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
陰雨連著下了一天，沈白手邊的卷子已經刷了一疊，不少卷子都拿到了近乎滿分。
褚衡靜坐在一側，手中筆記本攤開，正字抄錄整理沈白的薄弱題型。
“褚老師，咱們是不是能歇會了。”沈白終於忍不住開口，語氣中帶著幾分期盼。
“十分鐘。”
“等我弄完這些，講一下弱項，咱們就能下課了。”
“得令！”
沈白頻頻點頭，連忙將手機開機，屏幕亮起的那一刻，他心中莫名生出幾分期待。
隻是開機一分鐘了，他怎麼一條消息也沒等來？
他切出軟件，確認自己連著wifi。
好消息：有小紅點
壞消息：除了飛信新聞，就是飛信訂閱號。
他等的那人，一條消息也沒發過。點進對話框，上麵的消息，還停留在昨天打牌的轉賬。
沈白攥著手機，在屋內不斷踱步。
“轉的我都眼暈了，你想乾啥？”褚衡將眼鏡摘下，按壓著眉心。
“沒事，我溜達！”
褚衡：雖然我看出有些不對，但是我選擇不點破。
“咳咳，那你過來，咱們寫完題下課。”
沈白深吸了一口氣，將手機丟在了桌上，老實坐在位子上，看著褚衡給他講題。
不講不要緊，這一講。
沈白隻覺得老毛病又犯了，眼前的數學題，開始在紙上旋轉，攪得他胃裡一陣翻騰。
“噦！”
“等等，等等，我有點暈。”沈白連忙閉眼，抬手打斷了褚衡的節奏。
他幾乎是出於本能，腳步踉蹌地奔向窗邊，猛地推開窗戶，任由屋外那凜冽的寒風肆意湧入，灌滿整個房間。
直至寒風撫在他的臉上，這才緩解一些。
“講實話，我還是推薦你去看心理門診。焦慮症的一大表現，就是壓力大的時候會嘔吐。”
褚衡眉頭緊鎖，鏡片後的眼中滿是擔憂。
沈白連連擺手，嘴角揚起一絲笑意，“開玩笑，出門好歹被人叫聲沈少，我有啥焦慮的？”
“行，那今天就到這吧。明天再學，或者後天？”褚衡默默收拾起書桌上的書本和卷子。
“這天不賴，咱倆去吃銅鍋涮？”
“可以。”
“你有本嗎？”沈白問道。
“你沒有嗎？”
“我摩托本”沈白抬手扶額，隻恨自己滿了十八，為了耍帥，先考的摩托證。
準確來說，這事秦墨全責！騎摩托是她先起的頭。
室外的天光漸暗，整個彆墅區，籠罩在一層薄霧之中。黑色邁巴赫緩緩駛出，車身在薄霧中若隱若現。
兩個少年，穿著款式相近的黑色大衣，坐在車內一言不發。
“沈少，咱家這條件，司機呢？”等紅綠燈的間隙，褚衡雙手敲擊在方向盤上，有些不解問道。
沈白咂了咂嘴，“這不在這開車呢？”
“去你的！”
“不過啊，我覺得這車，誰開都像司機。”沈白咂了咂嘴，兩根手指摩挲在下巴上，“等我月考成績出來，找我媽要點錢我買個車得了。”
“好小子，不愧是我的愛徒。”
“去你的！”
隨著車子逐漸駛入城區，天色已經完全漆黑，道路兩側的路燈已經亮起。
沈白坐在副駕駛，頭靠在窗邊，猶豫著要不要給秦墨發條消息。終了，他咂了咂嘴，打算看看朋友圈。
手指下拉。
第一條就是陳嘉如。
【陳嘉如】：冬天的第一頓火鍋～
沈白猛地坐起，像是個偵探，放大照片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終於，被他看到了餐盤上的店鋪名。
“咳咳，前邊左轉，我重新導航。”
“嘿，你丫，真拿我當你家司機了。”褚衡雖然吐槽，但還是左轉，應了沈白的要求。
到了目的地後。
沈白坐在車裡，並未急於下車，左顧右盼，終於在不遠處，瞄到了一個賣花的。他匆匆下車，買了最大的一束。
“您這是？”
“幫助賣花小妹妹，很可憐的，這麼大的雨，她還在賣花。”沈白這套說辭幾乎是快把他自己騙過去了。
可眼前的不是少了幾個心眼的唐禹；
而是智多近妖的褚衡。
褚衡隻是笑了笑，立馬懂了他的意思，頻頻點頭，“對對。”
二人並肩進入店鋪，都不用沈白主動找人，就被陳嘉茹認了出來。
【一分鐘前，陳嘉茹的視角】
她正夾著肉，轉頭一瞥，一個大黑耗子似的影子，‘噌’地快速閃過。看到正臉時，她立刻心領神會，一臉姨媽笑。
她的目光盯著大門方向，心中默數321
終於等到沈白和褚衡進屋。
她趁著秦墨不注意，立馬舉手示意。
隨著兩道身影走近，陳嘉茹悄無聲息往邊上坐了坐，示意褚衡坐到她旁邊，千萬彆影響小情侶發糖。
“咳咳咳”
秦墨感覺身側有一堵黑牆，轉頭望去，就看到沈白站在她跟前，驚得她直咳嗽。
“哎喲，大哥，您二位，是剛參加葬禮回來嗎？”秦墨匆匆灌了口水，順了順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噎死人不償命。
“你懂什麼，男高穿搭。邊上去點，我坐這。”
沈白將手中的一大捧花塞到秦墨懷裡，裝作毫不在意，“彆誤會，我是看賣花小孩可憐巴巴，支持一下業績。”
對麵的陳嘉茹聞言，嘴角不斷抽搐，心中暗自腹誹：這理由，也就他能編得出來。
隨即，陳嘉茹轉頭，跟褚衡眼神交流一番。
陳嘉茹：他知不知道，這麼說漏洞很大？
褚衡：他的智力水平，應該感覺不到。
隨著二人落座，桌上的氣氛逐漸高漲。
而窗外的夜色中，柳思夢獨自撐傘經過，低垂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麼。她本已走遠，又退了回來。就站在窗外，靜靜看著他們的聚會。
她的手中，拎著一個小袋子。
裡麵裝著那隻被她摔碎的鐲子，她剛找人做了無痕修複，她還專門囑咐店家彆粘得太緊。
店內和店外像是兩個世界。
屋裡暖洋洋的，伴著蒸騰的熱氣，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笑，尤其是沈白和秦墨，更是笑得開心；
而外麵，氣溫幾乎已經降至不到十度。柳思夢的身形單薄，僅穿著一件白色的大衣，撐傘的手微微泛紅。
“聚吧，反正你們也就，隻能開心這麼幾天了。”她眼眸微眯，疾步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