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季滿抓著門鎖，用力捅了捅。
沒有反應。
他又來回拉了拉，門鎖還是沒有反應？
“怎麼回事？”
他拔出鑰匙，又插了進去。
拔出來，插進去，再捅幾下，不行，又拔出來。
江季滿仔細看了看鑰匙，心一點點往下沉。
那死丫頭，該不會是在耍他玩吧？
念頭剛一閃過。
“轟！”
遠處就傳來一聲巨響。
他兩腿一軟，死死抓住鑰匙，強忍著才沒叫嚷出來。
這是又怎麼了？地動了？
四鄰也被這動靜嚇了一跳，紛紛跑出來看。
“是不是又地動了？”
“地動咋會發出那麼大的聲音，歌謠裡說還巨石毀田，會不會是山崩了？”
“不管了，我得收拾東西，趕緊出城！”
“出個屁，城門關了一天了！縣令大人不讓走！”
“那咋辦啊，總不能在這等死吧？我還沒娶媳婦！”
越說越慌，不少人都立即回屋，拎著包袱。
有去東城門的，也有去縣衙查看最新消息的。
江季滿悄悄縮著身子降低存在感，還在琢磨要怎麼進去看看那些物資，就聽有人喊道。
“這不是綿綿那個三哥嗎？咋鬼鬼祟祟的？”
“上午我瞧見你們兄妹倆了，不過你不說送東西來嗎？我瞧你這啥也沒帶啊！”
“又是黑衣服，又跟人家要鑰匙，哎呦，精得嘞。”
“呸！虧你還是讀書人，不要臉！”
“親娘賣閨女，親哥偷東西，一家子沒個好玩意！”
自從進了青藤書院，江季滿還沒被人這麼說過。
饒是再有心計，此刻臉也臊得通紅，嘴張張合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他慢慢站直了身子，勉強道：“東西我當然買了，可我一個文弱書生哪裡搬得動，這才來找綿綿幫著一起運的。既然她不在，我明兒再來就是了。”
噓聲一片，他轉身就走。
他把背挺得筆直，似乎這樣就能證明自己的清白。
“轟！”
又是一聲。
江季滿腿一軟，跪在了地上，連滾帶爬跑了。
眾人哄笑，也不再搭理他，而是紛紛回屋拎包袱。
東城門附近，江綿綿隱藏在黑暗裡。
她將用過的火箭筒扔進倉庫，又趕緊取了個新的扛在肩上。
調整位置，打開前蓋，展開握把，上膛……
“轟！”
彈藥飛射出去，帶起的風揚起長發。
火光閃現，細雨綿綿中，有裙角飛快掠過。
江綿綿拉著廿五，很快跑到了新的隱藏點，“蹲好。”
“嗯嗯！”
廿五連連點頭，乖巧地蹲在一邊，眼睛裡全是崇拜的小星星。
江綿綿又拿出一個新的火箭炮，重新瞄準。
豐水縣的城牆不算厚，但也將近三米，單憑一次射擊肯定不行，必須選擇薄弱的位置進行連續多次的射擊。
而且火光會暴露她的位置，聲音也會引起守城的和其他百姓的注意。
他們若是貿然前去查看，必然會受到火箭炮的波及！
一旦開始，必須快、準、穩！
所以她提前選中了六個隱藏點，打一炮換一個位置，現在已經順利射出去三個了！
可這動靜實在太大，原本等在城門口，想要出城的人全都圍到了突破點。
守城的滿頭冷汗，“快離遠點！說不定是有軍隊打過來了！”
“不許碰城牆！塌了砸著你們，縣衙可不賠！”
這時，人群中有兩個漢子喊道：“牆塌了好啊，我們就能出去了！”
另一個人嚷：“咱們一起上，推了城牆衝出去！往東跑，說不定能活命！”
此時那個突破點，已經被轟出了個足有半人高的凹陷。。
還沒穿透牆，但很多磚石都散落在地，這人說的想法似乎可行。
眾人一窩蜂湧上去，守城的都被推到了一邊。
那兩個漢子還在扯著嗓子喊，“兄弟們加油啊，咱們不能就這樣被淹死在縣城裡！！”
“咱們賤命一條，死就死了，爹娘兄弟老婆孩子不能死啊！”
眾人眼睛都紅了，更拚命了。
江綿綿沒再往外拿火箭筒，牽著廿五的手微微收緊。
天災之下，普通人更像是一群螻蟻，但螻蟻也想要活下去，隻要有一絲希望，就會付出全部的努力。
“綿綿姐姐，咱們不繼續轟轟轟了嗎？”
廿五算著了，還差三下的！
江綿綿搖搖頭，“不需要了，他們可以的。”
找了個沒人的角落，江綿綿把飛鉤扔上了城牆，牢牢卡住。
廿五就按照她教的蹦了上來，用兩腿勾住她的腰，兩隻胳膊交叉環住她脖子。
“一定要抱牢我。”
江綿綿叮囑好她，抓住繩索開始緩慢往上爬。
這副身體並沒有經過什麼鍛煉，吃了靈元丹後體力稍微好了些，但與她曾經用過的大力體完全比不了，打人全憑技巧。
可是爬城牆是純體力活，不像攀岩總能找到個落腳點，更何況她還抱著個孩子。
爬了大約三分之二，她手就開始抖。
“姐姐加油。”
廿五輕輕親了她一下，在心底後悔晚上吃得太多了。
江綿綿沒力氣說話，衝她笑了笑，咬牙堅持著。
好在最後安全爬上去了。
往下滑就快了許多。
兩人落地後，直奔東邊群山。
“轟—嘩—”
身後傳來巨響，意識裡的功德值開始刷屏。
【功德+2，累計功德42。】
【功德+2，累計功德44。】
【功德+5，功德+2，+5，+10……】
【功德+20，功德+2，+5……累計功德88。】
江綿綿心中一喜，猜測功德值不等，是因為每個人原本的結局不同。
這還隻是開始，想必明天天亮，會有更多的人出城！
東城門，守城的根本攔不住。
隻能眼睜睜看著人群消失在視野範圍內。
“咱們怎麼辦？縣令大人肯定會責備咱們，說不定還會治罪。”
“可是，你不想逃命嗎？要不咱們也走了算了。”
幾人商議著，完全沒注意剛才鬨騰的最歡的兩個人並沒有從洞口出去。
而是轉身在城裡繞了好大的圈子，最後從葉家側門溜了進去。
很快，葉老夫人得到了消息，一人賞了兩袋米和二兩銀子。
她眼神犀利，“城牆都破了，我看明兒那老東西拿什麼理由搪塞我，敢不叫我出城，哼！”
趙嬤嬤忙給她端水，“老夫人彆跟他置氣。”
萬一又犯病了可咋辦！
“無事，那老大夫既然也不肯跟咱們走，那就留兩個人護著他，等做好定癇丸，再送到莊子上就是了。”
葉老夫人明白她所想，出言寬慰。
心中卻想起剛才那兩人的回話，那忽然傳出的巨響，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