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嘛,正常的,不用害羞!”趙驚鴻笑嗬嗬地說道。
那老奴一把將趙驚鴻推開,訓斥道:“你這人不知好歹,公子好心留你做門客,你怎能這般教壞公子!還跟公子勾肩搭背,成何體統!”
趙驚鴻樂了,“嘿!你這老奴,倒是有意思!”
扶蘇趕忙道:“大哥,您彆生氣,這是固伯,是從小看著我長大的。”
趙驚鴻微微點頭,盯著固伯深深看了一眼,笑了笑,朝著院內走去。
“大哥,要我安排舞姬去您房間嗎?”林瑾懂事地問。
趙驚鴻擺手,“不用!”
這些舞姬本就是可憐人,他也不想欺負蹂躪她們。
更何況,這是始皇送來的人,最好還是不要碰,省的引來麻煩。
“先生,可否來扶蘇房間一敘?”扶蘇開口道。
趙驚鴻點頭,“行!”
他先讓林瑾去休息,而後跟著扶蘇來到了扶蘇的臥室。
扶蘇的臥室挺香的。
一進來,趙驚鴻就看到床上似乎有人。
當即道:“那個……二弟,咱們去書房談吧!”
扶蘇也看到了床上的女人,不由得臉上一紅,趕緊跟趙驚鴻出去了。
兩人來到書房,點燃燭火。
關上房門以後,扶蘇才緩緩道:“先生,今日之事,扶蘇想了想,心中難免有些鬱結,亦是不吐不快,請先生不要見怪。”
趙驚鴻坐在席子上,笑著說道:“怎麼?連哥哥都不叫了?”
扶蘇拱手,“大哥您如此大才,在扶蘇看來,堪比聖賢,但卻為何如此好色?”
趙驚鴻盯著扶蘇,緩緩道:“水至清則無魚,非我好色,乃至這個世界本就如此!”
扶蘇蹙眉,“先生何出此言?”
趙驚鴻冷笑一聲,“我尚且可以克製,雖然我嘴上說著去青樓,去勾欄聽曲,喊來舞姬為我跳舞,那是我給她們生存的機會。”
“若無人看舞,這些舞姬如何生存?讓她們去田間勞作,她們做的成嗎?”
“而且,這幾日,你可見我碰過她們?”
扶蘇一陣沉默。
“這便是這個世界的真相,我尚且可以控製,因為我就是底層人民,知道這些舞姬生活不易,我亦不會去欺辱她們,同樣我會給她們一個可以繼續謀生的手段,活得有尊嚴。”
“但,那些豪門貴族呢?那些世家豪族呢?那些酒池肉林的君王呢?”
“扶蘇!這個世界的資源本就是不平等的。”
“你讀了這麼多聖賢書,可曾去貧苦之地看一看?”
“四海無閒田,農夫猶餓死!”
“若生了一個男丁,可充當家中的勞力;若是一個女子,他們如何養得起?”
“能夠養得起女子的,也隻有那些不愁吃喝的貴族世家們。”
“你沒見過,家中有人生病,為了治病,隻能將家中女兒賣去當丫鬟。”
“將女兒嫁給彆人要一些錢財,得以度日。”
“天下女子,被帝王搜刮走一部分。”
“被豪門貴族搜刮走一部分。”
“被官員搜刮走一部分。”
“被商人搜刮走一部分。”
“普通百姓,彆說娶媳婦了,就算養活自己都費勁!”
扶蘇聞言,盯著趙驚鴻問:“所以先生以前得不到,現在才如此放浪形骸?”
“……”趙驚鴻一時語塞。
這扶蘇思路跟自己似乎有點不太一樣啊。
趙驚鴻沉默了一會,對扶蘇道:“扶蘇,王翦王老將軍,好色否?”
“好色!”扶蘇毫不猶豫地回答。
因為王翦在出征之時,一直上奏,向他父皇要錢要美人,趁機要挾他父皇,若是不好色,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
“真的好色嗎?”趙驚鴻盯著扶蘇。
扶蘇一怔,腦海中立即想到一個可能,“難道王老將軍是為了隱藏自己?”
趙驚鴻道:“那叫自汙!”
“自汙?”扶蘇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王老將軍戰功赫赫,乃當世軍神一般的人物,何至於此啊?”
“君王的猜忌!”趙驚鴻盯著扶蘇,“若是你,手下將領領兵六十萬在外,你擔心不擔心?”
扶蘇沉默了。
“若這個將領每日給你要錢要女人,一副小人嘴臉,胸無大誌,你還會擔心嗎?”
扶蘇微微搖頭。
若這樣胸無大誌的人,他是不會擔心的,隻需要滿足他的小貪婪即可。
趙驚鴻又道:“若這位將領,一言不發,領兵六十萬,心中有溝壑,胸懷天下,你擔心嗎?”
“那自然是擔心的!”扶蘇沉聲道。
“所以,王老將軍並非好色,而是自汙!亦是他一種自保的方式,朝堂之上,萬事不能看表麵,要思考其背後的原因。”趙驚鴻道。
扶蘇拱手,“謝大哥教誨。”
這些事情,就連他父皇都沒教給他過。
趙驚鴻看著扶蘇的模樣搖頭,“二弟,朝堂之上,爾虞我詐,你是大秦長公子,應當耳濡目染,為何一點也不明白這些。”
扶蘇低頭羞愧。
趙驚鴻看著扶蘇道:“是你父皇和母妃將你保護的太好了,其實也可以理解,你父皇尚未出生,他父親就丟下他,小小年紀,就在趙國忍受屈辱,所以他成了國君,就要保護好自己的孩子,這可以理解。”
扶蘇聞言,不由得握緊了拳頭。
他從未想過這些。
他覺得他父皇霸道蠻橫,麵對自己,不是橫眉豎眼就是出聲訓斥,從未給他過什麼好臉色,他從未想過,父皇會如此護著他。
“二弟,人要有缺點,我覺得好色不算缺點。在茹毛飲血的時期,男人便在爭奪交配權,實力強的男人,才能擁有女人。”
“這是男人的本性,而且年輕人,好色一點也沒什麼。但好色不代表濫情,亦不能欺辱人家女子。像陳鬆柏這樣,我就看不慣,所以我要廢了他!”
“陳鬆柏隻是世家貴族的一個縮影!二弟,你要看明白這些!人們說,百姓苦秦久矣,是真的因為大秦的統治嗎?”
“那是因為世家豪族騎在他們頭上,將百姓當成牛馬,從不把他們當人看!”
“陳鬆柏就可以欺辱人家妻子,讓人家男人在門外聽著,這是何等屈辱?”
“若是但凡有些血性的人,他會怎麼做?”
“揭竿而起!推翻不公!!!”
這八個字,宛若驚雷一般,在扶蘇耳邊炸響!