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當時為何不以真麵目視人?”
“另有要事在身,不得已為之。”
馬謖微微一笑,“當時你也不是主動決定要隨夏侯霸到鄴城?”
“是不是想見我?”
“我恨不得殺了你!”曹淑忽然臉色一寒,“我今天這般,還不是拜你所賜!”
“彆跟我說什麼是我咎由自取,總之我恨你,恨你!”
“要不是你,我父皇也不是死了!我隻恨自己不是一個男兒身,否則豈容你囂張,覬覦大魏領土。”
曹淑把曹睿的死歸咎於馬謖頭上,這讓他哭笑不得:
“你這人,當初在長安,可是我收留了你們,我對你和夏侯彩如何,你自當清楚。”
“你父皇病死,我聽說是服用金丹所致。”
“你想想,你父皇死了,誰是最大獲益者?怎麼也怪不到我頭上來!”
“那晚我還以為你好心送來飯菜,哪知卻暗藏歹心,隨後發生什麼事情,我一定不清楚了!”
馬謖無奈搖搖頭。
“你真的什麼也不知道?”
曹淑自知理虧,那晚是她下藥在先,刺殺在後,哪知卻不能得逞,反遭欺負。
“千真萬確,我是第二天下午才醒來。若是一早醒來,你和夏侯彩還能讓鐘會安然接走?”
“我發誓!我是到後來,通過種種跡象,才推測出你是魏國的公主!”
馬謖信誓旦旦,一臉鄭重。
“那你來陘山救我,是得知我生下了一個女兒,這才來的吧?”
“這也是一方麵原因!”
馬謖眼睛盯著曹淑,“我在馬邑抓住了鐘會,從他口中得知你回到長安的種種遭遇。”
“不管我們是怎樣的陰差陽錯,你已經是我的女人,我必須把你帶走,不能讓你在魏國受苦。”
聽到馬謖錚錚落地之聲,曹淑抬起了頭,麵無表情:“我恨你,你難道不知道嗎?你把我毀了!”
“就算我們沒發生什麼,你在洛陽的結果,便是下嫁到哪個王公貴族之家。”
“現在的魏國,司馬一族一手遮天,你們曹室宗親,難道還會善終?”
“要怪就怪老天的安排,那晚在長安讓你我相遇!”
馬謖卻笑道,“現在我們孩子都有了,過去就讓它過去,我們向前看就好!”
“你油腔滑調,嘴巴抹蜜。”
曹淑哼了一聲,“我答應來鄴城,不過就想跟你見麵,問清楚一些事情。”
“現在我也知道了,雖然恨你,卻錯不再你!”
“我聽彩兒說來,你為了救我,割了自己的腕。”
曹淑說完,幽幽一歎,接著問道:“你這麼做,有何目的,彆以為這樣就能打動我,我問完話,便和姑祖母離開。”
“什麼目的?你是孩子的母親!難道我眼睜睜看著你香消玉殞?”
“淑兒!”
馬謖突然深情地說道,“你為了生下這個孩子,幾乎連命都不要了。”
“這份情意,我若是再讓你顛沛流離,受苦受難,必遭天譴。”
“現在我大漢節節勝利,你也看到了,夏侯霸、王淩、嵇康等等你們曹魏的人紛紛來投奔我麾下,便是司馬懿不得人心。”
“你的弟弟曹芳,郭太後他們被司馬懿左右,宛如籠中之鳥。”
“他日我一統中原,殺了司馬懿,必善待你一家。”
說到這裡,馬謖開玩笑說道:“怎麼說我現在可算是你們曹家的女婿,無論如何也要維護你們一家周全。”
“什麼淑兒!什麼女婿!”
曹淑被馬謖這麼一說,臉有些發燙。
自從曹睿死後,她在宮中自然聽聞了高平陵政變,司馬懿奪權。
曹爽一門誅殺三族,夏侯一脈僅剩夏侯霸一男丁。
朝中元老,人人自危,曹魏名存實亡,曹室宗親被打壓剝權,如明日黃花,輝煌不再。
天道輪回,當年曹家對待漢獻帝一樣,現在換成司馬家對曹家。
曹淑隻不過一個公主,而且還是被逐出皇宮的公主,還能力挽狂瀾?
在她看來,曹魏走到今天隻要能善終就不錯了。
萬一哪天司馬懿登基自稱皇帝,哪裡還容曹家在世。
而現在蜀漢打著征討司馬懿的名義,吸納了一大批曹魏老臣為之驅使聽命。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好像也是在為曹魏複國一般。
曹淑雖然不明白這些爾虞我詐的政治鬥爭,但是她卻知道,如果蜀漢打下來洛陽,因為她的關係,絕對不會對曹家太過分。
也許這也是做好的結局。
聽到馬謖這麼說,曹淑心裡已經認同,可嘴上卻嗔怪著。
“哈哈!不日我將進軍冀州,我便將你母女送至華陰,在哪裡安心住下來便是。”
“我才不去呢!”曹淑口是心非,垂著頭。
她和馬謖一番推心置腹的交流,似乎想開了許多。
原本對馬謖的滔天恨意,可自從有了這個孩子之後,卻怎麼也很不起來了。
何況,她現在還能去哪裡?這個孩子是她的全部。
清河公主說找一世外桃源之地,估計還是想回她之前長住的鹹陽北邊的九嵕山。
夏侯彩對那個在長安救她的蜀漢將軍薑維一見鐘情,不用說,肯定會留在蜀漢。
何況她叔父夏侯霸已經是蜀漢將領。
也許過兩天,幾人便各奔西東,曹淑不知道自己還可以去哪裡。
“好了,就這麼定了,想必去安邑買藥材的人也回來了,回頭我給你熬幾副藥湯,鞏固一下。”
“孩子讓我抱抱!”
馬謖不由分說,從曹淑手中接過孩子,哄了起來。
“喲,這小眼睛小鼻子,跟他媽一樣,長大後一定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
“就不知道今後便宜哪家小子了!”
馬謖輕輕拍打著,那小孩也睜開了眼,衝著馬謖嗬嗬直笑。
看著兩人無比融洽的一幕,曹淑一陣恍惚。
難道這就是為人妻子的溫馨?
“那個那個孩子沒有取名,要不,你給取個名字吧!”
曹淑忽然道。
馬謖大喜。
曹淑這說,便是將過去放下,接受現實。
“如此漂亮的孩子,得取一個好名字才行!”馬謖趁勢坐在曹淑的身邊,“要不就叫曹穎吧!”
曹淑見馬謖靠近,本能地要退開,馬謖卻伸手將她的腰摟住。
她象征性掙紮幾下,便不動了。
隨即馬上瞪大眼睛:“什麼,她不應該姓馬嗎?”
“就讓她隨你姓好了!”
馬謖感受著曹淑柔暖的腰肢,還是她身上淡淡的香氣,鄭重說道:
“等她長大後,我要讓她知道,她的母親一家,有著尊貴的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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