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昕實在有點不理解,不過認識三個月,還是網戀,他為什麼能這麼喜歡她?
兩人甚至都沒有在一起生活過一天的。
薑昕承認自己也是喜歡他的,隻是這份喜歡很有限,帶著表演的成分,更不可能毫無保留地信任他。
她斂下心裡複雜的情緒,“你為什麼會變成鬼新郎?還是你接到特殊任務了?”
李休誠實乖巧地回答:“沒什麼特殊任務,就是我把鬼新郎弄死了,取代了他的身份。”
薑昕:“???”
薑昕:“!!!”
他說他把什麼東西給弄死了?還取代了?
薑昕桃花眸瞪大,有點驚悚又有點玄幻地盯著她,嗓音都是顫的,“你、你殺了鬼新郎?怎麼殺的?”
“就這麼殺了呀!”
“……”
那是副本的大boss吧?
怎麼也是厲鬼級彆的詭異啊!
薑昕深呼吸,“你殺鬼新郎做什麼?”
做鬼新郎是件很好玩的事情嗎?
少年好不無辜,又萬分實誠,“我想跟姐姐成親。”
薑昕:“……”
屋子裡一片死寂,隻有煤油燈燃燒的一點細微的聲響。
許久,薑昕跪坐在床上,緩緩靠近他,在李休期待又羞澀的目光下,她抓著他的腦袋晃了晃,企圖把裡麵的水晃出來。
不,她想消滅全世界的戀愛腦!
“姐姐?”
少年乖巧地任她抓著自己的腦袋,還擔心她動作太大跌下床去,伸手扶住她的腰肢。
薑昕沉默地捂住自己的臉,聲音好不崩潰,“你想跟我結婚,我們在現實世界結啊,在副本裡結冥婚?你這是什麼癖好啊?你進入副本前是不是掉水裡了,腦子裡全是水啊!”
李休眨眨眼,完全不在意自己被罵,腦海裡回蕩的隻有薑昕的第一句話。
所以姐姐願意跟祂結婚的。
姐姐果然很愛祂!
“咱們可以先在副本裡結婚,到時候在外麵再結一次就好了。”
“……”
薑昕裝不下去溫柔小意了,抓起枕頭就砸他。
“重點是這個嗎?是嗎?你以為冥婚是什麼好事嗎?你還把自己玩成了鬼新郎,跟我陰陽兩隔,給你得意的!”
李休不敢躲,乖乖被打。
但薑昕一點都不解氣,還把自己氣哭了。
她轉個身,把自己蒙在被子裡,不搭理他了。
李休無措極了,跪在床上,“姐姐,你有氣儘管打我就好,彆哭了,我錯了,你不想我當鬼新郎,不想結冥婚,我不當了,不結了好不好?”
他都已經變成屍體了,這鬼新郎是他想當就當,想不當就不當的嗎?
“你彆跟我說話,我現在不想理你。”
薑昕帶著哭腔的聲音從被子裡傳來。
李休乖乖閉嘴,像是被遺棄的大狗,耷拉著腦袋,眼睛都紅了。
薑昕五分做戲,五分是真的生氣了,隻是沒想到哭著哭著就睡著了。
完全不管跪在旁邊的鬼新郎是怎麼的煎熬焦心。
翌日清晨,薑昕沒再穿那身華美的秀禾服嫁衣,換了身輕便的衣褲。
白日李休沒法顯形,但薑昕能感覺到他亦步亦趨地跟著自己。
兩人昨晚才吵架,薑昕自然不可能跟昨日一樣對他溫溫柔柔的,完全就不搭理他,當他是空氣。
哦,他現在跟空氣也沒啥區彆。
吃完早飯,她就去了靈堂,相比昨日,她隻點了香,沒有去棺材邊跟他說話。
外麵的天空更陰沉了,薑昕卻仿佛一無所覺。
她又去看那些還在做紙紮聘禮的玩家。
七天任務,前三日,他們要做好紙紮聘禮,第四天開始要去山上找風水寶地,挖墓穴,做墓碑,第七天舉行冥婚儀式。
此時,兩方玩家勢力正在爭吵。
紙紮材料原本就不夠,昨天還燒掉了一個紙人,現在至少要殺兩個人才能補足材料。
不得不說,【淵】的副本最喜歡的就是考驗人性了。
偏偏人性最是考驗不起來。
昨晚燕尾又死了個成員,蝶三娘自然不願意拿自己的手下來做紙紮材料。
抱團的玩家也不願意啊!
誰想死?
雙方劍拔弩張。
蝶三娘臉上的蝴蝶振翅欲飛,隨時要喚出不死蝶,弄死兩個玩家來做材料。
薑昕挑眉,她不信紙紮材料隻能殺人解決,肯定還有其他辦法的。
薑昕視線不覺落在那口水井,漫不經心地拍了拍自己的手。
所有人齊齊看向她。
蝶三娘身邊的燕尾成員警惕地問:“你有什麼事情?”
薑昕淡淡瞥了他一眼,那燕尾成員霎時被嚇得麵色發白。
就算她沒穿紅嫁衣,但因為身邊跟著恐怖鬼新郎,隻要她出現,周圍也是陰風陣陣,森冷駭人。
更彆說,昨日她隨意甩出三張雷符就把詭異紙人給燒成灰燼。
這讓在場的玩家哪個不怵她?
抱團那群老玩家為首的是個穿著黑色運動服的年輕女生,叫盧鈺。
她恭敬地問:“前輩是有什麼指示嗎?”
薑昕勾唇,“前輩不敢當,隻是想問問你們昨晚看到井裡出來的詭異了嗎?”
“我們在靈堂守靈,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
也是,鬼新郎是個死戀愛腦,時時刻刻就知道粘在她身邊,根本對殺玩家沒半點興趣。
那就是,薑昕看向蝶三娘他們,挑眉,還真少了一人。
蝶三娘沉聲問:“你知道井裡是什麼東西?”
“知道啊。”
薑昕慵懶地靠在門邊,打斷蝶三娘要說的話,“彆妄想空手套白狼,想知道,拿東西來換。”
蝶三娘的臉皮抽了抽,“你想要什麼?”
“一個綠級道具。”
道具等級從低到高分彆是赤橙黃綠青藍紫、未知。
“你搶劫呢?”
一個燕尾成員大聲喝道。
話剛落,他就猛地捂住嘴巴,痛得麵目扭曲,下一秒,噗地吐出一口血,還有半截舌頭。
薑昕眉心跳了跳,但對燕尾這群喪良心的玩家也沒多少同情心。
蝶三娘怒視她,“你……”
薑昕冷冷道:“明知我不好惹,還要找死,怪誰?”
“你們燕尾作威作福慣了,真以為能淩駕所有玩家之上,想當【淵】的主人不成?”
燕尾自然沒膽子自認為是【淵】的主人。
但自從他們得到了特異能力,勢力壯大,擁有大把積分和道具後,就把自己當成上等人,其他玩家順他們者昌,逆他們者亡,普通人在他們眼裡就是可以隨意捏死的螞蟻。
簡直比邪神還狂。
不過現在蝶三娘憋屈地捏著拳頭,沒膽子罵薑昕一句,更彆說動手了。
就算她有直接退出副本的鑰匙,但鬼新郎強大莫測,她賭不起。
隻是這個麵前這女人……
嗬,她記住了。
她倒要看看,副本最後一日,舉行冥婚儀式的時候她還能否笑得出來?
就算她真能通關,到了其他副本,沒有了鬼新郎的保護,看她還能耀武揚威不?
蝶三娘將一個道具扔給她,“可以說了嗎?”
道具:山寨芭蕉扇
等級:綠
作用:扇吧,扇吧,一把山寨貨還想滅了火焰山?但扇飛人還是做得到的
薑昕展開手裡的折扇,一片片樣式精美看似鐵片的扇葉,看著有點鋒利,但重量極輕。
她隨意朝著院子揮了一下,狂風起,一隻木桶被刮上天去,樹木搖晃,滿地落葉。
哇哦~
薑昕愛不釋手地把玩著手裡的芭蕉扇。
李休卻嫌棄地瞥著那把山寨貨。
姐姐喜歡,他可以給她做出一把真的芭蕉扇,揮一揮,整座城市瞬間拔地而起,頃刻毀滅。
看在芭蕉扇的份上,薑昕雖還是非常看不順眼蝶三娘他們,但也沒再為難。
隻是她還沒開口,蝶三娘就皺眉,指著對麵那幾個玩家,“他們不用付出報酬。”
少女任性地揚唇,“我看他們順眼,不用。”
蝶三娘:“……”
她最好是死在這個副本,否則自己一定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薑昕懶得搭理蝶三娘陰沉的目光,把冥河女嬰的故事告訴了他們。
“這跟紙紮材料有什麼關係?”
“冥河詭異,能維持屍體不腐敗,紙紮材料不就有了嗎?”
蝶三娘咬牙,咽下一句“你瘋了嗎”。
“那些屍體是能隨意打撈的嗎?還是嫌棄它們晚上不來撕碎我們?”
昨晚冥河女嬰怪物有多恐怖,他們燕尾的玩家可以是體驗了個徹底。
薑昕淡淡道:“你猜猜你們這兩天做的紙紮材料哪兒來的?”
所有玩家麵色巨變。
“反正已經得罪了,多撈一具屍體少撈一具,有區彆嗎?”
盧鈺沉聲道:“昨天我們是坐船過冥河進村的,冥河上怨氣深重,時不時就有鬼手扒船,一旦跌入裡麵,必死無疑,想在裡麵撈屍體怕是不容易。”
“既然你們能坐船安全通過,證明村民的船,或是說他們有辦法對付冥河裡麵的鬼怪,你們還是老玩家,手裡道具積分不少,想要打撈幾具屍體應該也不是什麼難事吧?”
話落,薑昕就轉身走人。
辦法她已經告訴他們了,怎麼選擇那就是他們的事情了。
她往李宅外走,李村長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說什麼,但下一秒就閉嘴了,任她離開李家。
薑昕眸光微動。
按照冥河村的規矩,待嫁的新娘子是不能走出家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