”
“我是狗腿子。”
江霖氣得雙眼通紅:“你就不擔心她嗎!!”
謝玉舟:“我不擔心她。”
我擔心凶獄!
真的,她一個人在外瞎闖,沒人攔著,鬼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她周歲被拐,整個山頭都被屠了。
畢竟,能作的全神界追殺,能是什麼傻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