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麵上露出一絲淺笑。
對陸遠澤極其溫和。
“陸大人不必如此。即便沒有佛珠,邪祟也不敢入門。”
“三年前偶遇你府中家眷,貧僧遠遠便瞧見老太太被功德籠罩,氣運昌盛。”
“陸家不出十年,便會拜相封侯。”
陸遠澤眉頭一動,壓住心頭燥意。
眼中滿是熊熊火焰。
“方丈此話當真?”陸遠澤按捺不住的喜意。
“自然當真。”
“當年貧僧就看出,您府上有功德蓋世之人降生,乃神靈偏愛的孩子。”
“陸大人什麼也不用做,隻需將孩子撫育長大,一切都會送到手中。”
“陸大人不必擔憂,您這一生都將逢凶化吉,遇難呈祥,福運永隨……”
陸遠澤喜不自勝,低頭看向陸景瑤,眼神滿是火熱。
他果然沒選錯。
許氏算什麼?陸朝朝算什麼?
陸硯書不願歸家又如何?
他還有景瑤!!
陸景瑤心潮澎湃,抬頭看向父親欣喜不已。
“得方丈此言,遠澤總算安心。如今府中不寧,也不知犯了什麼忌諱。”陸遠澤輕歎。
“短短兩年,侯府爵位被奪,我被陛下斥責降職,母親中風在床……兒子……”陸景淮更是丟人現眼,貽笑大方,出門都被人指指點點。
方丈頗為驚訝。
“怎會不順?不對啊,你得女兒後,該是官運亨通,福運昌盛的命。”
方丈掐指一算,麵上驚疑不定。
“咦,不對……”
“您的長子命中有一劫,遇水不祥。但妹妹降生後,他會因禍得福,一飛衝天,三元及第。難道出了差錯?”方丈手指掐的飛快,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陸遠澤一怔。
小沙彌在身後道:“師父,陸硯書公子中狀元啦。京城早已傳遍,他三元及第,少年得誌呢。”
“老二的運,應在戰場。他從軍了嗎?”方丈問。
陸遠澤呐呐道:“是,他是從軍了。”
“老三走文,沒錯吧?”
陸遠澤:“沒錯。可……”
方丈百思不得其解:“那怎會不順?你可有虐待女兒?”
陸遠澤猛地搖頭:“怎麼可能虐待女兒!”
“疼愛都來不及。”
方丈手指頭不斷的掐,滿臉不解。
“不對不對,一定哪裡錯了。”
“她的功德,足以護佑侯府榮華不斷。當年還未出生,老太太身上就沾著她的功德之氣,引得侯府氣運滔天。”
“如今出生後,按理來說該更加昌盛。”
“她出生後,家中變化應極其明顯才對。”
“那個孩子,在哪裡?”方丈突的問道。
陸遠澤點頭,可又想起方丈雙目失明,隻得道:“帶來了。景瑤,上前給方丈看看。”
“是,爹爹。”
“方丈,我是瑤瑤。多謝方丈賜下的佛珠,隻可惜,佛珠破碎,不能再護佑家族。”陸景瑤失落道。
方丈放下佛珠,突的跪在地上。
“師父!”
“高僧!”
“方丈!!”陸遠澤麵上一驚,慌忙抱著陸景瑤錯開身。
方丈乃得道高僧,這誰受得起他的跪拜?
就連皇帝,都隻配讓他雙手合十點個頭。
“不必躲避,不必躲避,她有萬千功德,享黎民香火,受得起跪拜。”
“測她的命格,本就是冒犯。”方丈擺了擺手。
高台下眾人驚愕的站起身。
“方丈,竟給陸遠澤女兒,跪下了?!”靖西王聲音都帶著晦澀,陸遠澤何德何能!!
許氏正好瞧著陸朝朝下馬車。
“陸大人命真好啊。雖然長子劃去族譜,失了個狀元兒子。可外室生的女兒命格高貴,高僧都要下跪才能摸骨。”
“他前半生靠許氏,下半生靠裴氏,真是好命啊。”
眾人酸溜溜的說道。
許氏一愣。
“朝朝,尋個蒲團坐下吧。”許氏牽著朝朝坐下,身側便是長公主和靖西王妃。
靖西王妃麵上尷尬,輕咳一聲。
謝玉舟年紀小,不給麵子,冷哼一聲,便坐到角落。
“老天爺真是不開眼,賤人生的女兒竟貴不可言。賊老天不長眼!”
“我可不是幫你說話。身為正室,對外室自然同仇敵愾。”靖西王妃啐了一口,彆扭的說道。
長公主瞥她一眼,將許氏和朝朝拉到身邊。
“彆搭理她,全身上下就嘴是硬的。”
“在鄉下當幾年土霸王,分不清大小王。非得挨頓罵才能清醒。”長公主說話毫不客氣。當年靖西王妃還未去封地,便是個囂張跋扈的性子。
靖西王妃知道自己理虧,訕訕的說不出話。
當然,也有太後提點的緣故。
陸遠澤直麵高僧跪拜,震驚的看著女兒。
享黎民香火?
陸遠澤眉開眼笑,止不住的笑意。
就連陛下,都不曾得到方丈跪拜吧?
“貧僧雙目失明,隻能為姑娘摸骨。冒犯了……”方丈跪在地上,陸景瑤伸出小手。
方丈輕輕的捏著手。
捏著捏著……
眉頭突的一凜。
虔誠的麵容陡然大變。
“不對,不對!錯了!!”方丈猛地站起身。
“陸大人,你怎能拿個外人誆騙貧僧?”方丈麵帶怒容,神色不悅。
陸遠澤茫然的看著他。
“外人?方丈,您說什麼啊!這就是陸某小女景瑤!”
“當年您親自賜福的啊,當時她母親也在呢。就站在老太太身邊!”陸遠澤見方丈不悅,急忙回道。
方丈眉頭緊皺,一張臉難看的緊。
“那不是侍女嗎?”方丈直接出口。
“啊?”陸遠澤大驚。
一股涼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隻覺心跳加速,渾身泛著冷意。
“當年,站在老太太身邊的,是我的外室。她腹中懷著景瑤,您還賜下佛珠的啊!”陸遠澤說話的聲音都在發顫。
“不可能!”方丈直接回絕。
他的表情甚至帶著一絲不可思議。
“貴不可言的命格,怎會出自外室?陸大人,你想什麼呢?”
“功德蓋世,神靈偏愛,必然有個正經出身!她若生成外室女,等她長大,不得把天捅個窟窿?”方丈語氣急促,早已沒有方才的小心翼翼。
“你……”
“不會搞錯了吧?!”方丈麵色驚悚。
這潑天的富貴,他不會……
沒接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