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斜倚在車身旁，悠然抬手，頭盔被她穩穩取下。黑發如瀑，瞬間掙脫束縛，肆意散落。
她輕旋手腕，指尖穿梭於發間，輕輕一抹，隨後灑脫地一甩頭，發絲在路燈下飛揚。
“感情您大半夜不睡，給我弄過來，是看比賽來了？”
“b!”
“我跟你說，這個比賽精彩得很！”秦墨壓低聲音，湊到沈白跟前，“這也是下了帖子的比賽，幾個騎行群都傳瘋了，我猜你就沒登那個小號。”
聽她這麼說，沈白來了興致，手中操作著手機，切換到了另外的賬號。剛一登上，數條消息接連冒出，手機畫麵都有些卡頓。
“這事兒嘛，說簡單，也就那麼回事；可要說複雜，裡頭還真有點門道。”秦墨的手輕輕一揮，指向了人群的核心位置，“72k，青峰俱樂部的老大。”
沈白倚靠在車邊，順著秦墨手指的方向看去，微微頷首。
他跟72k跑過一次，車改得不錯，實力也不弱。
“72k的女友，是個新手女騎。他們昨天來跑山，他女友把638的車撞倒了。本來沒多大事，638不樂意了，非說車衣花了，讓他們賠車衣。不知道怎麼就下了帖子。”
秦墨說著，沈白這邊也加載出了消息，點進自己的俱樂部群，赫然看到群公告掛著消息：
【638vs72k，輸了砸車，永久退圈。】
“我靠，他們玩這麼大？”沈白不禁咂舌，踮起腳看向人群中央。
72k也是輛寶馬雙r；
638則是川崎h2。
兩輛車都不錯，砸了哪個都可惜。
“所以啊，這麼精彩的對決，我們怎麼能錯過。”秦墨從兜裡掏出了瓜子，站在車上，邊嗑瓜子，邊盯著人群中央。
“喂，”沈白扯了扯秦墨的衣擺，“可是我明天參加競賽，打進決賽能保送的。”
“你又不在國內上學，要保送資格乾什麼。”
“我不去留學了。”
“啊？”秦墨猛地轉頭，呆愣地看著沈白。
這一刻，周遭的時間仿佛靜止，隻留他們兩個人是鮮活的。
“我說，我不去留學了，我在國內有更重要的事情。”
秦墨的笑意僵在唇邊，眼底的錯愕瞬間劃過，她重拾笑容，擺了擺手，“彆開玩笑了，我們不是要申請同一所大學嗎？”
沈白瞳孔微縮，完全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跟秦墨約定，要申請同一所大學的事情。
記憶倒帶，仿佛所有的一切在此時完成了閉環。
難怪！
難怪，她當年看到自己的錄取時，臉上沒有一絲喜悅。難怪，隔天她就帶著錄取通知飛去了國外。
直到他死的那天，才是和秦墨重逢的日子。
“我們什麼時候約定的來著。”
“去年的聖誕節啊。”
聽到秦墨的回應，沈白此刻如遭雷擊。
去年的聖誕，他們幾個在萬豪頂樓喝得酩酊大醉，除了他和秦墨，在場的還有幾個圈子內的二代。
轟—轟—轟
人群中央，72k和638的賽事已經進入倒計時，震天響地油門聲響起。
沈白轉頭望去，兩輛摩托如離弦之箭，瞬間彈射起步。
“你還沒回答我，你是忘了我們曾經的約定了，對吧？”秦墨站在沈白背後，聲線低沉，其中夾著些許情緒，晦澀難明。
“我在國內有更重要的事情抱歉。”
“可你這樣的選擇，是對我們友情的背叛！”秦墨嗓音冰冷，她死死盯著沈白，仿佛要將他看穿。
“那我們曾經痛批應試教育的話算什麼？”
“那我們曾經立下豪言壯誌，堅信能力從不在考卷上又算什麼？”
“你輕飄飄一句不去了，那我呢？”秦墨咆哮似道出心中所想。毫不猶豫帶上頭盔，迅速啟動車輛，消失得無影無蹤。
沈白看著那串尾燈，眼眸微動，半晌，也做不出什麼反應。
身邊的人群都在歡呼，等待著比賽最終的結果。有些等不及的，已經啟動車子，準備追上去，看看最新戰況。
而沈白微微搖頭，他已經沒有心思留下觀看這場比賽。
另一邊，秦墨獨自騎著車，在空曠的街道上飛馳。
街道兩旁，樹木與路燈如流光般掠過，屏幕上的碼表數字不斷攀升，早已超越了限速的界限。
清早，沈白在家中醒來。
浴室裡，水聲潺潺，沈白站在鏡子前，手中的牙刷在口腔中上下翻飛。邊刷牙，邊用導航確認著從家到二中的路線。
確認今天不堵車，他這才放心。
洗漱完畢，找出一套嶄新的校服，將其換在身上。又檢查了自己今天要帶的東西，尤其是參賽證，這次可不能再丟了。
“李叔，咱們出門吧。”沈白走下樓梯，整理著自己的衣領。
“沈白，你不是有駕照嗎，要不你騎車去？”柳思夢坐在餐桌前，手中的銀色勺子正在碗中攪動。
“彆看了，沈阿姨出差去了。”
“你坐公交去上學唄，我這趕著去比賽呢。”沈白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從桌上拿起了王阿姨做的三明治。
“不行，我就要坐車去學校。”柳
思夢說著，一把拉住沈白的衣袖，“你非要跟我搶車子，那我隻能打電話給沈阿姨，告訴她我走好了。”
她邊說著，淚眼婆娑，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沈白撇了撇嘴，心底翻起一個大大的白眼。不送她去演戲，真是可惜了那麼多演藝大獎
“好啊，那我親自給我媽打電話。”沈白從兜裡取出手機，作勢要按下呼叫。
柳思夢慌了神，瞬間撲了上來，將沈白的手機搶走。
“沈白！”
“怎麼了？”
“你不覺得你太過分了嗎，外麵這麼冷的天，你竟然讓我去擠公交。你居心何在？”柳思夢指著窗外，大聲喊道。
“我發現你特有意思，你是不是以為這個家姓柳？”沈白雙手插兜，像是看智障一般，看著柳思夢的小醜行為。
要不是她能哄母親開心，早把她連人帶鋪蓋扔出去了，還不知道夾著尾巴做人。
搞笑。
“昨天半夜就開始下雨夾雪，外麵擠公交的人真的很多”柳思夢語氣軟了下來，眼眶也紅了起來。
沈白動作一頓，轉頭看向窗外。雖然看不到積雪，但玻璃上的霜氣依稀可見。
“李叔，跟我走。”
“少爺，思夢小姐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