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裡滿是驚恐的我,才走了幾分鐘,這才發現地麵上開始莫名其妙的出現一個個大小深淺不一的小凹坑,有的被厚厚的鬆針給遮掩住,有的隻是淺淺的鋪了一層,我正要想避過這些小凹坑,可越是往前走,小凹坑越是多了起來,簡直是避無可避,而且一個比一個深,難不成之前我處的不是凹陷處的正中央,現在才剛開始步入正中央才是。
自己的心情越是變得沉重不安起來,雖然又驚又恐。打小就在野地裡各種玩耍,山溝裡摸螃蟹跳水潭的,或是爬到半山腰摘栗子掏鳥窩的無所不能。小時候我家周圍全是各種果樹,柿子樹和野山梨那是長得又高又大,幾顆相隔的柿子樹長一起還能從這棵樹上爬到另外一顆,而且柿子我都吃膩了,就專門找那些直接在樹上成熟的,黃橙橙的那種,直接摘了立馬塞進嘴裡,輕輕一咬立馬果漿四溢,那甘甜直入心脾的誘惑真是讓人無法抗拒。想想自己小時候的身手那是真了得,畢竟一個廠裡的十幾二三十個小夥伴,就我一個爬牆上樹最厲害,其他人都不怎麼敢爬,低處怎麼說也有米高,再高點就七八米,一個不小心摔下來,可是要斷腿斷手的,弄不好直接到閻王爺那吃泡菜去,這可不是鬨著玩的。
當然爬的時候我也是偷偷的爬,要是被老爹老媽看到,又是被一陣訓斥的。有一次,那時候也就八九歲的模樣,自己爬到了柿子樹的最頂端,要知道爬得越高尿得更遠呀,上麵各種黃橙橙得發紅的柿子那是誘人得不行,隨手一摘就能放到嘴裡各種享受,仿佛一紅柿子在手無欲無求了。而大我兩三歲的表哥也隻能呆在離我兩三米遠處,摘一些不大飽滿紅潤的小柿子解解饞,我也不忘摘幾個個大的遞給他。表哥的膽子確實不是沒我的大,可他確實不敢爬得再高了,再上去幾米哪怕摔下來不殘廢也直接報銷了。
正當我們吃得幾分暢快的時候,幾米遠處另外一棵更難爬的柿子樹上,傳來一聲驚叫聲,一個小我一兩歲的小基友,不知怎麼回事,從樹上摔狠狠了下來,還好隻是才爬了三米多高不到,落地的時候也正巧屁股著地,勉強撿了條小命,當時嚇得我和正在樹上摘柿子的表哥兩人麵色慘白,我倆又驚又恐的從樹上慢慢下到地麵,誠惶誠恐的查看對方的傷勢,看來此日不宜爬牆上樹。
雖然那小基友摔得不輕不重,從地上爬起也是一瘸一拐的,嘴裡還一個勁的叫喚得疼,仿佛看起來並無大礙。可後來才知道他把自己摔了個重傷,送醫院呆了半個來月才轉危為安。所謂龍生龍鳳生鳳呀,老鼠的兒子會打地洞,老中醫的娃還是滿身探索冒險精神爆表,可如今身體裡探索精神細菌爆表的我,深深的陷入了人生的絕望之中,我那狩獵技能爆表的老爹培養的娃,未來共產主義小青年團的接班人,是要去老馬那報道咯。
越是往前走,凹坑裡的積水越是開始變多變深起來,而且我還開始隱隱約約聽到了水流聲,在山溪裡摸螃蟹無數的我知道,那是小溪流呀,心想隻要找到小溪流,我走出這個大凹坑的幾率就變大了很多,於是我又提起了精神,順著流水聲,踩過那一深一淺的各種小凹坑,顧不得凹坑裡的積水沒過自己的腳踝,一陣跌跌撞撞的來到了那小溪流前。
到了小溪流前一看,頓時讓我目瞪口呆徹底傻了眼,這哪是什麼小溪流呀,簡直就是一條湍急小河,而且溪流陷入地麵米之深,地麵硬生生的被拉開一條寬六七米深米的口子,而且上下望去,都看不到頭。我滴娘親呀,這不是要斷我的生路嗎。
身下的溪流傳來一陣轟鳴的奔流聲,似歡快的舞曲,又似萬馬奔騰的牧馬圖,真是溪流之水天上來,奔騰到底不複還呀,這一次我被我那強悍的老爹坑得骨頭渣都不剩了,再望望四周漸漸變得昏暗的景致,興許我在這溪流邊上能生堆火,還能撿回一條小命,可此時我哪來的火柴呀,彆說火柴了,現在身上連吃的都沒了。
又望了望溪流的對麵,轉身又望了望身後,再望了望上下,我該是往回走呢,還是繼續前進,亦或往下去,再者沿著溪流往上,怎麼感覺往哪走都是死路一條呀。
又驚又恐的同時,我不免深深的歎了口氣,天要亡我不成,我這個小心的探險家要交代在這了。我要是往回走,之前的一切努力都白費了,往前呢,湍急的溪流又擋了道了,自己不敢保證自己能爬下這米的又能爬回來,或是能趟過溪水爬到對麵去。往上走也許能爬出大凹坑,可往下走也許能通往外麵的世界,畢竟在野外呆過的小夥伴都知道,順著溪流一定能到達山底,彆說到時候順著溪流而下到了山底給我弄個地下暗河什麼的,那通往無邊無際的黑暗,豈不是更是死路一條。
無論我選擇那條,都是死路一條呀,何為絕境,這就是絕境呀,電影裡絕境逢生都是騙人的呀,那樣的中獎幾率有多大呀,可我不能再耽擱了,無論做不做出選擇,我都是死。再不抓緊時間抉擇,等下外麵的天暗了下來,漆黑一片的我,也隻能自求多福了。
就在我陷入深深絕望之際,不經意間看到了不遠處的一座小木橋,我又反複仔細看了幾次,深怕是自己看錯了還是出現了幻覺,如果不出意料的話,那果然是座小木橋,雖然看起來搖搖欲墜似的,可確實是座小木橋,想也不多想的我,朝著木橋就奔了過去。
那小木橋在溪流的下方離我有五六十米的距離,仿佛看到希望的我,不免一陣興奮,可又從興奮回過神來,原本很是靠近溪流小斷崖邊緣的我,不免本能的遠離那斷崖邊緣,真怕自己一個踉蹌,摔倒在地,又一個翻滾,落到那米深的小溪流裡,那強勁的小溪流,就我這瘦不拉幾的身板,不被水流衝得散架了才怪。
所謂天有不測風雲,人有吃喝拉稀呀,想什麼來什麼,就在我小心翼翼的靠近那小木橋不到十幾米遠的時候,腳下一落空,踩草垛子裡去了,還沒等我做出反應驚叫那麼一聲,我摔坑裡去了。看似平坦人畜無害的地麵,而且還假惺惺鋪滿了枯草和一大把的鬆針,沒想那下麵竟然是空的。
心想這下子算是徹底玩完了,還沒等我做出太多的思想覺悟,更糟糕的事情還在後麵呢,哪想那處凹坑通向的是幾米開外又好幾米深的小溪流。隻記得自己瘦小的身體在漆黑一片的凹坑裡一陣翻滾,腦袋更是不停的各種撞擊,還好觸到的都是泥土,正當我意識到滾落的勢頭在變緩的時候,我又從一片漆黑中摔了出來,睜眼一看直接把自己嚇尿了,自己的身下就是那奔騰湍急的小溪流,那水流真的不是一般的大呀,瞬間把我的整個單薄的身體給吞噬了。
除了感覺到一陣窒息和恐懼,就是身體又是一陣不停的胡亂翻滾,就像自己被扔到了抽水馬桶裡,亦或是小霸王滾筒洗衣機裡,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間吞噬了我的全身,心想這次是必死無疑了······
等我再次蘇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記不得是過了多少的時間,是身體的冰冷和酸痛讓我從沉睡中慢慢清醒了過來,還以為自己躺在自家舒坦的鐵架子木床板上,可身下的冰冷告訴我不是。
幾乎是費了好大的勁才勉強睜開了眼,此時的我隻剩下最後一絲力氣了,渾身酸痛難耐的我,已經顧不得周身的疼痛,又緩緩閉上了眼,可幾分鐘之後,我從一陣驚恐中再次驚醒,瞪大了雙目,直愣愣的目視麵前的一切,驚奇的發現,自己居然不是身處一陣昏暗或是漆黑不見五指之中,一陣皎潔明亮的光照灑在我的身上,仿佛給渾身冰冷的身體注入了一絲活力。
我究竟到了地獄呢,還是尚在人間,亦或正在通往地獄的路上。周圍的一切從模糊中慢慢變得清晰,身後還傳來隆隆的激流聲,那裡還一陣水汽翻騰好不熱鬨。
緩慢的爬起身,又抬頭望了望天,這才發現腦袋上空有一個巨大的窟窿,那上麵早已經不是高聳入雲的鬆木,而是溫柔可愛皎潔如斯的嫦娥姐姐,溫柔的月光灑在我的身體上,原來自己倒在了一處深水潭邊,自己的半截身體還浸沒在冰冷的水裡,而自己的身體的上半截趴在一水盆大小的礫石上,那礫石還微微發出一絲熱量,讓身體冰冷的自己感覺到了絲絲暖意。
費了極大的力氣,我的整個身體才完全挪到那粗礫石上,那礫石不大不下,正好能讓自己的整個身體完全躺上去。我本想本能的爬起,可身體仿佛被抽空了一般,早已經沒有了一絲多餘的力氣讓我做出反應,我也隻能任命般躺在那一動不動,早已經忘記恐懼的我,又緩緩閉上了雙目,以養好精氣神,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