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分！”趙祁的聲音響起，眼底帶著不可置信。他說著，猛地將目光投向這個一直看不起的家夥。
他們隨堂測驗的卷子為了控製時間，一般都是半套試卷，將前麵的小題數量壓縮，最後的大題也縮減成了三道，最終的卷麵滿分是七十五分。
像沈白這種月考總分一百五，連個零頭都拿不滿的“學困生”，怎麼可能突然在隨堂測拿到這麼高的分值。
沈白微微歪頭，對著趙祁眨了眨眼。
趙祁越想越不對，悄然轉身，看了眼後桌崔穎，快速給她遞了個眼色。
“老師，您不會給沈白透題了吧？”崔穎的聲音從趙祁的後方響起，她的問題毫不掩飾，連個拐彎都沒有，直接將沈白和金梅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
沈白靠坐在椅子上，姿態隨意，語調隨意問道：“哦？你的意思是，金老師收受賄賂，所以才給我透題？”
對於崔穎的問題，他並不生氣。
誰成長的路程是一帆風順？
有質疑的聲音，才是進步的證明。
崔穎看了眼金梅，臉色瞬間變了，言語間多了幾分怯意和磕絆：“你你彆過度解讀！我們現在說的是透題，賄賂可是你自己說的，跟我沒關係。”
“那還挺有意思的，按你猜測，金老師給我透題，還不收賄賂，那她圖什麼？”
話音落地，全場無聲。
在座眾人心裡或多或少裝著疑問，離上次月考也沒過多久，沈白就算是坐了火箭，成績也不可能會漲得這麼離譜。
隻是他們沒有崔穎這麼頭鐵，敢直接出言質疑金老師。
“我哪裡知道，我隻知道，你這個分數不符合邏輯。”
崔穎說這話時，明顯能感覺到金梅周身氣壓降低，但開弓沒有回頭箭，左右已經將金梅得罪，她隻能硬著頭皮繼續。
眼見情況愈演愈烈，柳思夢在心中暗罵一聲蠢貨。
她是小組的組長，崔穎是組內成員，若是她跟老師起了衝突，連帶著她這個組長都被牽連。
“崔穎，金老師是多麼公正的老師，她怎麼會透題給沈白，你想多了。”柳思夢的聲音響起，她臉上掛著標準的微笑，仿佛一切都隻是小誤會。
“思夢，你就是太善良了，不相信這世界上有黑暗！”說話的人是第三排的王明洋，第八小組的組長，也是金榜的常駐嘉賓，隻是他的名次永遠掛在中下遊。尤其是數學這一科目，拖了他總分的後腿。也因此，總能聽到他在抱怨金梅，講課快、重點難懂。
“黑暗？學校被你們說成什麼了？”金梅猛地將手中的保溫杯砸在講桌上，發出震天響的聲音。
原本對於崔穎透題的猜測，她隻當是小孩子開玩笑，但王明洋的話講的太過難聽！
她從教十幾年，從未做過一件對不起教師編製的事情。
“金老師，您不會是在外麵開了小班，沈白去您那上課了吧？”王明洋猛地站起，將課桌向前擠了半寸，桌腿跟地麵摩擦發出刺耳的響聲。
“王明洋坐下！”金梅厲聲喝道。
王明洋仍舊固執地站在原地，昂首看著金梅，“我不坐！你就是開小班了，所以沈白才能短時間有提升對吧！”他的話語裡充滿了質疑，身邊的同桌焦急地扯著他的衣袖，試圖勸阻，卻被他一把將其甩開。
“彆拉我！”
眼見著情況焦灼，教室內的氛圍，仿佛一根琴弦即將繃斷。
沈白猛地一拍桌子，教室內瞬間安靜下來。
“都乾什麼？隻允許你們學習，我沈白進步就被你們質疑？金老師清清白白，哪有你們說的透題和小班，都在這瞎說什麼？”
“我瞎說？我每天挑燈夜讀到半夜兩點，我數學怎麼沒有進步這麼多？”王明洋說著，將自己桌上的書冊全都摔到地上。
不少同學已經傻眼，都沒反應過來怎麼了，王明洋就鬨了起來。尤其是李宇航，剛才低著頭在抽屜內打王者，剛拿了個四殺，一抬頭，教室內的氣氛怎麼不對頭了。
“博哥，這咋了！”他壓低聲音，小聲詢問。
“噓”楊博隻給他一個手勢，同時低頭看了眼他的手機，將手機的電源按滅，示意他彆玩了。
“我巔峰賽！”李宇航差點驚呼出聲，抬眼看了下四周的氣氛，還是將情緒按了下去。
王明洋站在原地，大口喘著粗氣，仿佛剛剛的咆哮用儘了他所有的精氣。
“真是可笑，你自己數學不行，你學啊。你怨老師，你怪同學，你為什麼不看看你自己？”沈白大步上前，從地上撿起了王明洋的數學書。
那是一本封皮潔淨的數學書，翻開內頁，貼著無數便利貼，例題全都被他謄抄一遍，就連解答也是在便利貼上完成。
隨著沈白抖動的動作，色彩斑斕的便利貼從內頁跳出，像是下雨一般嘩嘩落下。再打開書，課本上潔白無瑕，倒像是一本新書。
“與其將精力浪費在這裡，你不如找找例題的邏輯。”話落，沈白將課本重重地摔在王明洋的桌上，大步回到了自己的位子。
金梅站在講台上，目光追蹤著沈白的動作，好半晌，她才回過神來。抬手輕扶眼鏡的瞬間，連帶著擦去了眼角的濕潤。
叮鈴—叮—叮
下課的鈴聲響起，將教室內緊繃的弦鬆開，眾人仿佛鬆了口氣。王明洋看了眼地上淩亂的書冊，拔腿就跑，眨眼的功夫，已經跑出了教室。
金梅歎了口氣，調整了臉上的表情，再次恢複了以往的冷麵。
“卷麵分我都給你們批出來了，小組長過來把卷子都分下去。另外，李宇航，下課來我辦公室，你問題有點大，我給你單獨講講。”
眾人目送著金梅的身影遠去，誰也不敢追上去看看。
午餐時，
沈白和陳雪坐在二食堂的用餐區，今天少了唐禹，耳邊都清淨了不少。
“你說，這王明洋咋了，學習學到走火入魔了？”陳雪問道。
聞言，沈白抬頭看了她一眼，目光無意瞥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