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昕淚雨朦朧的美眸映出眼前男人清冷俊美的容顏。
原主的記憶裡,秦王這位公爹就是個超級大恐怖的存在,她沒想到親眼所見,是這麼好看的一男人。
還這麼年輕的!
其實秦王也不是蕭雲楓的親生父親。
他是先帝最小,也是最為疼愛的兒子。
曾有傳言,先帝一直想廢掉當時的太子,也就是如今的皇帝,讓秦王蕭君凜繼承皇位。
後來,北蠻犯境,蕭君凜領兵出征,連他母妃宸皇貴妃逝世,他都沒來得及見最後一麵。
沒多久,先帝也因悲慟駕崩,一連失去至親,在戰場上得知噩耗的蕭君凜悲痛欲絕,隻身殺入北蠻王庭。
雖大敗北蠻,但他也被偷襲重傷,雙腿殘廢,失去繼位的資格。
而當時的太子也就順利登基了。
新帝為表現兄弟情深,派了無數太醫給蕭君凜醫治。
可蕭君凜身中奇毒,太醫束手無策,斷言他隻有不到十年的壽命,且再也站不起來了。
皇帝對此很是痛心,就想給弟弟娶王妃,延續他的血脈。
但秦王拒絕了,皇帝不死心,就又把自己的一個皇子過繼給他,也就是蕭雲楓。
世人為此皆讚皇帝手足情深。
但,皇帝把一個年已十三,都快能成婚入朝的皇子過繼給秦王,其中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心思?
那可就不好說了。
對於蕭雲楓這個便宜兒子,隻要不招惹到他,蕭君凜基本就是放任不管的態度。
就更彆說培養他了。
倘若不是蕭君凜突然毒發身亡,秦王府的一切包括銀龍軍,蕭雲楓壓根就彆想染指半分。
蕭君凜對蕭雲楓冷漠沒感情自然是好的,問題是,那不也就代表他更對她這個便宜兒媳無感了嗎?
這可不行!
她還覬覦著秦王府的一切和銀龍軍呢。
而這位俊美無儔的公爹?
薑昕心裡的小人嚴肅臉:她不是那種沒道德底線的人,怎麼會因為公爹長得太好看,讓她心臟有一瞬的小鹿亂跳,就想從蕭雲楓的新娘變成他的新……娘!
她沒有,絕對沒有,嗯!
【秦王又不是渣男的親爹,沒關係的啦宿主!】
小銀還當真了,奶聲奶氣地給宿主加油打氣,鼓勵宿主勇敢衝衝衝~
【宿主喜歡的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呀!】
【再說啦,宿主當渣男的後娘多好,可以天天讓渣男給宿主磕頭請安,還能可勁磋磨虐待他,嘻嘻,想想就好玩!】
薑昕:“……”
她有點痛心疾首地表示:小銀,你變小黑了。
怎麼能這麼壞呢?
嗨呀,反正薑昕不承認自己超心動的。
越心動,薑昕望著蕭君凜的眸光就越水光盈盈,楚楚可憐。
第一次當人公爹,還是這麼嬌滴滴少女的公爹,秦王殿下眼皮跳了跳,有種無處著力的感覺。
“你……先起來,說清發生何事了?”
他不問還好,一問,那少女眼中的淚珠就跟斷了線的珍珠似的,一滴滴滾落。
蕭君凜:“……”
頭疼的秦王殿下不好嗬斥這嬌滴滴的兒媳婦,幽冷的眸光掃過宋姑姑等人,“世子呢?”
“回、回王爺,世子他、他……”
宋姑姑額頭冷汗如瀑,她能忽悠世子妃,卻沒膽子跟秦王殿下說世子是因為公務繁忙才拋下新婚妻子的。
怕是話一出口,王爺就能讓人把她拖出去亂棍打死。
“放肆,王爺問話,誰準你支支吾吾的?莫不是藏著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蕭君凜身後的背劍青年厲聲斥道。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啊!”
宋姑姑直磕頭,但實在沒膽子說出世子的下落。
蕭君凜縱橫沙場多年,再狡詐的暗探都逃不過他的眼睛,就更彆說宋姑姑這拙劣的模樣了。
一看便知有貓膩。
他淡淡抬手,“南驍,去把世子帶回王府來。”
“是,王爺。”
宋姑姑張了張嘴,想阻止,在秦王殿下冰冷的威壓下,卻隻能縮著脖子,慌張不已。
薑昕垂眸,捏著絲帕擦著眼淚,“兒媳不知是哪兒做的不好,引得新婚夜世子將兒媳拋下,還有歹人要毒殺兒媳!”
蕭君凜自然沒有忽略地上的屍體,濃黑的長眉微蹙,“南靳,去看看。”
身為曾經跟隨秦王殿下南征北戰的親衛,南靳也頗懂一些驗屍術。
他翻看了一下吳嬤嬤的屍體和旁邊摔碎的碗。
“殿下,是箭毒木,見血封喉。”
宋姑姑下意識開口,“不可能啊!”
南靳看向她,“看來你應該知道什麼。”
宋姑姑慌張地搖頭,“奴婢不知,奴婢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南靳扯了一下嘴角,抱拳回稟秦王,“殿下,看來世子妃嬤嬤被毒死一事有所蹊蹺。”
蕭君凜薄唇微啟,“審!”
南靳拍拍手,一群身著銀甲的護衛衝了進來,擒住了宋姑姑等人。
“王爺,奴婢是冤枉的!奴婢怎敢下毒?求王爺明鑒,求王爺饒命!”
宋姑姑掙紮地求饒。
那狼狽淒慘的樣子哪有半點原主記憶裡,仗著是蕭雲楓院子裡的掌事姑姑,看似對原主恭恭敬敬,其實半點不放在眼裡的傲慢刻薄模樣?
薑昕眼底掠過一點譏誚。
不管是吳嬤嬤,還是宋姑姑,前世這兩個老貨,拿所謂的女子教條打壓著原主。
讓她嫁入秦王府的這五年裡,日日沉浸在不能生養的愧疚抑鬱中,要賢良大度給蕭雲楓納妾,還要強顏歡笑地去跟阿兄為那狗比求前途。
嗬!
蕭雲楓要碎屍萬段,她們也該死!
“宋姑姑,到底是誰要毒害世子妃,我勸你還是老實交代的好,你也不想體驗一下銀龍軍審問罪犯的手段吧?”
宋姑姑直接嚇得涕淚橫流,“奴婢……奴婢是真的不知道啊!”
南靳聳了聳肩膀,“那就沒辦法了,都帶下去吧!”
“不、不!王爺,奴婢冤枉啊!”
見此,薑昕心情很是不錯。
但戲要演全,純善柔弱的人設可不能崩了。
少女輕咬紅唇,似不安又似不忍,但又不敢質疑自家公爹的決定。
蕭君凜看了看她,早聞玩弄權術、深不可測的吏部尚書薑大人有個體弱的妹妹,今日一見,果然弱不禁風,心思單純。
隻是薑辭遠將她保護得那麼好,為何還要讓她來趟這秦王府的渾水?
上位者都是多疑的。
蕭君凜也不例外,隻是還沒等他試探什麼,那少女又瞥見了奶嬤嬤的屍體,眼淚簌簌落下,悲痛地呢喃著“嬤嬤”,似承受不住的身體一軟,就這麼倒在了他的膝上。
秦王殿下:“……”
女子軟綿綿的身體讓蕭君凜渾身僵得厲害,是推開也不是,不推開也不是。
好在碧荷和碧竹見自家小姐暈厥,慌忙上前扶起她,滿臉焦急。
蕭君凜目光落在少女帶著淚痕的蒼白小臉上,眉頭一皺,“宣太醫。”
……
臨淵閣,秦王府一處湖心竹樓,蕭君凜常年住在這休養身體。
此時,南靳沿著湖麵長廊走進竹樓,恭敬地對著坐在窗邊看書的蕭君凜稟報。
“殿下,審出來了,在燕窩粥下毒的應該不是宋春秀(宋姑姑)等人。”
蕭君凜抬眸,“什麼叫應該不是?”
南靳默了默,“宋春秀確實指使了世子妃的奶嬤嬤吳翠蘭在燕窩粥裡下藥,但不是下箭毒木,是……絕孕藥。”
竹樓有一瞬的死寂,蕭君凜淡聲問:“隻是宋春秀指使?”
南靳低頭,“據宋春秀交代,一年多前,世子曾讓人在世子妃出行的路上驚嚇她的馬車,好讓他上演英雄救美的戲份。”
蕭君凜意味不明道:“他倒是出息得很。”
“世子妃的兄長是皇帝的親信,官至吏部尚書,掌天下官吏的調動考核和升遷,又時常代皇帝批紅,權傾朝野……”
南靳的話點到即止。
但即便他不說,蕭君凜也能猜到那便宜兒子的心思。
千方百計地娶薑辭遠的妹妹,不就是想要借他的權勢步步高升,甚至是謀算他這個父王手裡的銀龍軍嗎?
畢竟,蕭君凜也活不了幾年了。
“既然要拉攏薑辭遠,他為何要給世子妃下藥?”
“因為……世子與柳太師家的孫女早有私情,新婚夜,世子不見蹤跡,也是因為那柳三姑娘身體不適,世子實在擔心,就偷偷出府去私會她,並命吳翠蘭穩住世子妃。”
南靳嘴角抽了抽,都不知道該說世子專情,還是惡心了。
隻覺得蕭雲楓真不愧是皇帝的種。
一樣的不擇手段,一樣的愛作大死。
就是可憐了薑府那位大小姐,從始至終都被他當成棋子耍得團團轉。
差點命都搭上去了。
蕭君凜墨眸寒意刺骨,“那孽畜呢?”
“南驍在城郊的莊子上找到了人,當時,世子正跟柳三姑娘……南驍本想在不驚動外人下把世子帶回王府的,卻不想正好出京辦差的三皇子經過,導致鬨得人人皆知。”
蕭君凜薄唇微扯,“他既然敢做,被人知道了又如何?”
南靳自然是不在意蕭雲楓怎麼丟人現眼的。
問題是,蕭雲楓如今是秦王世子,他丟臉,也會連累王府和殿下的。
蕭君凜將手裡的書扔到桌子上,“皇帝都不嫌沒臉,本王怕什麼?”
他頓了頓,忽然問:“世子妃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