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山月沒好氣道:“瞞你啥了?還不趕緊進來,回頭把沙子都放進屋了。”
沈衡閃進房內,關好門,四下看了看:“咦?哪來這麼多衣裳?”
“廢話真多,喏,你妹妹已經給你選好一件,看看合適不?”
張山月將閨女選的一件黑色棉衣丟給兒子。
沈衡接過扒拉著看幾下,喜滋滋套上,頓時感覺身上暖和不少:“嘿!還真是軟和,輕飄飄的,裡頭塞了啥?”
“塞的是棉。”具體是啥棉,沈昭也不清楚。
幫二兄整理好衣領,又教他拉上拉鎖,拍拍兩邊大口袋說:“這是衣袋,可以裝些隨身物件。”
“謔!還有衣袋啊,真是不錯!”沈衡兩手插進衣兜試探幾下,恨不得現在就跑去小夥伴們麵前顯擺。
沈昭退後幾步,笑眯眯打量二兄。
還彆說,二兄穿上黑色棉衣頓時精神不少,要是把亂糟糟的頭發剪成小銅鏡內男子那般的短發就更好看了。
要不,勸勸二兄把頭發給剪了?反正他也不愛洗頭,剪短更容易清理。
“咦?老二這件倒是不錯,顏色好看,長短也合適。”沈昂望見小兒子身著長至膝蓋處的黑色寒服,眼睛一亮,走過來拍拍他肩膀上下打量。
沈衡退後幾步避開老爹的觸碰,環手抱胸警惕道:“這是我的!不許搶。”
沈昂嘴角抽了抽,笑罵道:“臭小子!護食護到你老子頭上了?”
沈昭見狀趕緊解釋:“這件黑色棉衣有些窄,爹爹你穿不上。”
沈昂見小女兒誤會自己,尷尬咳一聲:“我就瞧瞧,沒想穿。”
沈昭也知道老爹不會搶二兄的衣裳,笑道:“等這批寒服賣掉,我給爹娘預定兩身合適的回來。”
老爹是亭長,外出辦差的時候較多,總不能穿奇裝異服與人打交道。
雖說他們並不知這是女子衣服,但那鮮亮的顏色卻騙不了人。
好在大家隻在乎保暖程度,並不在意細節。
西北的冬季有多冷,風沙有多大,眾人都見識過,能花尋常價格買到十分保暖的柔軟寒衣,誰還管男服女服?
接下來,一家四口坐在廂房商議售賣寒服的事。
“我先拿幾件寬大些的帶去軍屯那邊,這些窄小的隻能拿去草集看看了。”沈昂邊吸溜湯麵邊說:“趕集的時候叫上阿德,讓他陪你們一起壯壯膽。”
阿德便是沈大伯家的長子沈德,今年二十四五,已經成親,農閒時會趕著家裡唯一的老牛幫驛亭郵置運送糧草物資。
沈昂長子之所以去邊關服徭役,就是替代這位大堂哥。
因為沈大伯去世後,家裡除了沈德這個壯勞力,其餘全是老弱病幼。
“曉得了。”張山月與閨女將十件寬大的寒衣疊好,重新揣進大包袱,還用細麻繩紮緊封口。
沈衡還找來一隻背簍,將包袱揣進背簍裡,方便老爹拿走。
剩下的二十多件,沈昭打算都帶去草集,即便一件售賣一二百錢也算賺到。
沈昂吃完飯便換下新寒衣,交代妻子不要出門,自己背上背簍,準備頂著風沙往回趕。
清水亭離沈家有四五裡,在延澤裡與金河裡的交界處。
沈昭不放心老爹,又勸不動他穿上新棉衣,隻好拆下一個寬大的棉衣帽子,讓老爹戴在頭上遮蔽風沙。
目送老爹消失在漫天黃沙中,她才想起今日沒去薛家討要賠償金。
薛家離自家不遠,隻有一裡不到的距離。
可外頭風沙太大,根本不能出去。
算了,等風沙停了再去不遲。
誰知這一等就等了兩天,外頭沙暴總算平息下去。
可隨著沙暴平息,家中吃水開始艱難,因為附近的水渠斷了流,要想取水,還得去兩三裡外的金水河。
“阿衡,問問你堂哥去不去打水?若是去的話,你多拿幾個水罐裝水。”張山月與閨女忙著清理家裡院子裡的細沙,將被褥衣裳都拿出去抖落沙塵。
沈衡答應一聲,跑去詢問大堂哥沈德。
偏巧沈德趕著牛車要出門,說是附近郵置喊他去運送糧草輜重。
沒辦法,沈衡隻好又回來,對母親道:“大堂哥有活兒要忙,要不咱們借兩個水桶去擔水吧。”
“那也行。”張山月催促小兒子:“你快去快回,咱們擔水回來還有彆的事。”
沈衡答應一聲,飛快跑走。
沈昭與母親打掃完屋內,又跑去廂房偷偷刷銅鏡。
她之前在裡麵看見一種手推車,用它推東西的話,應該很省力。
很快她翻到一種很便宜的手推車,隻需九十九錢就能買到。
思忖良久,沈昭還是決定買下。
因為這東西用處可大了,不僅可以推送水罐水桶,還能運輸糧食與棉衣。
明日自己就要與阿娘去趕集,有了獨輪車,自己就可以將所有棉衣都帶上。
這麼想著,沈昭點擊支付。
【恭喜親親,您此次購物獲得5交易點!】
【請稍後,您的貨物即將送達!】
隨著小青播報完畢,一輛木製獨輪車出現在麵前。
沈昭握住車手把試著推了推,很順滑輕便。
隻不過車架兩邊掛的兩個筐子太大,無法從廂房門出去。
沈昭隻好將兩隻筐子搬下車,這才把車子推出門。
“咦?這是啥?”張山月一眼看到閨女從屋裡推出一個奇怪的推車,不由驚訝。
沈昭將屋裡的筐子一個個搬出來,又掛回車兩邊,說:“手推車,回頭咱們用這個去金水河運水。”
張山月摸摸獨輪車,眼睛卻看向小閨女,忐忑問:“阿昭,你、你從哪裡弄來這些?”
先前弄出兩大包奇裝異服就算了,這會兒怎麼又弄出一個手推車出來?
若不是知道眼前的孩子是自己一把屎一把尿親手養大,張山月都想請個巫來驅驅邪了。
沈昭知道母親的疑慮,拉著她回到廂房,低聲道:“阿娘,我可以從一處神奇地方購物,那些寒衣就是我買回來的,您不用擔心,那地方也是人界,隻不過比咱們這裡富裕許多。”
張山月愣了好一會兒,才一把抓住閨女沉聲道:“以後這些話不許說給外人聽,你爹那裡有我去解釋,記住了嗎?”
前朝巫蠱事件牽連了數十萬人,京邑外的刑場泥土都被鮮血浸透,那腥臭味十裡外都能聞見。
為此,人們對於巫者多有忌憚,中原巫師紛紛奔逃流亡,或改換門庭。
她可不想閨女有神異能力的事被外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