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你，口吃就趕緊去治病，少來煩我。”沈白看了他一眼，起身離開了教室。
趙祁摔倒時，柳思夢就已經坐直了身體，剛剛發生的一切都被她看在眼中。
“真是奇怪，沈白突然有了腦子和脾氣？”她喃喃說著。當她的目光再挪到趙祁身上時，竟然帶了幾分嫌棄。
沈白獨自站在走廊儘頭，雙臂搭在欄杆上。身後雖然嘈雜，但他隻覺得身心放鬆。
曾幾何時，沈白總會覺得自己心裡繃了根弦，似乎有種無形的力量在壓迫著他，讓他感到難以呼吸。
現在他想明白了，那都是柳思夢的壓迫。她總會用著最溫柔的語氣，強硬地要求他做一些難以辦到的事情。
“我是人，又不是核動力驢”沈白咂了咂嘴，輕聲吐槽著。
他看著樓下的操場，視線中心出現了一道身影。那人低垂著頭，站在操場的角落。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那裡是監控死角。
正在沈白好奇樓下在乾什麼時，那男生被幾個人圍了起來。
沈白的心頭微動，目光在地麵上搜尋片刻。他找了塊不大的石子，瞄著為首之人丟了過去。
“嗖——”
石子劃破空氣，不偏不倚地擊中了那領頭之人的後腦。他捂著後腦勺，警惕地看向四周，卻並未找到沈白這個罪魁禍首。
“讓你欺負人。”
此刻，沈白蹲在地上，後背貼著牆壁，心中默數著一二三四。
等他數到十五，這才站起身來。
沈白雖然不怕事，但他也不想主動惹事。
高三最重要的還是求穩，隻要順利渡過高考，成功留在國內，未來才能避免母親的凶殺案再度發生。
他一定要阻止這一切，抓出那個真正的凶手！
但是看到混子欺負人，他也絕不可能放任不管。
當沈白再次站起來時，樓下的混子們早就已經散了，隻剩下那名男生。
“還不走，等啥呢？”沈白輕聲說著。
這時，那男生抬起了頭，和沈白對視了兩秒。他抬手先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鏡，又對著沈白豎了個大拇指，隨後快速離開。
沈白瞳孔一怔，隻覺得心跳加速。
是老兵包子鋪的男生。
“早就發現我了嗎？”沈白在心中念著，頭頂的廣播內傳來了上課鈴聲。
沈白坐在位子上，這節是英語課。
他重生回來第一次上英語課，心裡有些忐忑。雖說上輩子有留學的經驗，英語的口語肯定是沒問題，但是他母語還是中文呢，語文成績也沒好到哪裡去。
要說上輩子，他媽做得最狠的事情，無非就是留學申請下來後，直接將他打包丟去了國外。
一次性給他交足了學費和公寓的房租。而生活費，則是要讓他靠著自己的雙手去賺。也不知道是陳榮貪汙了，還是他媽真的如此打算。
那年，沈白剛剛落地時隻覺得天塌了。
留學生的標準開局，空蕩蕩的公寓，除了頭頂上用作照明的大燈，屋子裡沒有一件家具。他靠著窗戶站了足足一個小時，俯瞰著曼哈頓的夜景。直到腿站得有些發麻，他才接受了自己的處境。
從公寓樓下的垃圾站找了塊硬紙殼，當做留學開局的第一張“床”。
剛去的時候，那口蹩腳的英語讓他吃了不少苦頭，在中餐廳打工時才勉強將自己的口語磨煉出來。
這邊，沈白在自己的思緒內迷失。
那邊，英語老師已經進入了教室。曲婷是一名三十出頭的老師，保養得當，遠比其他科目的老師年輕，因此被不少男生奉為女神。
也正是因為這點，全班的英語成績基本沒有拖後腿的，沈白除外。從前的沈白，英語卷麵分頂多拿到三十。有他的存在，班裡的平均分愣是被拉低了不少。
“組長們來領卷子。”曲婷在講台上站著，手中抱著一摞卷子，臉色異常難看。
教室內瞬間變得嘈雜起來。
等所有人都拿到試卷後，曲婷並未急於開始講題。她端起了桌上的保溫杯，輕抿了一口水。
“現在我們看看，是哪位同學沒有卷子呢？”
學生們的眼神四處瞄著，最後落在了沈白的桌上。
“喂”
同桌陳雪用手肘撞了一下沈白，示意他醒醒。
沈白這才緩過神來，有些迷茫地看向了講台的方向，剛好和曲婷四目相對。
場麵一時間有些尷尬。
沈白站起身來，“老師，我沒卷子”
曲婷笑了一聲，她從身後拿出了一張被揉搓稀爛的卷子，將其高高舉起。
“極個彆同學，上課睡覺，考試也睡覺。好好的試卷，竟然用來擦口水？”
話落，全班哄笑一團。
“馬上就要高考了，我希望你能擺正自己的心態，認真應對每一場考試。”曲婷並沒有難為沈白，隻是耐心地跟沈白說著，示意他過來拿卷子。
沈白經過柳思夢身側時，隨意瞥了一眼她的卷子。
146分。
單論成績看，她還真是對得起沈家的供養。
柳思夢的老家在西南的大山深處，那裡的學生天賦參差不齊，教育水平也落後京市很多。
當年決定資助柳思夢時，是沈白中考結束的假期。那也是沈白第一次坐那麼久的交通用工具。
先是飛機轉成綠皮火車，又從綠皮火車轉成大巴，從大巴下來後又乘坐農用的電動三輪。那條山路很長，也很顛簸。直到現在，沈白都記得那條路顛得他下車就吐。
再到如今，柳思夢竟然能夠拿下如此高分，沈白真是汗顏。
從曲婷手中接過自己的卷子，沈白看了一眼，十五分。
萬幸，自己起碼是答完聽力後才選擇的睡覺。勉強拿了幾分，還不至於抱蛋。
回到座位後，
沈白拿起碳素筆，在卷子上開始答題。
他想看看自己現在的英語水平到底怎麼樣，未來複習時也能夠找準方向。
看到他的舉動，同桌陳雪有些不解。
“你這是？”
“你聽你的，我打算寫一下，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那麼笨。”沈白說著，手中的筆杆快速舞動。
接下來的半節課，英語老師在台上講，沈白在下麵寫，不過二人始終未能同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