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
就連範依依看到董煥之腿上的傷疤也忍不住心中顫抖。
她本來是打算利用董煥之來製造董晨他們哄騙山區小孩兒提高節目熱度的效果。
沒想到。
原來董煥之不回家，是另有隱情。
這個董慶華，昨天還表現的那麼思念自己的女兒。
真是可惡至極！
不光是範依依。
一大早就蹲在她直播間裡的那些觀眾們也都驚呆了。
不了解真實情況他們本來都以為董煥之不回家是董晨教的。
最起碼，也是父愛如山節目組的意思。
為的就是製造一個矛盾點，供人吃瓜消遣。
可如今事實揭開，所有人都傻了。
“臥槽！那麼多傷？胳膊上也有？腿上也有？全身都是傷？”
“畜牲！什麼樣的王八蛋才會對自己的孩子下這麼重的手！”
“我忽然理解為啥孩子不回家了，這要是我，死的心都有了，可憐的娃。”
“這兩口子絕對都不是什麼好玩意，就算是董晨教的董煥之不回家，董晨也沒錯。”
“事實又給我上了一課，有些問題，還真就不能急於定性，好懸沒誤會了董晨。”
“我怎麼感覺董晨這是早有準備呢？該不會這小女孩兒身上的傷是提前做出來的吧。”
“拜托，雙方都是直播，當然都可以互相了解到對方的情況了。”
“那就不奇怪了，董晨和那個小女孩兒一定是提前做了準備，真卑鄙！”
“我尼瑪，你們出生的時候都沒帶腦子嗎？假的？你們看看那個董慶華心虛的樣子，誰說的是真的這不很明顯？”
“草！隻能說這個直播我是一點都不能看了，影響智商。”
“溜了溜了，去董晨那邊的直播間了。”
人一旦融入集體，智商就會降低，甚至大部分人都懶得思考，隻會人雲亦雲的跟著大部隊走。
現在董晨隻是擺出一個事實而已。
範依依直播間裡原本那些恨不得把董晨扒皮抽骨的觀眾就有大半都反了水。
以至於原本已經上升到了十八萬加的直播間在線人數開始極速下滑。
隻是幾個呼吸，就有三分之一的觀眾選擇了退出觀看。
見狀，範依依慌了。
於是範依依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準備從羊仕的論點來對董晨進行攻擊。
不過就在她剛要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
學校外又是一陣人聲嘈雜。
羊仕被簇擁著，身邊左右是一個個狼狽不堪的網紅。
那些人皆是呲牙咧嘴滿頭大汗，看樣子為了趕路吃了不少苦頭。
“老羊？”
看到羊仕，牛棟梁不由得一驚。
“你怎麼開了？這些人…都是你找來的！？”
看到羊仕被前呼後擁，牛棟梁猜測道。
羊仕做了一個深呼吸。
目光在牛棟梁還有董晨等人的身上掃過。
“人不是我找來的，他們都是關注山區貧困兒童和家庭的好心人，這次過來，每個人都帶了不少物資，是過來做慈善的。”
稍微解釋一句，羊仕的臉上瞬間爬上了怒氣，看向牛棟梁。
“我說牛棟梁，我早就跟著說過不止一遍，讓你把這個學校給關了，你就是不聽！”
“你讓那些孩子讀完了小學後還能怎麼樣？”
“他們連飯都吃不飽，又有幾個人會去上初中，高中！”
“終究是一場注定了無功的努力，又何必讓他們看到外麵的繁華！”
“現在你又弄來了一個什麼父愛如山的節目，又組建了什麼長跑隊，你是非要把那些孩子徹底毀了嗎？”
“人的命天注定，你就讓他們安安穩穩的長大，接過父母手裡的鋤頭，不行嗎？”
“難道非要走出大山，才是人生？才是成功？”
羊仕一開口，情緒就直接拉滿，嘴唇都在顫抖。
不過牛棟梁在聽完他的話後，明顯情緒比他還要激動。
“你放你娘的屁！”
“羊仕！”
“你個狗日的東西，你說上學沒用，讓他們認命，那你當初為什麼要上學？”
“你為什麼沒有接過你爹娘手裡的鋤頭，為什麼！？”
罕見的。
那個逢人總是帶著笑臉的老人真動了肝火。
牛棟梁上來就爆了粗口，指著羊仕的鼻子就破口大罵起來。
要不是王彬和陳金橋攔的快，這老頭子就直接衝上去要打人了。
羊仕也沒想到牛棟梁的反應會這麼大。
以前他也沒少了說類似的話，牛棟梁可一直都是假裝聽不見也不回應的。
“你…你粗俗！”
當著這麼多人被指著鼻子罵，羊仕感覺丟人的要死。
他索性後退了一步，不再說讓山村小學關門的話，轉而又換了一個方向怒斥道。
“好好好，你牛棟梁清高，你了不起，你就願意免費教學生，不求回報。”
“可你把外麵的人弄到大山裡來做什麼？”
“那個什麼父愛如山真是來做慈善的？”
“來了這一個多月了，他們真正給了孩子們多少幫助！”
“牛棟梁，你怕是被人賣可還要幫人家數錢吧？啊？”
“你以為，那些孩子見識了外麵的繁華，見識了自己和其他同齡人之間與生俱來的差距之後會怎樣，會變得鬥誌昂揚？會奮發圖強？會說什麼我命由我不由天？”
“我告訴你，你錯了，你大錯特錯了！”
“他們連最基本的溫飽都還是問題，扯什麼人生，什麼夢想你不覺得可笑嗎？”
“這是現實，不是童話，也不是什麼奇奇怪怪的勵誌電影。”
“他們不會朝著你們幻想的美好成長。”
“那種繁花迷人眼大抵會讓他們自暴自棄，把一切的不公和差距都賴在自己的父母和命運上。”
“你跟我說，你們這是做的哪門子的慈善！！！”
羊仕的臉都紅了。
昨晚一整夜的輾轉無眠加上今天一大早的急火攻心，讓他的眼珠子都開始發紅了。
不過他這一番話砸下來。
牛棟梁的內心還真就有些動搖了。
紮根大山半輩子。
可以說他把每一個學生都視如己出，當做自己最寶貴的財富。
他夢想著讓每個孩子都能學有所成，改變一塌糊塗的人生。
但他更害怕自己的學生變壞變墮落。
外麵的世界誘惑太多，那些孩子過早的接觸到那些不屬於他們的繁華，的確是風險很大。
羊仕的話雖然或許偏激。
但也有些道理。
於是在羊仕的話音落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董晨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