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知青點已經是深夜。
屋內的眾人卻還沒有睡下。
昏黃的燈光下,能看到三個知青躺在鋪上。
其中一個就是滿臉愧疚的沈美珠。
“小慧,你回來了。”
她咬著唇瓣,一副有苦衷的樣子。
等了半天,也沒等到人接話。
心中暗罵,那個張麻子辦事差勁。
不僅讓趙念慧給跑了,還連累她今晚丟人。
等不到趙念慧給台階下,隻能自己先開口,“小慧,我們都很擔心你,可我又怕你不想看見我。”
沈美珠一向熱情爽朗,很少看到她這幅可憐模樣。
屋內的其他兩個知青便以為沈美珠被欺負了。
加上她們隻聽到沈美珠講起趙念慧被張麻子帶走的事。
看著趙念慧的眼神是無比的嫌棄加厭惡。
一人一邊拉住了想要走過來的沈美珠。
“美珠,彆搭理她。”
“不知道某些人怎麼有臉回來的,要是我,早就不想見人了。”
兩人一唱一和的,聲音很大,生怕趙念慧聽不見。
這兩人一開始對趙念慧觀感沒那麼差。
直到聽說她纏著彆人男朋友胡來。
自然是越發的看不上這種人。
現在居然墮落到和村子裡的癩漢子苟合。
讓她們產生了一種高人一等的心理。
趙念慧翻了翻原主拿來的包裹。
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她想要的東西。
“東西拿來。”
突然的問話讓沈美珠一驚。
不明所以地看著趙念慧。
“什麼?”
趙念慧抱著雙臂,懶懶回道:“玉佩,那是鄭振訂婚的信物。”
當時沈美珠很喜歡那玉佩的成色。
因此將玉佩給拿走,到現在也沒歸還。
其他兩人瞪大了眼睛。
想來她們也很震驚趙念慧這麼理直氣壯。
剛要說什麼,就被沈美珠攔下。
“你真的決定好了嗎?”
“嗯。”
聽到這話,沈美珠也不再矯情。
直接拿出掛在脖子裡的玉佩。
“給你。”
趙念慧嫌棄地嘖了一聲。
哪怕當著三人的麵,也不做偽裝。
走到陶瓷麵盆那用水將玉佩洗了。
這舉動可把沈美珠給氣得不輕。
擺明了是在嫌棄她臟。
沈美珠臉色難看,不過想到剛才的對話。
她煩躁的心又平複下去。
趙念慧要和鄭振退婚,這也算是解決了她的心腹大患。
這麼想著,沈美珠帶著甜甜的笑入睡。
完全不知道她喪失了怎樣的機緣。
可趙念慧卻知道玉佩大有用處。
那根本不是什麼訂婚信物。
這玉佩是原主認親的物件。
日後,沈美珠正是憑借它,才搭上了京城大人物的船。
那時原主已死,沈美珠成了唯一的證人。
自然將自己塑造成原主唯一的好友。
憑著那個大家族的相助,在京城過得如魚得水。
隨後更是創立了一家服裝公司,和鄭振的小日子越過越紅火。
可他們的幸福生活,卻是踩在原主的屍骨上。
如今她總算拿回來玉佩,認不認親什麼的不重要。
在現代,趙念慧一個孤女,在公司硬生生感到了總經理的位置。
即便現在要重頭再來,她也不會懼怕些什麼。
於她而言,斷了沈美珠的後路才是最重要的。
想到她日後懊惱的表情,就讓趙念慧心情愉悅。
希望這樣做,能讓原主的靈魂稍稍安息。
一夜無夢。
清晨醒來時,屋內隻剩下她一人。
其他人都各自去劃分的區域進行勞動。
知青下鄉,可不是為了享福。
他們和這裡的老百姓們一樣,都要積極參與農業生產。
等趙念慧到達集合點,其他人早已各自領了任務。
留給她是一塊難啃的地,要在晚飯前完成收割工作。
趙念慧也沒說什麼,領了工具就準備出發。
這倒讓那些看笑話的人有些震驚。
看來趙知青是真的變了,幡然醒悟。
如果放在之前,她一準不願意去乾這種活。
其實他們不知道的是,哪裡是原主太多話。
她膽小謹慎,根本不敢與村民多打交道。
大部分時間都是沈美珠來傳話。
這個好閨蜜當然不會給她說什麼好話。
村民們隻知道趙念慧總愛抱怨。
無論多輕鬆的話,分給她嘴裡都少不了怨言。
可不曾想到過,原主每次哪怕再辛苦,活再難做,也都會把活乾完。
反倒是滿嘴要融入集體的沈美珠做的活最少。
她的努力似乎隻停留在嘴上。
“哎,趙知青,來了啊。”
走在田埂間,有人主動打招呼。
趙念慧認出對方正是昨晚幫腔的人。
正樂嗬嗬地站在地頭,和其他人無差彆地下地裝扮。
草帽,汗衫,布鞋,手裡還拿著鐮刀。
他是生產隊長家裡的小兒子,江峰。
“嗯,去地裡。”她認真地回答。
江峰憨厚的臉上帶著紅暈,有些呆呆的看著趙念慧。
顯然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會接話。
趕過來的鄭振看著兩人交談的一幕。
心裡很是不爽,轉念一想又有些得意。
以前趙念慧從來不和這些鄉下人搭話。
一定是看他來了故意這樣做,如果是想讓他吃醋的話,那麼,她成功了。
這樣想著,鄭振走過去,“念慧,早上還沒吃吧?給你,快吃吧。”
鄭振將手裡提著的布袋遞過去。
那裡麵裝著一個大饅頭和兩個雞蛋。
雞蛋是他特意拿來給趙念慧的。
沒想到趙念慧連看都不看一眼。
“鄭振,昨晚我已經說得很清楚,我們以後沒有任何關係,你也不要再來找我了。”
鄭振皺著眉,他沒想到會這樣。
“念慧,我可以解釋,其實”
他剛要去拉趙念慧,就有人大喊著沈美珠出事了。
“我聽你解釋。”趙念慧突然道。
可鄭振這時候哪有心情再說話,跟著那人直接離開,留下一句晚些時候來找她。
看著鄭振離去的背影,趙念慧嘲諷的一笑。
在沈美珠和原主之間,他早就做了選擇。
江峰看著走遠的人,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
“我先過去。”
趙念慧仿佛已經適應了這種情況。
麵上沒有一絲失望和傷感,隻淡淡地與秦峰說話。
隨後拿著鐮刀走向她要收割的田地。
金燦燦的麥穗地,一眼幾乎看不到頭。
在田邊,一個體型健碩的男人,穿著簡單的粗布衣,手腳麻利地收割麥子。
肌肉因為用力而隆起,汗珠滑入蜜色的胸膛,流進惹人遐想的地方。
那人似乎察覺到了趙念慧的目光。
從那麥子地裡抬起頭,那張臉也暴露在陽光下。
男人五官俊朗,額頭上帶著汗珠子,冷硬的下頜線緊緊繃著。
一雙眼眸黑沉沉的,壓迫性極強,正往這邊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