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
每一寸肌膚似點燃了一般,泛著熟透了的緋色。
少女呼吸越發急促,滔天欲火自靈台燒起,即將脫體而出的燥熱,侵蝕著她的理智,難耐地輕哼出聲。
鳴棲費力地睜開眼睛,記憶如同浮光掠影,在腦中扭曲成型。
這是哪裡?
望著房間內陌生的陳設,她突然意識到,這裡不是九霄十二天。
為了給被削除神格的止陽造劫數,鳴棲搬空了三千本禁書才找到了造劫的咒法。
據被鳴棲揍斷腿的腿司命交待:止陽君這一世拿得是虐身虐心權謀本。
身為皇子卻自幼父母厭棄、受儘折磨、愛人死彆、前程受阻、屢遭背叛、所求所願皆不得,一生碌碌無為、愛憎怨懟、彆離取舍。
而止陽需經曆人間極苦,修行圓滿,才能重獲神格。
這個命格放在誰身上都受不了,沒一頭撞死都算心胸寬闊。
而鳴棲下凡而來的目的,是要在這張擰成死結的命格裡,替止陽殺出血路來。
她想既是皇子,若要修得人生最圓滿。
必然是成為人上君王!
不過六界天規,她不能在人前濫用神力,否則擾亂凡人命數,必有反噬裂魂的危險。
在這裡,她需要一個普通人的身份。
於是,聽從司命的安排,鳴棲取代寶清郡主崔氏入京尋止陽的下落。
沒想到才當寶清郡主一個月,竟遭到這般齷齪的暗算!
她頂替的寶清郡主,乃是大周朝戰功赫赫鎮北王的親妹妹,率領十萬鐵騎鎮守北漠邊境多年,不久前才被皇帝一道聖旨召回。
聖上看中鎮北王的功勞,揚言為郡主擇婿,這個消息一出,上京城中的貴眷們紛紛叩響鎮北王府的門,請鳴棲赴約宴席,自薦自家兒郎。
今日夜宴,鳴棲不過喝了一杯旁人遞過來的酒,之後意識就越發迷糊。
乏力之際,被人悄無聲地攙扶至內樓,丟到臥房的床榻上。
恍惚間,她聽到門外有一男一女小聲的說話。
男人的聲音發著抖,即興奮又慌亂,“接下來該怎麼辦?”
“公子,成敗在此一舉,寶清郡主吃下了合歡散,根本沒有力氣反抗,夫人都安排妥當。”
“你隻要與她纏綿片刻,一旦郡主失身於你,就算不願意,為保全顏麵,隻得下嫁,到時候郡主和她背後的鎮北王府,就都歸咱們永通伯府!”
說罷,女人慌忙離開,將這裡交給男人。
“我一定辦好。”
她腦中嗡鳴,意識到今日宴請她的貴婦,竟然對她下藥,要辱她清白。
絕不能被他們得逞!
鳴棲恍惚間掙紮爬起,在自己的唇上狠狠咬了一口,直到鮮血的刺痛,激出了殘存的理智,她翻身下床毫不猶豫地推開側窗翻了出去。
她沿著酒樓後院一路奔走,體內的灼熱不斷翻湧,她難以忍受,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裡,直到力竭之際,隨意推開了一間房門。
屋內一片沉寂。
小榻上,似乎半倚著一個男人。
逆著月華,男人的身姿頎長,五官深邃,骨相極佳,溫潤清俊的容貌不可逼視,那般的斐然卓絕,那般矜貴端方。
鳴棲的理智徹底崩盤,孽火在體內紛飛,她現在急需一個男人。
誰知,才靠近了半分,
“誰!”
霎時,手腕被人用力地握住。
男人睜開眼睛,幾乎是本能,倏地將鳴棲拽到了身前,鳴棲腳下一軟跌在小榻上,被他單手扼住下巴,被迫抬頭看他。
“放肆。”他有著一雙極為動人的桃花眼,如琥珀瑩潤,現在卻充斥著危險和警告,“你是誰?”
少女的臉龐小巧精致,甚為明豔,似朝陽升起,可現在她低垂著眉眼,又十分柔弱,水波朦朧,形成了極致撩人的對比。
她是誰?
不像是剛剛要殺他的人。
容珩今夜遇刺,意外被偷襲得逞劃破了手臂,也不知那刀上塗了什麼毒藥,發作起來猶如毒蟲噬骨,額頭滲出了細密的汗水,用力地克製著體內翻江倒海的濁氣。
“幫幫我,我實在受不了。”
鳴棲看著他的滾動的喉結,像是被吸引了湊了上去,他身上有雪鬆淡淡的清幽味道,如同藤蔓纏住木本,聲音蠱惑而動情。
男人似乎極為虛弱,臉色慘白,氣息甚微,貼著自己後背的手虛浮無力,行將就木般奄奄一息。
再沒有力氣掙紮,鳴棲抓住了機會,纏上了他的身體。
隻是男人身上隱隱撒出的黑氣,卻讓鳴棲喚回了一絲本能。
這是鬼氣?
眼前明明是個凡人,怎麼會被鬼氣侵蝕地快死了。
“莫動。”
容珩還想掙紮,鳴棲直接伸手勾著他腰間的衣衫,胡亂扯開,外衣滑落,露出鎖骨,紅唇極儘蠱惑說著:
“你彆推開我,我身中催情藥,而你性命堪憂,若是不想死,我可以救你,不如我們各取所需,反正今夜過後,你我就當不相識。”
“好不好?”
上揚的尾音如同一把鉤子。
男人的呼吸頓時亂了,眉心越發緊蹙,掌中是少女柔軟的肌膚,卻沒有舍得放開。
鳴棲一笑,反手捏著他的下巴,一如他剛剛扼住她那般,強行吻上他的唇,頓時封住了他所有的拒絕。
“你!”
一股清涼的氣息,自少女體內湧進了他的身體,將灼燒了一整夜的痛楚擊退,鳴棲將他體內侵入肺腑的鬼息全數吸走。
神思重聚凝結,手不自覺地沿著纖瘦的脊背緩緩向下,握住了她的腰肢。
片刻後,瀕死的窒息感隨之消失。
少女氣息起伏錯落,麵色更加潮紅,看到他清明的眸光,還有身體起來了變化。
“現在到我了。”
屋內的溫度極快攀升。
床榻上,容珩垂眸看著眼前柔弱無骨的少女,水霧朦朧又瀲灩誘惑的眼神,讓人難以拒絕,眸光裡越來越沉。
吻落在了少女頸間的肌膚上,熾熱的觸覺,激得她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雙手柔弱無力地推拒身上的人,想逃離,“你等等,輕點”。
“怕了?”
容珩將少女強行按了回來,她下意識向前躲去卻撞進了他的胸膛,被他一手掐住了細腰,退不了也逃不開,低沉沙啞的聲音響起。
“不是有求於我,退什麼,專心些。”
片刻後,他俯下身,吞噬了那一抹緋紅。
“嗯…”
很快少女的輕吟聲掩蓋了所有的回答。
一朝拖入了紅塵萬丈。
等到雲雨初歇,已經是翌日清晨。
“!!”
鳴棲猛地睜開了眼睛,腦中仍舊茫然著,直看到著身邊的男人溫和的睡顏,這才反應過來,她昨夜意識迷離之際都做出了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
要死要死,竟然強迫了這個男人折騰一整夜!
“鳴棲,你也太不是人了!”
鳴棲悄無聲息地退出床榻,開始狡辯,小聲地囁嚅:
“我是神,本來就不是人,我怕什麼。”
餘光裡,男人的麵容清俊,看得她心虛極了,“說好了以後就當不認識。”
行走間,還有些不適,她微微皺起眉,強忍著趕緊拾起一地的衣裙,起身路過了鏡麵。
她一愣。
鏡子裡,少女眼角一片濕潤,渾身都是粉紅色的,肩頭、腰背處更落下幾道不深不淺的紅痕,足以見得是怎樣的狂烈纏綿。
鳴棲臉上似燒了起來,再也不敢停留,一轉眼離開了房間。
誰料她剛走不久,床榻上的男人睜開了眼睛。
他起身,看著少女離開的方向,桃花眼中眸光意味不明。
一道身影出現在窗外,“屬下失職,請殿下恕罪!”
容珩略一抬手,“人呢?”
“跟丟了,我等追隨刺客,他身手詭異蹤跡難辨,消失在城外。”想起昨夜驚心動魄的刺殺,他如今還心有餘悸,誰料一回來,殿下竟然在——
他們也就不敢靠近,隻得在遠處等候了一夜。
時辰不早了,他還得趕回宮中。
容珩起身披衣,鏡中的青年,眉眼溫和淡如琥珀,“繼續查,他用的是橫刀,像是北漠的人。”
“是。”
至於那個少女,他抬起手撚著一枚印鑒,那是他從少女袖中順手拿走的,小小的金印上刻的“寶清”二字,他勾起唇角。
“寶清郡主”
晨光熹微。
鳴棲順著酒樓的長廊越走她越生氣,她好歹是十二天的神女,居然栽在人間這種手段上?!
不僅如此,順手睡了一個凡人。
說起來也是她自己選的人,那人有臉有身材,各取所需,也不算吃虧。
算了,睡就睡了也不是什麼大事。
更何況,好不容易找到了止陽轉世的下落,鳴棲還有正事要做。
不過,重修神格的事情先放一邊。
鳴棲緊握拳,壓製怒火。
好啊,昨夜約她赴宴夫人竟然敢給她下藥。
此仇不報,非鳴棲也!
沒想到,才剛走出酒樓。
“是她!”
忽然,一道尖刺銳利的聲音山呼海嘯而來,一個貴婦從人群中衝向她,把抓住她的手臂,恨意昭彰地扯著嗓子,“寶清郡主崔鳴棲,殺了我的兒子!”
破開圍攏的人潮,一群麵容沉肅、一臉凶相的衙役持刀而來,將鳴棲堵在酒樓前。
“寶清郡主,今晨永通伯府家二公子酒樓內遭人殺害,懷疑您與此案有關,還請入京兆尹府協助辦案。”
“什麼?”
鳴棲驚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